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瑩,孫會巖
(上海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1900)
基層社會治理成效關系著國家的長治久安。新時代以來,我國不斷尋求基層社會治理的變革,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實踐在全國各地不斷深化,學術界也從多個維度大量展開關于黨建工作與基層治理相融合的研究,對如何加強基層社會治理中黨組織引領力、組織力等展開深入探討,在加強基層社會治理的進程中發(fā)揮了理論創(chuàng)新和引導的重要作用。CiteSpace軟件是進行文獻計量學研究的重要知識圖譜分析工具,可幫助研究人員更好地厘清研究領域整體發(fā)展情況,探測學科研究的前沿趨勢,目前已在諸多領域普及應用?;诖?,筆者借助CiteSpace對2012年以來中國知網CSSCI收錄的黨建引領基層治理主題相關的論文為研究對象進行研究主體、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及時區(qū)圖分析,梳理了以往研究的概況,并展望了未來可持續(xù)深化的研究,以期對提高基層社會治理能力提供借鑒參考。
本文通過對具有較高權威的CSSCI期刊收錄的中文文獻作為數據庫,以“黨建”或含“黨組織”并列“基層治理”詞頻為主題進行精準搜索,檢索時間設置為2022年1月,期刊文獻時間范圍定為2012年1月—2022年1月。通過對檢索文章進行篩選,剔除有關征稿、會議宣傳等非學術文章,共檢索到有關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有效文章596篇,作為文中知識圖譜的數據集。
可視化知識圖譜可以直觀展現出學科發(fā)展的關鍵主題、研究前沿和當前熱點等,本文借助美國陳超美教授開發(fā)的文獻分析軟件CiteSpace 5.6.R5版本,對596篇文獻進行了作者和關鍵詞聚類共現等分析,呈現了2012—2022年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熱點內容和趨勢分析,運用數據計量方法,對發(fā)文作者及研究機構進行梳理、描述和分析,有助于研究者從大量文獻數據中清晰直觀地獲取國內黨建引領的基層社會治理的研究現狀,識別前沿趨勢。
核心作者是使研究深入推進的重要力量,由表1可知,國內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領域有代表性的核心作者中發(fā)文數量超過3篇的有12位,主要來自高校的馬克思主義學院和公共管理學院。其中,曹海軍的被引量最多,共214次,其次是韓福國、李威利、葉敏,且核心作者近兩年的發(fā)文數量明顯增多,說明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研究熱度趨增。
表1 國內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發(fā)文量≥3的核心作者統(tǒng)計
續(xù)表1
運用CiteSpace軟件的合作網絡分析功能可以展現其科研合作狀況,將篩選的596篇文獻數據導入,設定相應參數,節(jié)點類型設置為“Institution”,時間設置為2012—2022年,得出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機構合作網絡圖譜(見圖1)。圖譜中節(jié)點代表機構,節(jié)點的大小表示發(fā)文量的多少,連線粗細表示機構間合作的緊密程度。從上述機構圖譜可以發(fā)現,高校依舊是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主陣地,且地域分布主要集中于北京、上海等學科基礎較強的地區(qū)。從合作關系看,機構合作網絡的密度值為0.003 2(小于0.1),說明此類文章的主要研究機構之間還未能形成緊密學術共同體,學術交流還有待加強。
圖1 機構合作關系圖
