賀英

賀? ?英

2006年碩士畢業(yè)于西南大學美術學院，現(xiàn)為西南財經(jīng)大學人文與藝術學院副教授，四川省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四川省普通本科高等學校教學指導委員會美術學類專業(yè)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四川省教育學會美術教育專業(yè)委員會第六屆理事會理事，四川知識分子聯(lián)誼會書畫院成員，四川省歐美同學會·四川留學人員聯(lián)誼會會員。

“閨閣”就詞意本身而言即指內(nèi)室，具體來講就是女孩子的臥室。閨閣藝術古往今來一直存在，現(xiàn)仍可從我國清代學者們的一些著作中窺見端倪，比如《玉臺書史》（厲鶚）和《玉臺畫史》（湯淑玉） ，這些著作中或多或少都有對閨閣及相關藝術記載一二。在我們古代，身為女性一生差不多都被閨閣這個狹小的空間所“幽禁”，在這個有限的小天地中，她們多數(shù)從事的是繪畫、刺繡以及其他各類女紅等。就整個社會的大視角而言，身處閨閣中的古代女性往往很難得到來自精神上的真正愉悅和自由，她們幾乎都不可幸免地被男性視為觀賞或品鑒的對象。

閨閣情結歷來是我國古代女性藝術的特點，時至當代，在女性繪畫藝術中，閨閣藝術仍然頗為流行，但當代的“新閨閣”藝術似乎比傳統(tǒng)的“閨閣”藝術更加復雜、更具不可言說的性質(zhì)。這種“新閨閣”情結藝術之中，既有當代中國女性藝術家對于傳統(tǒng)女性“閨閣”藝術的繼承與發(fā)展，還有當代商業(yè)化操作的暗潮涌動;與此同時，作為女性藝術家群體的當代“新閨閣”藝術，也受到了來自女性主義的批評。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完全可以說，“新閨閣”一詞的隱喻加強了中國女性藝術在當代社會中的獨特性，非常值得我們認真加以探究。

眾多的“新閨閣”情結女藝術家中，夏俊娜是一位典型代表。臺灣的《藝術新聞》雜志曾以“從李鐵夫到夏俊娜”為口號來概括百年油畫的歷史承繼性，她不僅在市場層面受到青睞，在學術層面也備受關注，某些畫家甚至競相模仿其畫法。但與此同時，也有不少的藝術家（特別是年紀稍長者）對其作品抱有不同的看法，認為夏俊娜現(xiàn)象完全是商業(yè)炒作的結果。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思考：夏俊娜的油畫究竟是一種什么風格的藝術？為什么這種藝術形式會受當代人的歡迎又受到當代人的質(zhì)疑？難道真的僅僅是炒作的結果嗎？本文將從“新閨閣”這一角度，透過夏俊娜藝術中蘊藏的審美心理特征及其與歷史文化和社會背景之間的關系，探討深藏在“新閨閣”藝術中的情結意像和發(fā)展動向，希望能對當代藝術家重新思考藝術的價值、重新審視自己的藝術家身份有所貢獻。

一、夏俊娜油畫及“新閨閣”情結藝術的審美心理特征

環(huán)顧當代中國女性繪畫，幾乎可以下一論斷：唯美是她們共同的追求?！吧倥閼芽偸窃姟?，我們在觀看夏俊娜和其他類似女畫家們的作品時，畫中的詩情畫意、如同桃花源般的意境令人心醉神迷。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小資情調(diào)”，一種高于現(xiàn)實法則的浪漫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品味。它不看重沉重的現(xiàn)實生活，而專心于一種精益求精的精致化的審美生活方式。當代大城市中隊伍日益壯大的小資們似乎總是沉浸在種種與老百姓無關的享受之中，她們的關鍵詞是“唯美”。

如果說唯美主義思潮是小資情調(diào)產(chǎn)生的文化根源，那么視覺審美興盛的今天則是其繁榮的最適宜的土壤。當代中國女性繪畫中的的唯美色彩是現(xiàn)代都市情緒與古典意象的結合。無怪乎在觀眾的眼里，夏俊娜等人所創(chuàng)造出的世界既有“印象主義”那種華麗的絢爛美感，不管是鮮果和花卉，到處都流光溢彩且具有強烈的肌膚感;與此同時，她們的繪畫中又有著十分濃郁的女性氣息。

首先，體現(xiàn)女性藝術家自戀情結，或許是“新閨閣”藝術最重要的審美心理特征。夏俊娜說：“畫畫已經(jīng)融入了我的生活，已經(jīng)成為梳理情緒，擺脫煩惱，甚至是有益身心健康的靈丹妙藥……如同人家下棋飲茶”（引自夏俊娜《老生暢談》）。她畫的都是室內(nèi)或花間的青春少女，帶有某種自傳色彩。

