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苗
種種因素使然,謫仙李白沒有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乘風(fēng)破浪,“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遺憾如影隨形——《蜀道難》《行路難》,人生亦艱難。
所幸,蓬勃奔涌的詩句替他實現(xiàn)了“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熱望。
李白的墓碑靜默無言,令其不朽的是“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這樣無與倫比的詩句留下的豐富遐想;是“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般雄奇瑰麗的想象;是“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中那個孤獨靈魂帶來的倔強向上的力量!
我喜歡李白很多年,從“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到朗朗上口的《靜夜思》;從關(guān)山冷月,到獨酌的凄涼;從盛贊美人的清平調(diào),到送別友人的桃花潭水、孤帆遠(yuǎn)影……喜歡穿紫金長袍、目光炯炯的李白時常醉著,由盛轉(zhuǎn)衰的大唐和只把他當(dāng)成御用文人的大唐皇帝,終究碎了他“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美夢。賜金放還的體面里,藏著多少無奈感傷。他踏遍山河,不得不在詩句中安慰自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p>
一千多年前飛入月娃夢里的那顆星,大唐凡間行走61年后,又重新回到了天上。
大鵬歸兮,謫仙遠(yuǎn)去,他放下了盛滿美酒的金樽,放下了揮舞的長劍,放下了萬古長愁,上青天、攬明月,化為永恒的太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