關鍵詞是文獻的凝練表達,通過對關鍵詞的詞頻分析,可以判斷一段時間內某領域學者們的關注焦點。本文運用CiteSpace繪制了2012—2022年期間596篇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相關論文中的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2),共發(fā)現關鍵詞105個。其中,文字大小代表關鍵詞出現的次數、節(jié)點間的連線表示不同時間內建立的聯系、連線的粗細表示關鍵詞共現的強度。從圖中可以看出“社會治理”是最大的節(jié)點,“黨建引領”和“基層治理”次之??梢姰斚碌南嚓P研究主要圍繞著“社會治理”“黨建引領”“基層治理”為關鍵詞展開;除此之外,“社區(qū)治理”“社會組織”“鄉(xiāng)村治理”等也是此研究領域的重要關鍵詞。表2列出了關鍵詞詞頻分析得出的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使用最多的關鍵術語,能夠直觀反映該領域的研究熱點。除了黨建引領、基層治理等一般性關鍵詞外,鄉(xiāng)村治理、社區(qū)治理、新時代、創(chuàng)新等是排名靠前的關鍵詞,這表明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主要關注點集中在鄉(xiāng)村及城市社區(qū),同時注重基層治理的現代化創(chuàng)新發(fā)展。
圖2 關鍵詞共現圖譜
表2 高頻關鍵詞前20(按頻次排序)
關鍵詞聚類代表將多個聯系緊密的關鍵詞進行模塊組合成簇,它能反映該領域在某一時期系統(tǒng)歸納的研究主題。筆者運用CiteSpace的聚類功能呈現了2012—2022年間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全貌。其呈現的關鍵詞聚類視圖如圖3所示,色塊代表聚類的區(qū)域。圖中展現出13大聚類,以“基層治理”“社會治理”和“治理能力”為首;聚類的平均年份在2016—2018年,說明相關研究在此時期較為成熟。綜合前13大聚類可以發(fā)現,黨建引領的基層社會治理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研究對象,包括鄉(xiāng)村治理、社區(qū)治理等,關鍵詞主要集中于基層協商民主、制度化體系等;二是黨建引領基層治理的熱點研究內容,包括基層治理、治理能力、協同治理、村民自治等,其關鍵詞包括內在邏輯、多元共治、協商民主、三基建設等(見表3)。
圖3 關鍵詞聚類圖譜
表3 聚類的主要關鍵詞
通過關鍵詞共現分析和聚類圖譜對相應聚類號對應的代表性文獻的閱讀,可將黨的建設研究熱點主題總結為兩個方面:從研究對象看,主要關注點為鄉(xiāng)村和社區(qū);從研究內容上看,主要集中于黨建引領下的多元共治、區(qū)域化黨建及基層黨組織的服務能力和組織力研究。
1.新時代我國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研究對象。新時代以來,隨著基層社會開始深度轉型及相關研究的不斷深入,涌現了黨建引領下的“農村社會治理”“社區(qū)黨建”等熱點主題,研究對象多集中在鄉(xiāng)村和社區(qū)。
第一,黨建引領下的農村社會治理相關研究。改革開放后,我國的農村建設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但依舊存在部分村民民主意識不強、參政能力較低、農村治理制度不完善等問題[1]。因此,學界針對農村治理中的新現象、新問題進行了諸多有益探索。一是構建互動合作的治理機制。農村基層黨組織由之前的指令管理轉型為指導治理,從管理為主的領導定位轉變?yōu)橐灾笇?、幫助和監(jiān)督為主的服務定位,建立起如聽證會、民主生活會及互聯網民意表達等平臺,凝聚農村社會多方面力量并實現了各方利益的綜合。通過引導、約束、調節(jié)等順暢的利益機制有效解決農村各層利益群體之間的矛盾,使村居民能夠合理保護自己的權益并履行自身責任,理順、協調好鄉(xiāng)鎮(zhèn)政府、村民委員會與農民自組織之間的關系,使三者互補互助[2],實現各類主體對農村基層治理的認同,從而優(yōu)化鄉(xiāng)村的政治生態(tài)。二是突出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農村基層治理工作直接面向廣大農民群眾,農村基層黨組織應著力解決村民生活中面臨的實際問題,創(chuàng)新鄉(xiāng)村黨組織建設工作機制,實行村務公開民主管理制度,以法律的形式保障農民參與農村治理的權利,發(fā)揮黨員干部的領導帶頭作用,調動民眾的發(fā)展生產積極性。在村委工作上充分體現民主,構建“村黨組織+”的民生事務協商體系[3],提供針對村民所面臨的現實問題進行疑難解答、信息指導等服務。