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中往往帶有自述性。這里的自述性是指畫家在作品中體現(xiàn)出的諸如女性判斷、女性選擇、女性感受、女性審美及女性性格等因素，通過主題與形象、闡述女性的價值觀與藝術觀，表現(xiàn)出女性對自身的觀照與認識。

弗洛伊德將“把自身，把自己的身體作為愛的對象”這種行為與心理定義為“自戀”，把自戀作為一種心理學意義上的病態(tài)來看待。

畫家運用自畫像這種自己與自己對話的形式來加深對自己的了解，試圖通過這種形式更客觀地分析自己，評價自己，進而實現(xiàn)肯定自己的愿望?！坝谑蔷涂梢栽诓煌淖晕覀€案中得到了關于倫勃朗的自畫像的藝術高峰，得到了那個自畫像中的決斗的梵高，‘痙攣的自我’的席勒，以及那個‘完整意義上的人’的珂勒惠支”。夏俊娜繪畫作品中那唯美的、令人沉溺的婉約情調(diào)正好適于羸弱而自戀的當代“小資”們。

除開強烈的自戀情結以外，夏俊娜們所描繪的自己的生活其實仍然是一種幻想中的閨閣生活，是在現(xiàn)實中不存在的完美情景，是她自己的理想——這可能也是為數(shù)不少的女性的理想——帶有些許詩意的憂傷的少女在花香果味中體會悠然自得的閑情和美好，現(xiàn)實的沉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看書、吟詩、作畫、彈琴、享受美麗衣裙、享受溫暖陽光……這樣的美好是無須多余的文字就能自然地引起女性們的強烈共鳴和熱切向往的。于是，夏俊娜就成為她畫中的少女，畫中的少女就成為每一個喜歡她的畫的觀者。

其二，運用女性的感覺，不需要理性的參與，或許就是“新閨閣”畫家們藝術創(chuàng)作心理中另一個鮮明的審美特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新閨閣”藝術的原動力來自于女性藝術家們強烈的自我感性?！案行浴币辉~在不同的學者那里有著不同的理解。在有關的美感討論中，通?；蛑覆患俑拍?、判斷、推理的直接性（如克羅齊）;或指視、聽、觸、嗅等感官的運用及其相關對象的外部可感性質(zhì)（如黑格爾）;或指一種較低級的認識形式（如鮑姆嘉通）;或指某種身體力量與生理感受（如居約、馬歇爾、桑塔亞那等）等。

感性對精神的沖撞使審美領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學者特洛爾奇則認為感性能夠使人們 “重新發(fā)現(xiàn)并神化此岸世界”。藝術家們將感性的快感與欲望成為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至關重要的力量，將感性放置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一個較高的地位的時候，說明人們對生理本身的崇拜。

夏俊娜的創(chuàng)作過程就是感性的物化過程，感性是她探知生活的觸角?！巴耆唤?jīng)意的點、涂、抹，競使畫面魔術般地散射出奇異的光彩”，她的創(chuàng)作不需要草圖和參考資料，所繪對象就存在于她的感性之中。她自始至終處于一種神秘的臆想的狀態(tài)，游弋其中，色彩，線條，形象，一切都在感性中呈現(xiàn)。

“我拒絕使用照片或其他圖片資料，而且從來不畫創(chuàng)作草圖，因為這些會妨礙我在幻想和回憶中感受空間和形體，妨礙我流暢準確地表達自我”（引自夏俊娜《老生暢談》）。夏俊娜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天性和對藝術的悟性，用心靈在繪畫。她很少進圖書館翻畫冊，她很少認真地去研究某家某派。她創(chuàng)作中的一切都是源自自身的精神資源。精神資源實質(zhì)上是人的主觀能動因素，它使人的內(nèi)在潛能全方位地有序地釋放出來。獨立自由的精神是作為某個具體的人的根本標志，人正是由于精神追求的不同而呈現(xiàn)出迥然不同的狀態(tài)。

其三，追求精神上的烏托邦或者桃花源，或許是“新閨閣”女性藝術家們另外一個重要的審美心理特點。林語堂說：“我們?nèi)鄙倬裆系奈萸翱盏亍薄Ｋ吹饺祟惏l(fā)展過程中的精神缺失的危險性，于是強調(diào)中庸、閑適、快樂， 他在《生活的藝術》中倡導一種物質(zhì)需求與精神需求協(xié)調(diào)發(fā)展，以消閑、修身、養(yǎng)性為目的的藝術化的生活方式，通過提高精神生活水平來獲得高層次生活和詩意的幸福。即海德格爾所說的“詩意地棲居”。

