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奎泉
龍泉掛職期間,因龍泉青瓷傳統(tǒng)燒制技藝申請世界“非遺”之故,開始關(guān)注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chǎn)。檢索相關(guān)文獻過程中,“全球10大懷古圣地”之一的拉利貝拉石鑿教堂深深吸引了愛好攝影的我。2011年西湖文化景觀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再次喚醒了埋在心靈深處的沖動。從簽證、疫苗、治安、習俗、禁忌,到航班、拍攝線路、器材裝備!陸陸續(xù)續(xù)、見縫插針地準備了大半年,2012年7月27日從浦東出發(fā),迪拜轉(zhuǎn)機停留3天后,7月30日至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囿于經(jīng)驗主義,上海出關(guān)時攝影器材未報關(guān),進關(guān)時被誤認為“走私”而全部沒收,把我們一行全弄懵了。困難時刻,想到的還是祖國,中國駐埃塞俄比亞使館看了護照、簽證、中攝協(xié)會員證等相關(guān)證件后出具證明,經(jīng)埃塞俄比亞外貿(mào)部、海關(guān)認可,給機場工作人員“貢獻”了一些風油精后,總算有驚無險!但行程耽誤了2天,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因為這個耽擱,才有了后面的邂逅!
我們此次計劃行攝的重點是巖石教堂和奧莫河谷,巖石教堂位于亞的斯亞貝巴以北350公里的埃塞俄比亞高原上,而地處東非大裂谷(東支)的奧莫河谷則在亞的斯亞貝巴南面400多公里的南方州。為提高性價比、不走回頭路,經(jīng)德卜勒西納、德塞從“東線”北上到拉利貝拉;南下則走“西線”,過塔納湖、梯西薩特瀑布,期間兩次巧遇“趕集”!
8月3日,“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從拉利貝拉到塔納湖的路上,就在馬路邊一塊不大的空地上,雨后天晴,低洼處還有積水,但黑壓壓全是人,好像一下子從地下冒出來似的,不僅充盈了整個“市場”,連馬路上也擠得水泄不通,真是天賜良機!8月4日,從塔納湖到梯西薩特瀑布的途中,再遇趕集。與上次的“突然”出現(xiàn)不同,這次提前“打招呼”,在馬路兩邊,先是三三兩兩,然后三五成群,再是成群結(jié)對,跟著人群進村,便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在素有“非洲屋脊”之稱、平均海拔2500米以上的埃塞俄比亞高原上,巧遇非洲同胞超大規(guī)模的“趕集”,對喜歡民俗攝影的發(fā)燒友來說,當然是一件無比激動的事情。沿途“放牛娃”帶槍、佩刀,亞的斯亞貝巴公共場所均須搜身后才能進入,外加語言不通,興奮之余,不免又有些緊張,仿佛初戀情人第一次拉手,緊張興奮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人的一生當中有這種感覺的時刻沒有幾次,盡管過去了10年,回憶起來仍歷歷在目!
集市中貿(mào)易內(nèi)容豐富多彩,有以一種叫做“印吉拉”(音,類似小麥,據(jù)說在非洲已有上千年的種植史)為主的糧食,有土豆、卷心菜、洋蔥、西紅柿為主的蔬菜,有蔥姜蒜辣椒等為主的調(diào)味品,也有雞、鴨為主的家禽、家畜,還有土陶罐、“印吉拉”桔桿制作的手工藝品和農(nóng)家土釀造的水酒,集市上還有補鞋、修傘、燙衣、縫紉、擦鞋、理發(fā)、打鐵以及為交易提供服務(wù)的“過磅”計量等“服務(wù)”貿(mào)易。值得一提的是,多數(shù)買賣交易行為的計量方式,不用“秤”,或者準確地說不用咱們常規(guī)意義上的手桿秤或電子秤,而是用大小不一的空罐頭鐵皮桶!雖說原始,但確實方便、實用,只要交易能達成,一定是互利互惠的。
不知道出于宗教信仰還是為了出門方便,亦或是生活拮據(jù),趕集的男女老少,衣著樸實到不加任何修飾,帶泥巴、有補丁、出破綻,應(yīng)有盡有。但有兩個共同點,一是衣服外面都披上大披肩,女性以白色為主,男性各顯神通,有的干脆用“床單”往身上一裹!另一是凡男人,都帶“文明棍”。
與集市貿(mào)易對象豐富、服務(wù)內(nèi)容多彩、趕集男女老少衣衫襤褸、鶉衣百結(jié)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趕集人體現(xiàn)出來的趕集魂—無一例外的臉上都掛著淡定、滿足的笑容,每個人的眼神里都透出清澈和純凈!似乎衣服上打的不是補丁、而是“水磨牛仔”上的時尚“破洞”!由于語言不通,無法了解他們的精神世界,但知足常樂、樂觀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深深感染了我!
攝影是遺憾的藝術(shù),進入市場,過于興奮,過度緊張,沒能靜下心來創(chuàng)作,是遺憾;急于趕路,總認為下一站更精彩,每個市場都匆匆而過,是遺憾;身處人海中,沒有合適的制高點,是遺憾;沒帶大口徑定焦鏡頭,是遺憾;鏡頭變化不多,特寫鏡頭偏少,更是遺憾…… 今天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就是這些遺憾的“集合”,相信大家看后,會跟我一樣,憧憬下一次。
2020年11月以來,埃塞俄比亞爆發(fā)大規(guī)模內(nèi)戰(zhàn),顛沛流離、兵荒馬亂中的埃塞俄比亞百姓已無法享受這平靜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