第二,黨建引領下的社區(qū)治理相關研究。針對黨建引領下的社區(qū)治理,學界多強調社區(qū)治理的創(chuàng)新服務和治理機制。一是強化社區(qū)服務功能。隨著社會深入轉型,創(chuàng)新社區(qū)服務中心,最大程度地滿足群眾的合理需求,積極帶動群眾推動黨的社區(qū)治理創(chuàng)新轉型,將服務群眾作為基層黨組織建設的基礎性工作。此外,社區(qū)基層治理是動態(tài)的過程,應設立社區(qū)服務專項資金,成立社區(qū)服務站等,拓寬社區(qū)民眾參與基層治理的渠道,保證社區(qū)建設的資源投入。例如,溫州農村新社區(qū)同步建設社區(qū)便民服務中心,實現了一網式服務平臺,為當地社區(qū)居民提供了全方位的信息服務[4]。二是形成多方力量參與社區(qū)治理格局。強化對社會的整合,明確社區(qū)自治組織、社會組織、社區(qū)黨組織各自的職能權限,保證各主體權力的規(guī)范運行,反映多方面的利益訴求和愿望,實現黨和政府主導、各方力量合作共治。例如,深圳南山區(qū)光華街社區(qū)創(chuàng)建的構建和諧社區(qū)[5],匯集了各種資源形成多元合作、利益共享的格局,社區(qū)居民、黨委、政府大大受益,夯實了黨的執(zhí)政根基,推動了基層民主進入新階段;同時,實行區(qū)域化黨建,鞏固黨的基層執(zhí)政根基,并有效表達和保護基層群眾的利益,實現黨內治理結構轉型[6]。
2.新時代我國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研究內容。黨的十八大之后,黨建引領成為了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創(chuàng)新發(fā)展路徑,各基層紛紛以改革創(chuàng)新的精神探索和強化黨建引領的方式方法,逐步探索出了具有當地特色的黨建引領基層治理模式,出現了紹興市楓林鎮(zhèn)的“楓橋經驗”、南京市仙林模式等黨建引領基層治理模范案例,基層黨建與基層社會治理開始呈現出更加密切的融合發(fā)展態(tài)勢。從時空圖(見圖4)中可以看出,新時代以來,“黨建引領”作為基層社會治理的關鍵點,在2018—2019年達到研究熱度的高峰;同時,近兩年出現了與之相關的“大數據”“空間治理”“黨建創(chuàng)新”等新型熱點關鍵詞,此階段的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圖4 關鍵詞時區(qū)圖譜
第一,實現黨建引領下的多元共治。新時代以來,我國城市的基層社會開始處于加速轉型,治理結構相對來說呈碎片化,在黨建引領城市基層治理體系中,還一定程度上存在基層黨組織與社會力量的引領結構不平衡等問題。例如,市場和社會介入不充分,導致其自主性和功能性降低,基層工作人員的工作重心往往跟隨上級政府、領導的任務而轉變,引發(fā)“強國家-弱社會”的狀態(tài)[7]。社會組織參與的積極性不高,表現為“有事說事,沒事沉默”的狀態(tài),多元治理互動模式更趨向于行政管理模式,造成基層治理活力下降。因此,學界逐漸對基層社會的多元共治進行學理性解釋和價值建構,厘清了共建共治共享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將市場和社會力量作為社會治理的重要主體,強調構建資源共享、協同發(fā)展的治理格局。堅持基層黨委“主心骨”的作用,積極鼓勵、引導多元主體樹立公共服務精神,自覺主動地參與基層事務治理,完善基層議事決策機制,推動各類組織實現共建、共治。
第二,以區(qū)域化黨建加強基層社會治理。區(qū)域化黨建被認為是當下基層社會治理中重要的制度與實踐創(chuàng)新,具有地域性、多元性、整合性、開放性等特點,強調基層黨組織、基層社會與基層行政之間的整合。區(qū)域化黨建能夠對黨員進行統(tǒng)一管理與資源調配,將基層管理與基層服務結合起來,提高了黨務資源利用率,密切了黨群關系,組織之間聯動更加頻繁。例如,浙江省永康市落實“區(qū)域化黨建+社會治理”,做到了因地制宜、資源共享,發(fā)展了28個特色產業(yè),并帶動幫助75個村脫貧[8],區(qū)域融合趨勢與優(yōu)勢愈發(fā)顯著。因此,應做實區(qū)域黨建,實現基層黨組織覆蓋的網絡化、資源配置的雙向開放及工作方式的相互促進,形成黨與社會之間的有效互動與交流[9]。不斷創(chuàng)新區(qū)域化黨建機制、方式、載體等,以區(qū)域化黨建帶動基層建設,增強城市基層黨建整體效應,形成基層社會治理齊抓共管的合力,為基層社會治理提供堅強組織保證。
