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坤,袁 新,肖寒予,董 航
(中國地質調查局軍民融合地質調查中心,成都 610059)
植被覆蓋度()反映了植被的地表分布狀況,與氣候、土壤、人類活動等因素相關。西藏平均海拔高達4 000 m,傳統(tǒng)調查方法存在耗時長、部分區(qū)域難到達等缺點,遙感技術作為大尺度、全覆蓋、全時段的監(jiān)測調查手段,可準確監(jiān)測植被覆蓋度變化。植被歸一化指數(shù)()是反映地表植被覆蓋狀況的重要植物指數(shù)。目前,基于SPOT/VEGETATION 以及MODIS 等衛(wèi)星遙感得到的長時間序列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在不同區(qū)域植被動態(tài)變化監(jiān)測、覆被變化檢測、宏觀植被覆蓋分類等研究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西藏生態(tài)環(huán)境脆弱,氣候變化因素對植被覆蓋度影響較明顯。從東南部到西北部,西藏的海拔、降水、氣溫變化極其顯著,東南部植被分布率接近100%,西北部植被分布極為稀疏。楊達等研究了青藏高原草原植被生長季與氣候變化的關系,隨著草原類型由濕潤變干燥,變化幅度縮小,濕潤和半干旱區(qū)氣溫是主導因子,干旱區(qū)主導因子是降水。李偉霄等研究發(fā)現(xiàn),三江源地區(qū)植被具有顯著的季節(jié)變化特征,年變化呈現(xiàn)出波動并且微弱上升的趨勢,三江源地區(qū)植被覆蓋整體趨好,這和氣候變暖、區(qū)域降水增加有關。許寧研究發(fā)現(xiàn),2005—2014年,西藏生長季平均植被覆蓋度為33.00%~36.00%,整體表現(xiàn)為穩(wěn)定上升趨勢,東南地區(qū)植被覆蓋明顯好于西北地區(qū)。白淑英等分析了西藏山南市植被覆蓋的時空變化特征,并結合地表溫度和降雨量數(shù)據(jù),采用植被氣候時空關系模型,定量分析了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對山南市植被覆蓋的影響,指出氣候變化是影響植被生長的決定性因素,但人類活動可在短期內(nèi)加快植被變化。馮莉莉等研究指出,吉林省不同土地利用類型的植被覆蓋度差異很大,其分析了多個氣象站點的10年降雨數(shù)據(jù),結果發(fā)現(xiàn),處在東部的延吉站降雨量與植被覆蓋度成正相關,處在中西部的長春、四平及前郭爾羅斯3 個氣象站的降雨量與植被覆蓋度均成負相關。楊瑞瑞等研究發(fā)現(xiàn),若爾蓋大部分地區(qū)植被覆蓋度受非氣溫和降水因素影響。
本研究在西藏不同類型草地選取三個樣地,分別是高寒荒漠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草甸草原,這三種草原在西藏分布最廣,對于評價西藏草原植被長時間序列變化有積極意義。近年來,氣候變暖成為熱點。探究氣候變暖下的多年西藏草原植被覆蓋度變化具有積極意義,進而為保護西藏草原、保護西藏生態(tài)提供依據(jù)。
西藏自治區(qū)位于中國的西南邊陲,地處北緯26°50′~36°53′,東經(jīng)78°25′~99°06′,處于青藏高原的西南部。平均海拔高達4 000 m,海拔4 000 m 以上的地區(qū)占全區(qū)面積的85.1%,主要分為藏北高原、雅魯藏布江流域和藏東峽谷地帶。全區(qū)氣候分為東南部溫暖濕潤區(qū)和西北部嚴寒干燥區(qū),干雨季劃分明顯,主要降水都集中于雨季。從東南到西北,草原類型依次為高寒草甸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荒漠草原,地帶性分布特征鮮明。
本文選擇西藏分布面積最大的三種草地類型,即高寒草甸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荒漠草原作為研究對象。2021年9月,根據(jù)實地調查,噶爾、班戈、那曲三個地方的樣地類型分別為高寒荒漠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草甸草原。各類型草原分別選取代表性樣地,取樣地9 個像元的均值(3 km×3 km)作為各類型草原植被覆蓋度值,每個樣地的面積為27 km,如表1 所示。
表1 樣地基本特征
1.1.1 遙感數(shù)據(jù)
本研究所用數(shù)據(jù)來源于SPOT/VEGETATION PROBAV 1KM PRODUCTS(http://www.vito-eodata.be),在旬1 km 植被指數(shù)數(shù)據(jù)基礎上,采用最大值合成法生成了2000—2019年的生長季植被指數(shù)集。生長季數(shù)據(jù)為3—11月(春、夏、秋三季)數(shù)據(jù)的最大值,數(shù)據(jù)空間覆蓋范圍為西藏,數(shù)據(jù)獲取時間為2000—2019年。1.1.2 氣象數(shù)據(jù)