當代“新閨閣”中國女性畫家們所陶醉其中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她們的精神指向也正是這種詩情畫意。這種生活方式所對應的精神家園或者說這種精神狀態(tài)所帶來的生活方式，在精神生活嚴重缺失的時代的確有非常積極的意義。”新閨閣”情結藝術發(fā)展到目前，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精神上的享受，帶來一種高層次生活的范式，應該說有過積極的意義。只是，在這種樣式開始有簡單重復甚至泛濫趨勢的今天，我們擔心的是： “這種自身的精神資源有沒有枯竭的一天？”“這種精神狀態(tài)在當下是否仍然具有積極意義？

二、“新閨閣”情結藝術的價值考量

在消費文化時代里，對物質(zhì)欲望的追逐已經(jīng)滲透到都市人的靈魂深處，一旦這種欲求盤踞在人們心中時，就必然導致人們精神的淡化甚而人格尊嚴的喪失。我們可以看到，那種飽含“救世情懷”的牧師式的宏大敘事作品不再受讀者的歡迎，而帶有個人直感體驗的日常敘事抒情作品則普遍受到大眾的青睞?？梢哉J為，“新閨閣”情結藝術是在消費文化時代重新盛行的新富階層的藝術樣式，為觀者們提供一幅幅消費文化指導下的中產(chǎn)階級式的貴族化生活場景，符合消費時代人們普遍的審美理想。

以夏俊娜的 “新閨閣”情結藝術為典型代表的當代中國女性繪畫，在當下藝術品消費市場中無疑是相當成功的。也因為她們的成功，使得她們的創(chuàng)作題材、畫面意境、甚至繪畫技法很自然地成為了當下一大批女性藝術家甚至男性藝術家效仿的對象。

“消費社會越來越強調(diào)女性化的審美趣味，它把女性符號裝點在各種消費品上，廣告的視覺圖象主要以女性符號為標志，這導致了消費社會不自覺地認同一種陰柔的、嬌媚的美學趣味。幾乎所有豪華商場都按照女性的品位裝飾，消費導向越來越偏好女性訴求……消費社會已經(jīng)把所有時尚趣味女性化，創(chuàng)造出來越來越精細的審美感知方式”，“新閨閣”情結藝術以其典型的女性化審美品格給人以感性的精神愉悅，使人暫時忘掉現(xiàn)實人生之重負，輕松地獲得感官享受。這種女性化的審美品格正是消費時代的典型氣質(zhì)。

正是由于“新閨閣”情結藝術與當代藝術市場的審美方式不謀而合，女性藝術家們敏感地意識到作為女性的優(yōu)勢，于是接下來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便自覺不自覺的有了強調(diào)自己的閨閣女性身份的“標簽意識”

事實上，“新閨閣”情結藝術的興旺與男性藝術家的鼓勵和反串也有密切的聯(lián)系。這樣的鼓勵和反串古來有之，如唐代著名詞人溫庭筠。他的作品婉約動人，具有非常精細化的女性色彩。 溫詞現(xiàn)存七十一首，內(nèi)容大抵描寫婦女之深閨幽怨，繡闊傷春。他以其敏感、細膩、幽曲、深微的女性化心態(tài)進行藝術創(chuàng)造。溫庭筠運用大量形容婦女服飾的金玉字面，如“鴛鴦枕”“水精簾”“翡翠裙”“鳳凰窗”等都表現(xiàn)出詞中女主人的身份，并為她們所處的環(huán)境著上綺羅香澤的色調(diào)，鋪墊出一種閨閣女性的氛圍。

現(xiàn)當代男性藝術家中也不乏有閨閣情結者。陳逸飛即是一個典型。20世紀90年代初，他開始描摹清末民初碧軒幽窗人物，畫面圓潤柔和清麗朦朧。一種與現(xiàn)實生活的距離感，一種復古的閨閣情結在畫面中表露無遺。他以西方古典寫實畫風遵循著精致、細膩的完美準則，用嫻熟的西方繪畫技法將他的畫中有著濃厚的脂粉味的美人刻畫得近乎“唯美”，而其作品命名也大多出自中國古典詩詞中的典雅意象。如陳逸飛所說：“美是我的終極目的。美的細節(jié)可以讓人努力一輩子?！?這些例子充分表明，男性藝術家的鼓勵和反串對”新閨閣”情結藝術的發(fā)展和流行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新閨閣”情結藝術展現(xiàn)給觀者一幅幅唯美、感性的閨閣圖卷，仍然難掩其偏狹的視閾和精神追求。