第三,強化基層黨組織的組織力。基層黨組織組織力的強弱直接關系到黨的凝聚力和創(chuàng)造力,多數學者認為,提升基層黨組織組織力有利于實現基層社會的“再組織化”,實現協調聯動?;鶎狱h組織通過價值、人員及行為聯動,從而做深基層治理工作,擴大治理效能[10],因此,應強化政黨在基層治理中的組織力。一是發(fā)揮黨組織樞紐性優(yōu)勢。整合“條塊資源”,實現社會資源的互補與共享[11]。通過將黨建工作嵌入到基層社會治理的方式,加強各黨組織之間、黨組織與群眾之間的連接,發(fā)揮基層黨組織的倡導和整合作用,協調治理體系碎片化的組織[12]。二是強化政治引領。將政治引領作為突出基層黨組織戰(zhàn)斗堡壘作用最主要的內容,提高意識形態(tài)在基層社會的滲透力,充分發(fā)揮黨員先鋒和傳幫帶作用[13],帶動基層社會自覺貫徹黨的主張,保持基層社會正確的思想政治導向,做到基層社會覆蓋到哪里,黨組織就覆蓋到哪里,以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三是規(guī)范黨建引領機制。機制建設為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提供制度化框架,確保黨建引領的規(guī)范化和專業(yè)化,形成系統(tǒng)的制度化基層社會治理機制,如將整合機制、嵌入機制等納入到常規(guī)制度建設體系中,使社會組織能以合理性身份參與基層社會治理,并通過構建評估指標有針對性地對其薄弱地方進行能力提升。
第四,提升基層黨組織的服務能力。黨的十八大以來,基層黨群服務中心和黨建服務中心紛紛建立起來,圍繞“一核多元”的治理格局及服務群眾的宗旨,延伸了系統(tǒng)、文化、治理、引導等多種基層服務功能,力求提升黨組織的服務能力。一是把以人民為中心作為價值統(tǒng)領。做好“人”的文章,形成良好的黨群關系,凝聚共識,主動反應基層群眾的利益需求,解決基層社會中反映民生的焦點問題。二是優(yōu)化基層服務資源配置。拓展服務范圍,將更多的資源下放到基層,形成政府公共服務、居民志愿服務和市場有償服務相連接的服務體系,建立線上政務平臺,注重現實載體和線上載體的結合,從而提升黨組織與群眾的互動能力,增強服務的針對性。三是不斷完善基層民主協商制度。民主協商是社會治理的根本要求和方法[14],應通過有效且平等的對話,為基層群眾提供表達訴求及參與決議的機會,健全協商制度、規(guī)范協商流程、落實協商結果、提高協商主體的參與度,減少、化解基層矛盾,擴大社會共識,實現政治生活民主化。
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雖取得了不少成果并具有鮮明特征,但也存在有待解決的問題。
1.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主要成就。新時代以來,隨著基層社會開始深度轉型,我國明確賦予基層黨組織引領基層治理的職責,這一階段基層社會治理相關主題詞研究數量激增、成果豐碩。首先,系統(tǒng)考察了黨建引領和基層治理的主要研究對象,著重探索了農村和城市社區(qū)的治理,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一線城市社區(qū)及鄉(xiāng)村,如以上海市社區(qū)、深圳南山社區(qū)、楓林鎮(zhèn)等具體對象為研究目標,為基層的善治良序提供了有效方法舉措供各地區(qū)學習借鑒。其次,在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意義研究方面,學界分別從夯實基層執(zhí)政根基、提振政治生態(tài)系統(tǒng)、滿足人們美好生活需要等角度進行闡釋,突出了黨組織在基層治理過程中的領導地位及其必要性。再次,在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路徑研究方面,學者們從基層所面臨的實際問題出發(fā),針對基層黨組織的現實困境進行了深入探索,從加強多元主體合作共治、激活黨性和凝聚黨員、提高黨組織領導能力和服務能力等方面,為實現黨組織在基層的有效嵌入提供了可操作化方案,進而推動基層社會走向善治。