2000—2019年氣象數(shù)據(jù)來源于國家氣象科學數(shù)據(jù)中心(http://data.cma.cn/)。選取離樣地點最近的三個氣象站點,即采用噶爾、班戈、那曲氣象站的降水數(shù)據(jù)和氣溫數(shù)據(jù),年降水量是指1—12月的降水量總和。
1.1.3 數(shù)據(jù)處理及方法
一是歸一化植被指數(shù)()計算。采用預處理后的草原生長盛期的遙感數(shù)據(jù),計算歸一化植被指數(shù)。
二是累計分布概率統(tǒng)計。統(tǒng)計草原地區(qū)累積分布概率,一般取累積分布概率為5%左右的作為完全裸土或無植被覆蓋區(qū)域的歸一化植被指數(shù)(),取累積分布概率為95%左右的作為純植被像元的歸一化植被指數(shù)()。
三是植被覆蓋度()遙感估算。基于遙感的植被覆蓋度計算公式如式(1)所示,取值范圍為[0,1]。當像元小于時,該像元<0,取值為0;當大于時,該像元>0,取值為1。當介于兩者之間時,利用像元二分模型計算該像元植被覆蓋度,負值表示地面覆蓋為云、水、雪等,對可見光高反射;0 表示有巖石或裸土等,近紅外波段的反射值和紅光波段的反射值近似相等;正值表示有植被覆蓋,且隨覆蓋度增大而增大。
四是最大合成法。最大合成法將多幅相同的柵格圖疊加,每個柵格單元值取多幅中最大的那個,最后合成一幅。
2.1.1 大氣溫度變化
噶爾、班戈、那曲樣地區(qū)年平均氣溫變化如圖1所示。2000—2019年,三個樣地區(qū)多年平均溫度分別為2.0 ℃、0.7 ℃、0.5 ℃,從西到東呈現(xiàn)高寒荒漠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草甸草原的規(guī)律,三種草原樣地的溫度都呈現(xiàn)緩慢上升趨勢,年均變化分別為噶爾0.046 ℃、班戈0.055 ℃、那曲0.076 ℃,那曲樣地區(qū)溫度上升程度大于班戈和噶爾。
圖1 噶爾、班戈、那曲樣地區(qū)年平均氣溫變化
從樣地區(qū)多年生長季平均氣溫變化(見圖2)可以看出,三個樣地區(qū)生長季均溫年際變化幅度較小,在2 ℃范圍內(nèi)變化。噶爾生長季均溫明顯高于班戈與那曲,最高溫度可以達到15 ℃。而班戈與那曲樣地區(qū)溫度較低,最高溫度是10.5 ℃。
圖2 噶爾、班戈、那曲樣地區(qū)多年生長季平均氣溫變化
2.1.2 年際降水量變化
噶爾、班戈、那曲樣地區(qū)年降水量變化如圖3所示。
圖3 噶爾、班戈、那曲樣地區(qū)年降水量變化
噶爾、班戈、那曲三個樣地區(qū)的多年平均降水量分別為86.2 mm、402.1 mm、538.2 mm,呈現(xiàn)從西到東逐漸增多的變化規(guī)律。三地多年降水量都隨年份變化呈現(xiàn)增多趨勢,班戈年變化為8.7 mm,平均每年降水增加量最大,那曲年變化為7.9 mm,噶爾年變化為1.2 mm。與多年氣溫變化結合分析,三地氣候都呈現(xiàn)暖濕化趨勢。
從西藏草原生長季多年平均植被覆蓋度(見圖4)來看,高寒草甸草原(那曲樣地)最大,為57.23%,高寒草原(班戈樣地)為19.53%,高寒荒漠草原(噶爾樣地)最小,為8.95%。三種草地多年植被覆蓋度變化趨勢均為不顯著上升,高寒草甸草原年際變化率為0.28%,高寒草原年際變化率為0.07%,高寒荒漠草原年際變化率為0.02%。
圖4 不同草地類型植被覆蓋度年際動態(tài)
2.3.1 年植被覆蓋度對溫度變化的響應
用3—11月植被覆蓋度()的最大值代表年植被覆蓋度,研究3 種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3—5月)月均溫、生長季(6—8月)月均溫、多年均溫的相關系數(shù),探究年植被覆蓋度與溫度的相關性,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溫度的相關性
高寒荒漠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月均溫、生長季月均溫以及多年均溫均成負相關,相關性不顯著,說明三種均溫都不利于荒漠草原植被生長,其中高寒荒漠草原與多年均溫的相關系數(shù)最大,高寒荒漠草原區(qū)降水較少,且土壤為礫石質,難以保存水分,溫度升高造成土壤水分蒸發(fā)量過大,導致植被缺水,影響植物生長;高寒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月均溫負相關,且不顯著,其與生長季月均溫、多年均溫均成正相關,顯著性水平較低,說明溫度對高寒草原植物生長的影響較小;高寒草甸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三種溫度均成正相關,相關性較小,其與春季月均溫、生長季月均溫的相關系數(shù)均小于高寒草原,與多年均溫的相關性較大,經(jīng)分析,原因是高寒草甸草原區(qū)的春季月均溫、生長季月均溫和多年均溫均較低,而合適的溫度上升可以促進植物生長。
