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楚海
01
燕子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從抽屜里翻出幾張五顏六色的彩紙,坐在桌前折起來,都沒顧上和在廚房準備飯菜的爸爸媽媽多說話。
不一會兒,燕子就把彩紙變成了一只色彩斑瀾的紙蝴蝶。燕子把紙蝴蝶捧在手里,看著它展翅欲飛的樣子,心里高興極了。
“好漂亮的紙蝴蝶??!”爸爸剛從廚房出來,立刻夸贊道。
“爸,這是我剛學(xué)會的,厲害吧?”燕子得意揚揚地把紙蝴蝶捧到爸爸面前。
“厲害!厲害!”爸爸笑著沖燕子豎起了大拇指,“咱們家燕子真不愧是折紙專家呀!”
“什么折紙專家!”媽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過來,沒好氣地責備道,“放學(xué)了也不知道早點回家,就知道去搗鼓這些沒用的東西?!?/p>
“媽,折紙怎么是沒用的東西呢?”燕子有些不服氣,“這可都是手工藝品!對吧,爸?”
“對對對!”爸爸連連點頭,“這也是一門手藝嘛……”
“得了得了!”媽媽不屑地擺擺手,“快洗手吃飯吧!”
燕子吐了吐舌頭,又看了看手里的紙蝴蝶,轉(zhuǎn)身跑回了自己房間。
02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燕子迷上了折紙。對于她的這個愛好,爸爸沒什么意見,可媽媽卻很不支持。她經(jīng)常說,與其把時間花在折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還不如學(xué)唱歌跳舞更有意義??裳嘧訉Τ杼璨桓信d趣,她就喜歡折紙。她的房間里擺滿了用彩紙折出來的各種小玩意:星星、花朵、扇子、船……對了,還有各種小動物。要不是媽媽堅決反對,燕子會把自己的作品擺滿家里所有的房間。
“哎呀!我的折紙呢?”一天中午放學(xué),回家吃飯的燕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擺在自己房間書架上的折紙作品全都不見了。
“大驚小怪什么?”媽媽走進來說,“那些東西太礙事了,我整理房間時順便清理掉了?!?/p>
“清理掉了?”燕子扭頭沖出房間,撲向垃圾桶。
“垃圾我上午就扔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清潔車運走了?!眿寢屳p描淡寫地說。
“媽媽,您……您怎么能這樣?就算清理,至少也得先跟我說一聲啊!”燕子氣得直跺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媽媽看燕子這么激動,更生氣了。她嚴厲地說:“一天到晚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知道折那些東西。再過一年就考中學(xué)了,時間不能浪費在這上面!”
“好了好了,不就是些折紙嘛!扔就扔了?!卑职众s忙過來打圓場,“而且,你不是會折嗎?再折就是了,到時候……”
“不許再折了!”媽媽打斷了爸爸的話,“你折多少我扔多少!”
“您……”燕子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來,先吃飯。”爸爸忙說,“飯菜都涼了!”
“不吃!”燕子一跺腳,賭氣走進房間,重重地關(guān)上了房門。
“怎么能不吃飯呢?哎,燕子……”爸爸在外頭敲門。
“別管她!過會兒她餓了自然會吃。”媽媽氣沖沖地說。
爸爸又喊了幾句,見燕子仍不肯開門,只好走開了。
03
燕子坐在床上,看著原本擺放折紙的位置空空如也,又想到自己精心制作的作品被媽媽當作垃圾扔出了門,心里越發(fā)難受起來。是,她是可以再折,可媽媽還是會把它們當成垃圾清理掉啊!想到這里,燕子忍不住長嘆一聲,一頭倒在床上,睡起了覺。
迷迷糊糊中,燕子耳邊突然響起了班主任于老師尖厲的聲音:“作業(yè)還沒完成呢,睡什么覺!”她一激靈,趕緊坐了起來。對了,下午要檢查的作業(yè)還沒寫完呢!飯可以不吃,但作業(yè)要是不寫的話,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燕子起身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大圈,但沒找到書包。她回憶了一下,想起書包是被自己扔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了。沒辦法,她不得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燕子,餓壞了吧?我去把飯熱熱!”爸爸聽見動靜,趕緊去廚房熱飯菜。
燕子的確餓了,可她不愿意這么快就認輸,于是昂起頭說:“我不餓!”
拿了書包回到房間里,燕子聽到媽媽說:“不用理她!看她能耗到什么時候!”
聽了這話,燕子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吃飯,否則就太沒骨氣了!
