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再矮一些我就夠到她了

她像是長滿羽毛的小太陽

每一片的黃都在飛翔

她的果實像極了一種修辭

正修飾秋天大地

此刻?我聽她在風里的聲音

有輕落入我生命里的顏色

如何能拒絕她鮮亮的引領和包容

哦?這是一座座小城

黑得讓我失去在你的邊沿?而

我每天都跟蜜蜂不斷地搬運遠方

在你的旁邊

一點一滴匯成另一個我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再想夠到她了

她也一定喜歡上了我這里的簡樸

并看我筆落實處，與她挨得更近

返鄉(xiāng)，

一枚最接近春天的詞語

必須要卸下一些什么

這座城市的空氣，賬單，以及

隆隆的馬達聲、上下地鐵的人影

額吉電話里說：搶不上火車票就坐飛機

每次臨到年關，電話最后她都會這樣囑咐

每次我都如同身在黑暗中

風一過就格外冷

寒風里馬蹄疾

在烏蘭布統(tǒng)最是痛快淋漓

我走近時，蒙古包像一朵朵打坐的蓮

與雪的白一起替我擁緊

等候的額吉，淚水抹她在的圍裙背面

親人們敬天敬地敬祖先，干一碗酒又一碗酒

迂回于體內(nèi)外的火焰，舉高我

落下來，我就落成一個標點

靜靜聽，那些萌動正有意壓低悄悄話

返鄉(xiāng)，一枚最接近春天的詞語

只能將漂浮的零碎拾起

多年以后，我會不會在馬的速度里握住自己

俯身為草，無須再遠離

沉香，本名朱立華，1969年生，祖籍北京，現(xiàn)居內(nèi)蒙古赤峰。詩文散見于《詩刊》《星星》《詩歌月刊》《散文詩》等刊。有詩作偶獲獎及入選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