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青年價值觀念演變”課題組的研究結果表明：20世紀80年代以后，青少年的價值觀主要表現(xiàn)出個人主義傾向，而且從80年代到21世紀，這種個人取向的價值觀正在由雄心壯志、奮斗進取逐漸向追求自我的舒適與快樂轉變。

從上個世紀70年代末開始的社會轉型使中國人失去已經(jīng)習慣了的傳統(tǒng)價值觀和賴以生存的安全感。在新的價值體系尚未建立之際，心理上的真空使人們難以形成自己的信仰。人們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在物質(zhì)和精神之間幾經(jīng)掙扎，找不到自己心靈的寓所。時至當代，經(jīng)過社會變革和市場經(jīng)濟的洗禮，人們對生活的要求開始具體化、務實化、現(xiàn)實化，不再追求虛幻的東西，因此，舒適安逸與快樂幸福成為人們普遍追尋的人生價值。

“新閨閣”情結藝術家中的活躍者基本上以七十年代生人為主。這一代人在社會普遍挫折的氛圍中成長，她們的價值觀因為國家經(jīng)濟文化的多變而變得難以確定。在她們的心中，女性審美心理的非政治歷史性根深蒂固?！皩ξ叶?，畫畫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我從未想過畫一張要產(chǎn)生什么樣影響的畫，或應具有怎樣的社會意義，我只是不停地畫……”（引自夏俊娜《老生暢談》）。

從藝術風格上來說，凡帶有纏綿、溫情、感傷、細膩等情調(diào)的作品，在審美價值上便被歸入“陰柔”之美一類。女性的優(yōu)雅表象和陰柔氣質(zhì)的心理特征反映到創(chuàng)作上，使其作品柔美、纖麗、具有音樂性和詩的意境，而幾乎不涉及政治歷史等重大題材。同南宋著名的“豪放派”詞人辛棄疾不一樣，著名的“婉約派”女詞人李清照能書善畫、尤擅詩詞。如果說前者崇尚陽剛之美，后者則是追求陰柔之美。前者主張統(tǒng)一大業(yè)、壯志未酬，后者則是清新婉約、冰清玉潔。

這種審美心理的非政治歷史性首先是與女性生理心理特征密不可分。美國密歇根大學的心理學家蘇姍·亨克塞瑪認為，女性的生理心理機制使得她們更容易放大生活中的負面情緒，“女性更傾向于患得患失、瞻前顧后，她們更容易變得悲觀失望”。 喜歡呆在屬于自己小天地是女性的天性使然。

其次，傳統(tǒng)教育對女性的要求是女性審美心理非政治歷史性形成的外部因素和決定性因素。特別是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思想影響，尤其是宋明理學提倡的“三從四德”，形成了女性潛在的自卑情緒。社會整體對于性別差異價值的觀念影響著社會全體成員，形成一種社會期望。而社會期望能形成社會壓力，因此兩性中的大多數(shù)成員會因為對歸屬感的追求而對于某一性別的整體特征產(chǎn)生認同，也自覺采取社會所期望的行為，內(nèi)化相應的性別價值觀念。所以，在傳統(tǒng)觀念中已經(jīng)將政治歷史軍事等“重擔”放在男性的肩上，女性藝術家在社會傳統(tǒng)所造就的自卑情緒驅使下，對宏大主題的望而卻步是可以理解的。于是，相對比復雜的政治、社會、歷史，“新閨閣”情結藝術家們更愿意選擇溫馨的閨閣生活作為她們的描繪對象，沉浸于個人內(nèi)心世界的咀嚼中。

三、結語

現(xiàn)代社會中，事業(yè)成功的女性不乏其人。但是，傳統(tǒng)社會對女性的角色期待已經(jīng)積淀為女性群體的“集體無意識”。知識女性雖然接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洗禮和熏陶，但是受這種集體無意識的巨大慣性影響，潛意識里的“閨閣”女性角色觀念依然存在。鋪天蓋地的傳媒作品也常常給予受眾這樣的暗示：婚姻家庭生活的幸福就是女人永恒的追求。這種暗示助長了女性心理上的惰性和女性的替代成就感?！靶麻|閣”情結藝術家們制造的新閨閣，目的是為了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女性的獨立和女性的自由，但將自己放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狹小空間，卻對外界的繁華時尚流連忘返，這本身成為一個悖論。

應該說“新閨閣”情結藝術在過去的一段時間有積極意義，它以一種追求高品質(zhì)的詩意化生活方式熏陶和引導過剛從計劃經(jīng)濟里出來的無所適從的人們，這也是它盛行的原因。由于相同的原因和慣性，“新閨閣”情結藝術在今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還會盛行。當某種藝術形式成為一種風潮，難免出現(xiàn)良莠不齊的局面。一旦商業(yè)過分介入，它便開始有了簡單重復的不太樂觀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