2.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基本特點。從上述文獻計量分析及熱點總結來看,新時代黨建引領下的基層社會治理具有以下特點:一是在研究方法上,重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現實是認識的來源,學界對于黨建引領下的基層社會治理的研究多以馬克思主義理論、黨建理論為主要依據對國家基層社會治理能力的治理體系和實踐路徑進行闡釋,除了較多采用的文獻研究、規(guī)范研究等傳統(tǒng)研究方法外,也注重運用實證調研的方法進行實際考察,使理論與實踐相互構筑,解決了目前基層社會治理過程中的現實問題。二是在研究內容上,強調以人為本的治理理念。從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研究熱點來看,無論是倡導實現多元主體合作共治,還是提升基層黨組織的服務能力和組織力,其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做好“人”字文章,重視人的價值,通過法治化、協商民主等方式滿足群眾對公共服務和產品的需求,在以人為核心的治理框架中不斷尋求使人民利益達到最大化的路徑。三是在研究思路上,強調問題與對策二元主體,即研究者多從面臨的現實困境出發(fā),沿著問題分析進而提出相應對策的研究思路。在這個過程中,問題意識起到了關鍵作用,能更有針對性地為基層社會治理中的疑難和矛盾提供有益的行動指南,使黨組織引領力大大增強,黨的執(zhí)政大廈根基更為牢固。
3.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的不足之處。誠然,現有的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研究中依舊存在一定局限,需以創(chuàng)新的思維探索符合新時代要求的治理方式。具體而言:一是缺乏以多學科為背景的綜合性研究。多數研究以黨建理論為基礎,缺少組織學、管理學等多視角理論分析,單一視角局限了優(yōu)化基層治理的路徑。二是智能化技術嵌入治理的創(chuàng)新性研究相對不足。如今,智能技術不斷迭代升級,在推動經濟社會發(fā)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等方面發(fā)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但囿于新信息技術專業(yè)知識的局限,學界對黨建引領的基層智能化治理的相關研究大多是對其包含的內容概括及經驗總結,對具體智能技術的了解不夠深入,難以找到各類智能技術應用于基層社會治理的具體創(chuàng)新路徑。三是以多方利益合作提升治理效能研究仍需加強。目前,學界普遍認為應實現基層社會的合作共治,但對如何充分考量各治理主體的利益需求,進行黨政群的合理分工等問題仍需結合實際進行深入探索,提供更多行之有效的辦法,從而不斷提升黨建引領基層治理能力。
如何更加有效地把黨的建設嵌入基層社會治理之中,學界進行了多維度、深層次的研究,摸索出了諸多有益的實踐經驗。隨著全面從嚴治黨與全面深化改革的不斷深入,基層社會治理對黨建引領的有效嵌入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筆者認為黨建引領的基層社會治理需從以下幾方面進行深入探索:
1.加強以多學科為視角進行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研究。黨建引領的基層社會治理具有結構性和整體性,通過梳理發(fā)現,此研究以多學科為背景的綜合分析并不多,其深度還挖掘不夠。因此,應豐富關于基層黨建引領社會治理研究的學科視角。一是以組織學視角來深化黨建引領基層社會治理的研究。黨建引領城市基層社會治理的運作邏輯包括組織行為學中的相關理論,應積極吸取其精髓。例如,運用組織激勵理論,要求基層黨組織開展正向政治動員,激發(fā)基層社會治理主體之間的互動交流;運用組織理論中的風險規(guī)避邏輯,要求基層黨組織在社會治理過程中做到安全把關[15];運用組織學的權變理論,要求基層黨組織的內部狀態(tài)與基層社會的外部需求相一致等。二是以管理學為視角進行基層社會治理創(chuàng)新性研究。管理是組織中協調各系統(tǒng)的活動,黨建引領下的基層社會治理實際上就是黨組織對基層各類組織、群體進行科學管理的過程。管理科學發(fā)展的歷程中的不少經典之作能為我國黨組織完善自身、改革創(chuàng)新提供諸多可供借鑒的管理方法。例如,管理學界的“異業(yè)結盟”或“跨界聯盟”,為基層社會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模式提供了思路舉措,即通過對資源的整合,凝聚共識、形成合力。因此,應重視以管理學為視角的創(chuàng)新研究,構建科學管理模式,爭取最大管理效益。除此之外,未來還應積極從政治學、社會學、文化學、經濟學等多學科分析視角加以審視并切入討論,使相關學科開展對話,與具有多學科背景學者互助交流,建立跨學科研究共同體,博眾彩之長,推動學科之間在基層社會治理實踐層面上的合作;同時,拓展研究邊界,借鑒相關學科的研究方法與分析工具,如社會學的社會調查、經濟學的博弈論、文化學的比較法與實地參與觀察法等,從而呈現一個更為系統(tǒng)、綜合的理論框架,更清晰地找出基層社會治理的病灶所在,探求消解之道,提高基層社會治理效率。
