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歐洲空客公司特別邀請在空客第25屆全球安全年會上發(fā)言,這是空客公司第一次邀請中國內地飛行員到會發(fā)言。他的經驗和操作被歐洲空客借鑒,并重新設計規(guī)范流程,修訂飛行手冊。他就是實現(xiàn)了萬米高空破窗史詩級安全生還的川航“5·14”奇跡的“英雄機長”劉傳健。
從飛行員到教員
1972年,劉傳健出生在重慶市九龍坡區(qū)陶家鎮(zhèn)的一個普通家庭,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上初中時,愛看戰(zhàn)爭片的他,萌生了開戰(zhàn)斗機的想法。高中畢業(yè)時,劉傳健走進飛行員選拔考場,并順利通過專業(yè)選拔考試,由于英語拉低了分數,最終落榜。落榜后的他情緒非常低落,一度以為自己的飛行夢想再也不會實現(xiàn)了。無奈之下,他子承父業(yè),進入水泥廠工作。
不過,劉傳健在水泥廠只上了兩個月班。有一天,他聽說學校還可以復讀,便立馬辭掉了工作?;匦妥x的劉傳健勤奮苦學,格外珍惜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最終,19歲的劉傳健考入原空軍第二轟炸學校,后改名為空軍第二飛行學院。
進入學校后,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競爭非常殘酷。大家不僅有文化課程、身體素質訓練和飛行技術上的沉重任務,更有70%的淘汰率在等著他們。學習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讓他在學校里一直過著“兩眼一睜,忙到熄燈”的日子。在寫給家人的書信中,他從未抱怨過訓練的辛苦,反而在信中對家人說:“很開心能加入空軍,我的夢想就是翱翔藍天。”
劉傳健訓練從不怕辛苦,他經常凌晨5點鐘起床,冒著北方零下20攝氏度的嚴寒,穿著短褲背心,跑上近萬米。幾圈下來,頭發(fā)上的汗水凝結成冰晶。優(yōu)異的表現(xiàn)讓劉傳健獲得了第一次單獨執(zhí)飛模擬機的機會,但整個飛行過程并不輕松。在他返航正準備著陸時,塔臺卻通知要拉升復飛,說是飛機前輪沒放好,需要調整。重新飛了6圈后,起落架位置仍沒調好,而此時,機油差不多耗盡了。沒辦法,必須迫降。于是,在指揮員的命令和劉傳健的沉著應對下,飛機有驚無險地落在預定范圍內。當他走下機艙后,開始意識到,真正的生死一線是任何人都無法揣摩和想象的。從這以后,每一次的飛行檢查,他都會注意多看一次、多確認一次,不放過任何模糊不清的地方。
1995年,劉傳健獲得留校機會,成為空軍第二飛行學院的一名飛行教員。
成空客公司操作規(guī)范
2006年,劉傳健從部隊轉業(yè)地方,從軍航投身民航。盡管基礎功夫牢靠,但軍民飛行在理念、規(guī)則、技術等方面的差異,還是給他帶來全新挑戰(zhàn)。
最初,劉傳健連民航的四字代碼都不懂,“就像要回家卻不認識門牌號?!倍酉聛恚寗鹘☆^痛的是民航基礎英語和陸空通話英語的考核,這也是許多軍轉飛行員的“攔路虎”。第一次聽培訓教員講解操作程序,劉傳健感覺像“聽天書”,但就算是“天書”他也不怕。他狠下心,除吃飯睡覺外,時刻都在背單詞。到了培訓第3天,劉傳健已經能夠熟練操作與溝通了。對他來說,迎難而上,確保安全飛行帶來的快感,就是他成長的動力。正如劉傳健妻子所說:“我從來沒看到他著急過。他就是嚴格要求自己,膽大心細,穩(wěn)如泰山?!弊罱K,劉傳健僅用1年多時間就在民航積累安全飛行13600余小時,并能夠承擔起國內所有航線的飛行任務。
2018年5月14日7時08分,劉傳健駕駛川航3U8633航班飛行在9800米的成都上空。駕駛艙右座前擋風玻璃突然出現(xiàn)裂紋,隨即遭遇的是速度為800千米/小時的強氣流、零下40攝氏度的極低溫、飛行儀表多數失靈、整架飛機開始劇烈抖動、失壓、強噪音……眼看就是一場機毀人亡的巨大災難。生死關頭,劉傳健高度集中注意力,在短時間內無一失誤地完成36個完整動作;與機組、乘務組有序配合,忍受著34分鐘的極端低溫、缺氧、強風條件,全手動操縱飛機飛越高原地形,驚心動魄卻平安著陸;最終,保住了119名旅客與9名機組人員的性命,創(chuàng)造了民航史上的奇跡。
讓“大難不死”的劉傳健深感自豪的是,很多國際同行通過“5·14”事件了解到中國民航的專業(yè)水準。他說:“3U8633航班遇險后能夠成功備降,不是一個人的努力,是包括機組、乘務組、空管、機場、地面保障人員等眾多人員一起努力的結果?!边@背后映射出中國民航業(yè)的不斷發(fā)展,更是中國綜合國力提升的體現(xiàn)。
2019年3月,歐洲空客公司特別邀請劉傳健在空客第25屆全球安全年會上發(fā)言,向全球同行講述“5·14”事件處置經過。劉傳健說:“希望能在空客技術方面和對空客飛機理解方面,多一些話語權,多一些相互交流的機會,建立一些溝通的渠道,把飛機的使用做得更好,把安全的紀錄保持得更好。這才是我們特別看重的。”此后,空客公司依據劉傳健提出的操作建議,修訂了飛行手冊,并向全世界執(zhí)飛空客機型的航空公司緊急發(fā)布相關操作指令,進一步完善全球民航機組操作規(guī)范。
(摘自《時代郵刊》姚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