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然
我是山西人,我的家鄉(xiāng)煤最多,且不說大同、陽泉、太原這些地方的超級大煤礦,聽媽媽說,外公外婆村里河道中往下挖兩三米都能挖出煤來,因此,我對煤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感。
小時候——
“快踢啊?!薄翱次业?!”幾個小男孩追著一塊煤炭踢來踢去,旁邊是一地烏黑的碎屑?!澳銈儙讉€在干什么!”轉頭一看,外公正怒氣沖沖地向我們奔來?!澳銈冊趺茨茉闾_@些煤呢?你們不知道它們多珍貴嗎?”向來慈祥和藹的外公,這次氣得滿臉通紅、青筋凸起。于是,在那懵懂的童年,我便對這個渾身黑不溜秋、害我挨了一頓罵的東西充滿了不屑與厭惡!這東西,黑漆漆的,有那么好嗎?
再后來——
學校組織我們去煤炭博物館體驗煤礦環(huán)境。那礦井,潮濕陰冷,讓人瑟縮;煤灰彌漫,嗆人口鼻;更有機器轟鳴聲和炸藥的爆破聲震破耳膜!我不禁慨嘆:這些礦工太難了!此時的我似乎懂了外公當年為什么大動肝火了——做了十幾年礦醫(yī)的外公,見過太多艱辛的礦工、血淋淋的礦難!此刻,那些黑色的、來之不易的煤炭在我眼中閃耀出別樣的光來,也許我們踢到的,里邊就有礦工們的汗水甚至血水。
而現(xiàn)在——
“十四省的火爐,燒的是我的故土”的新聞報道讓我一次次淚目:山西外調煤炭占全國外調量的70%!幾十年來,山西一次次地挖出自己的煤,點亮了一個又一個大城市,而自己卻從一個豐腴的妙齡少女,變成了瘦弱多病的老嫗。但山西人就像煤,淳厚樸實,擔著“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責任。
明代民族英雄于謙有一首少為人知的詩《詠煤炭》:
鑿開混沌得烏金,藏蓄陽和意最深。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爐照破夜沉沉。
鼎彝元賴生成力, 鐵石猶存死后心。但愿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我覺得,這正是山西人隱忍、踏實、擔當、顧全大局的表現(xiàn),就如網(wǎng)友說的:“山西就像一個大俠,一身榮耀,卻深藏功與名。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山西無愧中國?!?/p>
‖山西省太原市清徐縣縣城中學
‖指導教師:吳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