2.深化以技術融合為突破提升黨建引領下的基層社會治理能力研究。網絡技術、物聯網、區(qū)塊鏈、人工智能及大數據等現代技術的發(fā)展和應用使基層黨組織對社會需求的感知和回應能力大大增強,減少了傳統(tǒng)管理模式下的組織層級和中間管理層,提高了基層社會治理效率,增強了基層黨組織建設活力,從而帶動社會治理能力和水平的提高。但同時,技術的治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信息平臺雜亂無章、線上線下分割、整體效應不佳等問題?!盵16]因此,學界應注重“協調好黨建與社會治理的關系,將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應用于基層治理?!盵17]創(chuàng)新探索新信息技術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具體應用路徑,加強基層黨組織對智能技術的吸納,使黨組織既能加強對基層社會內部要素的控制,又能提升基層社會治理的“自由度”,實現控制與自由的結合。具體而言,未來需從以下幾方面進行深入探索:一是構建智慧型治理平臺。加強各類智能技術在智慧黨建平臺的創(chuàng)新應用,以技術融合為重點,為黨組織工作提供科學、高效及精準決策。從基層事務的細微之處入手,創(chuàng)新設計理念,強化基層治理智慧平臺的自身建設性能和實際功能,打造平臺扁平化組織結構和開放邊界,實現技術與治理的深度融合。二是激發(fā)基層創(chuàng)新活力。進行基層社會治理的管理創(chuàng)新、服務創(chuàng)新和思維創(chuàng)新,尊重基層黨務人員的首創(chuàng)精神,使其充分認識智能化技術對開展基層治理工作的重要性,樹立“智慧治理”思維,從而增強集體活力,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三是利用智能技術優(yōu)化基層治理工作新流程。智能技術所帶來的紅利巨大,應積極探尋各類新型技術對基層社會治理的有效實現形式,如“大數據+基層治理”的運行方式,以區(qū)塊鏈思維賦能基層治理轉型的路徑等,進而加快形成科學化、精細化與高效能的工作體系。未來,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迭代升級,黨建引領的智能化治理必將在基層社會治理中得到更加充分發(fā)展,產生更加深遠的影響,相關研究應緊隨智能化時代的發(fā)展,加快創(chuàng)新步伐,轉變以往傳統(tǒng)治理理念,提升基層社會治理的綜合能力。
3.重視以多方利益合作提升黨建引領下基層治理效能的研究。從我國社會治理的實踐來看,社會力量已開始承接部分公共服務供給、文化產品輸出、市場監(jiān)管、參與管理網絡社會和現實社會的相關職責,成為黨建引領下基層社會治理體系的重要部分[18]。有學者也提出了要進行“賦能型治理”[19],并認為賦能型治理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越了技術治理,通過深入挖掘與運用基層治理資源,使多元治理主體聯結成為“緊密、互動、高效”的基層社會治理共同體,而在這一過程中,緊密的利益聯結是實現多元主體合作共治的關鍵因素。在社區(qū)符合多元治理的環(huán)境下,只有形成緊密的共同利益,才能實現“1+1+1>3”的治理效果。首先,應以基層社會治理多元主體的各個利益為背景進行分析,探索基層治理主體背后的利益追求邏輯,探尋建立互信合作關系的方式方法,從而形成基層各治理主體之間對彼此的身份認同及對組織的歸屬感。其次,對基層社會如何形成利益共同體,防止產生只顧自身利益而不顧整體利益的行為模式進行深入討論。增強基層黨組織建設與社會治理之間的耦合互動,為實現黨政群的合理分工提供更具體的改革方案。再次,創(chuàng)新益民服務載體。完善黨組織對接基層社會的聯結機制,使基層黨組織能尊重并決策考量基層群眾善意、清晰、合理的主張與權利訴求,充分調動基層社會的積極性與創(chuàng)造性,形成互動合作、積極參與公共事務的多元共治局面,增強基層集體的凝聚力與戰(zhàn)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