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碧

一

華安自古就是一個產(chǎn)茶的地方，它歷史悠久，故事悠長?？h城所在地的華豐，舊稱茶烘，是一個因茶而聞名的古鎮(zhèn)。早在唐朝，勤勞的華安人已經(jīng)開始種茶。華安張氏族譜中的《張睿軒做茶決》中記錄在北宋時期，當?shù)刂撇杓夹g的精益求精和盛行品茶之風的繁榮景象?！洱埾h志》也曾記載了明代華安產(chǎn)貢茶，這足見華安人制茶工藝的獨到之處。

明清時代，華安制茶業(yè)迅速發(fā)展。特別在清代，制茶更是如火如荼，甚至，達到了繁榮鼎盛時期。據(jù)載，古時的華豐及周邊鄉(xiāng)村很多人種茶，茶樅綠油，茶葉飄香。當時，華豐的茶行就有20多家，是茶葉轉運的集散地。茶販子把收購來的茶葉經(jīng)新圩古渡口，發(fā)至龍海月港，再銷往東南亞、歐洲等地，上好的茶葉備受外國人的青睞。

如今，在華安縣高車鄉(xiāng)際頭村、高安鎮(zhèn)坪水村、馬坑鄉(xiāng)和春村及仙都鎮(zhèn)云山村等地，仍然生長著大片古茶樹群落，有的樹齡已達到300多年。這些老茶樹，歷經(jīng)滄桑，依舊繁茂，它們見證了北溪兩岸這片肥沃的土地與茶葉生生不息的力量之源?，F(xiàn)在，當?shù)卮迕癜巡烧獊淼囊吧枞~按照傳統(tǒng)工藝制作成苦茶自飲，甚至把精制的高山野生紅茶銷往香港。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茶，好的茶葉都是長在高山里，人們都這樣說。高山茶園的產(chǎn)茶數(shù)量很少 ，但品質很高。像華安山高地遠，都是產(chǎn)好茶的地方。雖然我是土生土長的華安人，但對海拔高的山區(qū)還是一樣會產(chǎn)生高壓的缺氧反應。而茶樹生長在華安的高山上，卻找到適合它的生存之道。萬物生長在天地之間，一定受甘露的潤澤，才漸漸長成，這不僅僅是茶樹。

二

我對華安高山茶慕名已久，心心念念很想去體驗一下采茶的滋味。春末正是采摘茶葉的季節(jié)。

在風和日麗的一天里，我與先生駕車前往高車際頭村參觀坪溪茶觀園。車子在崎嶇的山間小路蜿蜒而上，因為高山反應，我一路耳鳴，聽力沉重，頭腦昏沉，很是難受。擔心迷路，先生很小心地駕著車，好在同行的小林狀態(tài)還行，她一邊看著路標，一邊看導航，小心翼翼地指引前行。很不湊巧，小林和我的手機這時候都失去信號，我們盲目往前走，不一會兒的功夫，看到了一個小村落，以為到了茶園。但左看右看，還是沒有瞧見茶園。我先生拿起手機一看，剛好他的手機有信號，小林馬上用我先生的手機打通了童總的電話。

走了大約10分鐘，一座山門呈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坪溪觀光茶園正門牌匾立于我們的眼前。車子緩緩地往前滑行，兩分鐘后便到了一棟房子的門口。等先生泊好車后，我們才下了車，只見，童總已在辦公室泡好了茶等候。我們邊喝茶邊閑聊，融洽的氣氛在茶水間流淌，我順便向他說明了此行之意。

“走，帶你們去參觀一下茶園”，我們跟隨他，向茶園觀景平臺的方向走去。這是一個用防腐木做成的觀景平臺。舉目遠望，群山環(huán)繞，重巒疊嶂，樹木茂盛，郁郁蔥蔥的樹林像海洋一樣連成一片。童總指前方說道：“那座最高的山峰叫麒麟尖，它與貢鴨山接壤。這里山澗縱橫，常年云霧繚繞，溪水縈流，松濤呼嘯，泉水叮咚，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茶園的天然奇景?！鄙降哪_下是一塊平整而空曠的小盆地，坪溪茶園被環(huán)抱其中，正如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所寫：“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只見茶園的核心處有一個面積將近3畝的池塘，它的形狀很像一舟帆船，從航拍的照片觀看更是逼真。湖心的上面有一座用防腐木做成的涼亭，涼亭的木棧道直通池塘的岸邊，任何不同的角度細看，造型都似是一塊如意。池塘與涼亭恰到好處的獨特構造，不禁引人遐想?；蛟S，這是一個蘊藏著寓意的池塘，我猜想著它們的妙藏玄機，該是“一帆風順，順心如意”的含義吧？不管如何想象，答案是否正確，但應是茶園主人的一番心愿。這個池塘是作為人們休閑游泳的地方，池里的水從山澗的溪流引來。為防止下雨天水管里流出來的水含有泥沙，就在最前方的水管口安裝了過濾網(wǎng)，不管什么天氣，池塘里的水都清澈見底。據(jù)童總介紹，到了夏天經(jīng)常有人在池塘里游泳，為了衛(wèi)生干凈，每兩天就要換水清洗。

