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煒

東方！

這是迪亞士自出生之際，就命中注定的人生目標。

迪亞士，1450年出生于葡萄牙航海世家。他的祖父、父親都是追隨亨利王子的航海家，并在亨利王子的指揮下，探索前往東方尋找香料和黃金的航線。

開辟通往東方的航線經歷了極其漫長的過程，因為當時很少有人知道非洲大陸究竟有多大，非洲大陸的最南端在哪里。葡萄牙人猜想有一條從非洲西海岸切入非洲內陸，最終連通尼羅河上游的河流。通過這條河流，葡萄牙的航海船可以直接到達紅海，然后輕松抵達東方。于是，為了找到這條河流，葡萄牙人一次又一次地沿著非洲西海岸進行探索，其中就包括迪亞士的祖父和父親。迪亞士的父親迪尼什·迪亞士曾在1442年參與了發(fā)現阿爾金灣的遠航探險，1444年，他創(chuàng)下世界連續(xù)航行紀錄——連續(xù)航行超過800千米，發(fā)現了佛得角，并在這一帶進行探索和殖民活動。1444年，迪亞士的祖父若昂·迪亞士參與了航海家蘭薩羅特·德拉古什的航海探索活動，并發(fā)現了阿爾金灣最大的島——蒂德拉島。

1460年，亨利王子去世，葡萄牙未找到預想中的“通往東方的航線”，但卻開始穩(wěn)定經營“奴隸貿易”。亨利王子的去世、葡萄牙國內的政治動蕩讓葡萄牙的航海探險事業(yè)陷入低迷。1481年，葡萄牙國王若昂二世即位。除了尋找通往東方的航線外，若昂二世還相信《馬可·波羅游記》中所記載的祭司王約翰的事跡。據說祭司王約翰是《圣經》中東方三博士的后人，他在非洲大陸的某處統(tǒng)治著一個強大的基督教王國，擁有強大的軍隊和數不盡的財富，甚至擁有能讓人青春永駐的“青春之泉”。于是，葡萄牙王室再度開始支持航海探險。

迪亞士當時30多歲，是皇家騎士團的一員，擔任皇家倉庫的主管，擁有一艘叫“圣克里斯托弗”號的卡拉維爾帆船，更有極其豐富的航海經驗，很受國王的青睞。1486年10月10日，若昂二世任命迪亞士帶領一支由3艘帆船組成的航海探險隊，沿著非洲大陸海岸航行，尋找一條繞過非洲大陸到達印度的航線，同時尋找祭司王約翰統(tǒng)治的國家。

除了迪亞士的航海探險隊外，若昂二世還派出幾支陸路探險隊。其中一支由科維利亞帶領的陸路探險隊偽裝成商隊，成功到達印度，并找到了非洲的基督教國家埃塞俄比亞，為最終找到前往東方的航路提供了大量資料。

1487年8月，迪亞士和他的探險船隊離開里斯本，他們沿著熟悉的非洲西海岸航線向南航行，到達了當時葡萄牙在非洲沿岸的最后一個據點——黃金海岸的米納堡。迪亞士繼續(xù)南下，12月到達了今天納米比亞的鯨灣港。

船隊繼續(xù)向南航行，海洋變得狂暴起來，烏云狂風接踵而至，滔天巨浪連綿不絕。迪亞士船隊里沒有人知道，他們當時已經進入了好望角附近水域。迪亞士后來回憶：“這里是風和海洋的瘋狂匯合點。”

為避免帆船在風暴中傾覆，迪亞士命令船隊放下風帆向西航行。但是當風暴結束后，整支船隊已經被風暴向南推去并遠離了海岸線，迪亞士的船隊向東航行卻無法找到原本南北走向的非洲大陸海岸。于是，迪亞士果斷選擇調轉航向，向北航行。1488年2月3日，迪亞士的船隊再次看到海岸線。迪亞士找到了非洲大陸的最南端。

船隊沿著海岸線前行了一段距離，抵達了南非的莫塞爾灣。在此，迪亞士發(fā)現了當地的土著牧民，所以他將此地命名為“牧人灣”。

迪亞士發(fā)現非洲大陸的海岸線已經改為向東北延伸，他認為印度就在不遠之處，應該繼續(xù)向東北方向航行。但他的船員們表示反對。因為十多天的風暴沖擊、壞血病的折磨，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了，只希望能夠早日回到葡萄牙。最終，迪亞士無奈下令返航。

在返航途中，迪亞士再次經過了遭遇大風暴的地方，即非洲的最南端，他選擇在此短暫登陸，并將此地命名為“風暴角”。16世紀葡萄牙歷史學家巴若斯曾經這樣描寫：“船員們驚異地凝望著這個隱藏了多少世紀的壯美的岬角。他們不僅發(fā)現了一個突兀的海角，還發(fā)現了一個新的世界。”在海角的崖石上，迪亞士刻下了葡萄牙國王若昂二世的名字、葡萄牙的盾形徽章、十字架等，以此紀念他們的偉大發(fā)現。

1488年12月，船隊回到了闊別16個月的葡萄牙里斯本。

這一等就是10年，葡萄牙國王若昂二世逝世后，迪亞士曾在西非幾內亞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直到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繼位，通往東方航線的航海探險才再次開始。

迪亞士受命打造新的帆船 ——“圣加百列”號和“圣拉斐爾”號，并加入了由達·伽馬率領的航海探險隊。迪亞士隨達·伽馬航海探險隊航行至佛得角群島，然后返回幾內亞。

1500年，曼努埃爾一世派佩德羅·阿爾瓦雷斯·卡布拉爾組建了一支由13艘帆船組成的船隊前往印度，迪亞士成為掌管4艘帆船的隊長，于1500年4月22日到達納米比亞海岸。5月24日，迪亞士和他所在的船隊在他當初命名的“風暴角”遭遇風暴，葬身海底。

迪亞士一生致力于航海探險、探尋通向東方的航路，但卻沒能到達東方，沒能親自到達那個寄托了家族幾代人夢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