整體來看,春季月均溫與高寒荒漠草原及高寒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均成負相關,說明植被生長受到抑制,原因可能是溫度升高會導致植被缺水。春季月均溫與高寒草甸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成正相關,這對高寒草甸草原植物生長有促進作用,樣地春季溫度最低,適當升高溫度有利于植被返青。生長季月均溫與高寒荒漠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成負相關,其平均溫度最高,升高溫度不利于植被保存水分;其與高寒草原年植被覆蓋度的正相關性最大,說明此時植物不缺水,適當升高溫度有益于植被生長;其與高寒草甸草原年植被覆蓋度的相關性較小,經(jīng)分析,原因可能是降水對其促進作用更大。多年均溫與高寒荒漠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負相關,其多年均溫最高,說明其對高寒荒漠草原的抑制作用較大,原因可能是蒸發(fā)量過大導致植被缺水。高寒草原降水處于中游水平,溫度有一定促進作用,但不明顯。高寒草甸草原多年均溫較低,降水較多,適當?shù)厣邷囟扔幸嬗谥脖簧L,但相關性較小。綜上,溫度變化對于西藏草原植被生長影響較小。
2.3.2 年植被覆蓋度對降水變化的響應
用3—11月植被覆蓋度()的最大值代表年植被覆蓋度,研究3 種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年降水量以及春季(3—5月)、生長季(6—8月)、秋季(9—11月)、冬季(1月、2月和12月)累計降水量的相關系數(shù),探究年植被覆蓋度與降水的相關性,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降水的相關性
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各季節(jié)累計降水量的相關性較大,其大于溫度對年植被覆蓋度的相關性,說明在高原上草原植被生長受降水驅動。高寒荒漠草原春季降水對植被生長有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降水導致氣溫下降,不利于植被生長恢復;高寒荒漠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生長季累計降水量具有相關性,但是相關性小于高寒草原和高寒草甸草原,原因可能是高寒荒漠草原分布的植物多為旱生植物,其水分需求不如高寒草原和高寒草甸草原的植物。高寒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生長季累計降水量均成正相關。高寒草甸草原對降水量的響應最大,其年植被覆蓋度與年降水量成極顯著相關(概率<0.01),與春季、生長季累計降水量均成顯著相關,經(jīng)分析,原因是其分布植物是喜水植物,生長需要足夠水分。
本研究利用西藏樣地區(qū)的旬1 km 植被指數(shù)數(shù)據(jù),采用最大值合成法生成2000—2019年生長季植被指數(shù)集,分析西藏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氣候變化的關系,探究氣溫及降水對植被覆蓋度的影響。2000—2019年,噶爾、班戈、那曲三個樣地區(qū)多年平均溫度從西到東呈現(xiàn)高寒荒漠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草甸草原的變化規(guī)律,三個樣地區(qū)溫度都呈緩慢上升趨勢,其中高寒草甸草原溫度上升程度大于高寒草原和高寒荒漠草原。三個樣地區(qū)的多年平均降水量從西到東逐漸增多,多年降水量都隨年份變化呈增多趨勢。結合多年氣溫變化可知,三地氣候都趨于暖濕化。從生長季多年平均植被覆蓋度來看,高寒草甸草原最大,高寒草原次之,高寒荒漠草原最小。三種草地多年植被覆蓋度變化趨勢均為不顯著上升,高寒草甸草原、高寒草原、高寒荒漠草原的年際變化率分別為0.28%、0.07%、0.02%,說明氣候暖濕化利于草原植被恢復,但是各種草地影響不同。高寒荒漠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月均溫、生長季月均溫以及多年均溫均成負相關,相關性不顯著,這對高寒荒漠草原抑制作用較大,三種均溫不利于植被生長,原因可能是蒸發(fā)量過大,導致植被缺水。高寒草原降水處于中游水平,溫度有一定促進作用,但不明顯。高寒草甸草原多年均溫較低,降水較多,適當升高溫度有益于植被生長,但相關性較小。綜上,溫度變化對西藏草原植被生長影響較小,但未考慮溫度上升條件下高山冰川、積雪、多年凍土融化使得土壤水分增加的影響。草原年植被覆蓋度與各季節(jié)累計降水量的相關性較大,其大于溫度對年植被覆蓋度的相關性,說明在高原上草原植被生長受降水驅動。高寒荒漠草原春季降水對植被生長有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降水導致氣溫下降,不利于植被生長恢復。高寒草原的年植被覆蓋度與春季、生長季累計降水量均成正相關,高寒草甸草原對降水量的響應最大,其年植被覆蓋度與年降水量成極顯著相關,與春季、生長季累計降水量成顯著相關,原因是其分布植物是喜水植物,生長需要足夠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