像這種造型獨特，形狀不一的池塘，茶園里就有三個，它們都坐落在茶園不相同的位置。只要走進坪溪茶園的大門即可看到一個面積大約700平方米的池塘。它構造美觀新穎，猶如一只碩大的畚斗。這是一個意義深遠的池塘，它不僅僅是一個聚財聚氣的寶盆，更是茶園主人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人生格局的書寫。池塘的出水口是用石頭與水泥混合砌成的平臺，高度1.6米，寬度7米。山澗里的溪水“嘩啦啦”地唱著歌從平臺上飛瀉而出，仿似一串串潔白如玉的珍珠項鏈流落到池塘里，站在遠處看，又似如一幅水簾掛在山間。池水清清的像一面鏡子，將藍藍的天空倒映在水里。一群群的魚在池塘里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有的還探出頭來悠閑地吹著泡泡，水面頓時綻開了一朵朵的蓮花。它們玩得正歡，全然不顧我的存在。我站在水池邊看得發(fā)愣，忍不住感嘆池塘的靈動與優(yōu)美。

三

“我們現(xiàn)在站的茶園這個位置，海拔已有900米?！蓖傊钢罡叩纳椒?，接著說，“在群山之間，最高的山峰就數(shù)那座麒麟山尖了，海拔在1300米。” 我聽他這樣說來，不禁抬頭遠望著茶園上面連綿起伏的山巒，好奇問道：“這座茶園的最高海拔大約在1000米左右吧”？“是呀，因為海拔高，天氣較冷，這里的花草樹木、水果、茶葉等生長較為緩慢，采摘和花開的時節(jié)都來得遲?！彼痪o不慢地說著，“人住在這邊，一年四季都要蓋被子。特別在夏天，這里就像安裝了自然空調一樣，清涼爽快，是一個很好的避暑康養(yǎng)勝地?！笔呛牵@是一座孕育大自然恬靜舒美的韻味茶園，也是人們遠離塵世喧囂，蕩滌心靈塵埃的“世外桃源”。

我們沿著水泥鋪就的茶園小道走走停停，這里瞧瞧，那里看看。茶園里阡陌交通，鳥語花香。小路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和水果。一年四季，在春夏秋冬的交替輪回中，它們都煥發(fā)出異樣光彩的美，開著不一樣的花朵和結出不同的果實。當下，茶園里的金雞菊花開得正旺，顏色各異，星星點點地綴滿了茶園。茶樅綠油油的，心念間，我很想把最嫩綠的葉子摘下來，聞聞茶葉清香的味道。

“春季的茶葉采摘完了嗎？”我隨口問道?！皼]有采摘，不做茶。等夏季到了，再把它們剪掉，像我們這種高山茶，生長緩慢，一年只能做暑茶和秋茶兩季，不像海拔低的茶園，一年可以采摘四次茶葉?！蓖傉f?！斑@么說，生態(tài)茶的質量與地理位置、土壤和水源有關？”我不禁一問。“當然。況且整座茶園又被原始森林環(huán)抱其中。森林四周的負氧離子滋養(yǎng)呵護著茶園，茶樹更不容易長蟲子?！彼f到這里，我先生插了一句，“像茶園有這樣茂密的森林掩映，還有源源不斷溪水的灌溉和四季花香的浸潤，做出來的茶自然而然就含有‘果香味和‘蘭花香的味道，并再融入傳統(tǒng)的制茶工藝，這就是生產(chǎn)好茶的秘訣了。”“是呀，像我們坪溪茶園生產(chǎn)的茶葉質量都是上等的好茶?！蓖倢Υ鹬?。“茶酒一家人，像我公司經(jīng)營茅臺鎮(zhèn)糊涂品牌的醬酒一樣，好酒的質量都取決原材料和傳統(tǒng)的坤沙釀造工藝，和茶一樣融入天時地利，生產(chǎn)出來的酒肯定是好酒了。”我不由喃喃自語。

“叮咚叮咚”悅耳動聽的響聲一陣陣傳入耳朵，遁聲尋去，發(fā)現(xiàn)在茶園一隅有一條潺潺的小溪流 。溪水清澈見底，溪里的小沙石一覽無余。據(jù)童總介紹：“這條小溪流從茶園中間穿流而過，把茶園分成兩半。溪水不用過濾燒開，直接舀起來就可以喝了?！蔽衣犓@么一講，趕緊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溪水，把它深深地含在嘴里，一陣清冽甘甜的味兒倏然蕩漾，瞬間滋潤了我的心田。

伴著小溪流水的聲音，我們爬上了另一片的茶園。只見在油綠綠的茶園中間錯落有致地矗立著兩座用防腐木做成的小涼亭，它們外觀漂亮新穎，藝術性很強 。以茶園里一壟壟的茶樅作為基底，涼亭在霞光的映照襯托下，更充滿了浪漫和遐想。它們不僅是人們閑暇時光休憩的好地方也是年輕人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距離涼亭不遠有一棵幾百年的板栗樹，碩大的樹冠葉子茂密，像一把大雨傘向上撐開；它很是滄桑，像一個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一樣臉上布滿皺紋，巨大的身軀需要6個人才能合抱。時間久已，盤虬的氣根露出泥土的外面呼吸著茶園新鮮的生態(tài)空氣。

茂密的原始森林、清澈的溪水、獨特的池塘、浪漫的涼亭、古老的板栗樹，還有那茶香、花香一起共同描繪了一座綠色生態(tài)茶園的旖旎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