剛把作業(yè)寫完,燕子的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餓肚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燕子覺得自己現(xiàn)在胃口大得能一口氣吃掉媽媽做的一整桌飯菜……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隨手找了張紙折起來。
果然,一沉浸到折紙的世界中,燕子立刻忘記了饑餓和煩惱。她一板一眼地折著,很快便折出了一只小青蛙。燕子伸出食指,在紙青蛙的屁股上輕輕一摁……哈,它蹦起來了!
看著一蹦老高的紙青蛙,燕子咧開嘴笑了。不過,這次折紙有一點小小的遺憾——沒找到綠色的紙,折出來的是白色的紙青蛙。燕子記得之前自己折過一只綠色的紙青蛙,爸爸還用它編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上ЬG青蛙也沒能逃脫被扔進垃圾桶的悲慘命運。
“你好啊,青蛙!”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為您效勞的嗎?”
“嗯……你能幫我寫作業(yè)嗎?”
“哦,抱歉!我只會幫公主撿回掉進井里的球,不會寫作業(yè)?!?/p>
“這么說,你是一位王子嘍?”
“咦,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小的時候就在童話書里看過你的故事??!”
燕子拿著紙青蛙,自說自話地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戲,心情又好了不少。
玩了一會兒,燕子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了,趕忙收拾好東西,準備去上學(xué)。
04
“燕子,吃點兒東西再走吧!”爸爸對燕子喊道。
“我不餓!”燕子打開門,還是這句話。
“你……”媽媽看著燕子,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沒說。
到了學(xué)校,燕子覺得肚子餓得更厲害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吹走。課堂上,她無法集中精神聽課,腦子里想的全是吃的。此時,她真有點后悔跟媽媽賭氣了。
同桌聽見燕子的肚子在叫,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正常,于是趁老師不注意,悄悄塞給燕子一塊巧克力。燕子向同桌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借著課本的掩護,把巧克力塞進了嘴里。
一塊巧克力下肚后,燕子覺得好受了不少,勉強撐到了放學(xué)。
回到家,爸爸還沒下班,媽媽正在掃地。燕子又累又餓,本來不想再跟媽媽賭氣了,可一想到那些被扔掉的折紙,又沒法原諒媽媽了。她昂著頭,一聲不響地從媽媽身邊走了過去。
“有你的信,放你桌上了。”媽媽突然說道。
“嗯。”燕子故作冷淡,可心里卻很高興,因為媽媽主動跟她說話了。這樣的話,不如就原諒媽媽吧!
不過,她有些奇怪:我的信?誰會給我寫信呢?
剛要走進自己房間,燕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蹭回到媽媽身邊,撒嬌說道:“媽……晚飯吃什么啊?”
“你不是不餓嗎?”媽媽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燕子不知道該怎么說。
媽媽邊掃地邊說:“先去看信吧,飯菜我都做好了,等你爸爸回來就能吃了?!?/p>
“謝謝媽媽!”燕子嘻嘻一笑,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05
回到房間,燕子看見書桌上放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她疑惑地拿起來,撕開一看,里面是一本嶄新的兒童雜志。
“咦,這只青蛙怎么那么像……”燕子發(fā)現(xiàn)雜志封面的一角有只綠色的紙青蛙。她愣了一下,翻開雜志,猛地看到了爸爸前段時間用她折的紙青蛙編的那個故事——《折紙青蛙奇遇記》!原來,爸爸用紙折的小動物當演員,拍了好多圖片,又配上了他編的故事,然后給這家雜志社投了稿……
“爸爸居然跟我也保密!”燕子欣賞著那些定格在紙上的折紙動物,心里樂開了花。
這時,媽媽敲門走進了燕子的房間。
“媽,您看看這個!”燕子看到媽媽,趕緊把雜志捧到她眼前。
媽媽并不驚訝,好像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似的。她說:“燕子,媽媽擅自扔掉你的折紙是錯誤的行為,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我確實是為了你好。你快要考中學(xué)了,必須以學(xué)業(yè)為重。在雜志上發(fā)表文章的事你爸跟我說了,我也知道你折紙真的很棒,但媽媽還是擔心……你答應(yīng)我,紙繼續(xù)折,但一定不能耽誤學(xué)習(xí)!”
燕子愣了愣,伸手抱住了媽媽:“媽,我不該跟您賭氣,是我錯了。以后我一定協(xié)調(diào)好折紙與學(xué)習(xí)的時間,您放心吧!”
媽媽摸了摸燕子的頭,溫柔地說:“好!一會兒好好吃飯,餓壞了身體可不行!”
這時,爸爸回來了??吹窖嘧雍蛬寢尯秃萌绯?,他開心地說:“燕子,下次你折一只大老虎,咱們編一個老虎的故事,繼續(xù)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