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 夏
如果翻開明朝中期的書法史,你會發(fā)現(xiàn)其中大部分的記述,不過是文征明和他的朋友之間的往事。
文征明活到九十歲,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蘇州度過的。湊巧的是,他那些同樣優(yōu)秀的朋友,大都也是蘇州人。估計他們不會想到,同鄉(xiāng)鄰里之間串門、聊天兒、郊游、聚餐之類的“小事”,會被后人當成書法史上的“大事”來紀念吧?
我把你當老師,你卻把我當朋友
說起文征明的朋友,你最先想到的是不是唐寅和祝允明?畢竟,這三位再加上徐禎卿,便是蜚聲文壇的“吳中四才子”。后來,影視劇里衍生出了所謂的“江南四大才子”的說法,致使四人知名度躥升,火遍大街小巷……這都是后話啦!
唐寅和文征明同歲,只是早生了八個月。他倆之間的交往從十六歲就開始了,一直持續(xù)到唐寅去世,前后長達三十八年。唐寅以“任逸不羈”出名,而文征明個性持重嚴謹。兩人性格迥異,但這對他們的友誼并無妨礙。據(jù)說,唐寅甚至還要把文征明當成老師來尊敬呢!雖然兩人交情深厚,但在對書法的理解和藝術(shù)風格上,唐寅卻保持著獨立性,和文征明所屬的“吳門書派”風格全不類似,可以說是“獨成一家”!
得我岳父真?zhèn)髡摺暗锰煜隆?/p>
祝允明比文征明大十歲,而祝允明的岳父李應禎,正是文征明的書法啟蒙老師。祝允明和文征明在書法上相當投緣,彼此推重,但文征明始終自認不及祝允明之萬一。甚至在祝允明去世三十多年后,文征明還在感嘆,他人之所以認為自己擅長書法,可能是因為祝允明去世得太早了,“正所謂‘無佛處稱尊’也”。想來那時的文征明,回憶起早年與祝允明相談甚歡之景,不免感到些許寂寞吧?
年齡大也能當“團寵”
文征明的朋友圈里,不但有年長自己十歲的祝允明和與自己同歲的唐寅,還有比自己小十四歲的陳淳,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王守、王寵,比自己小三十多歲的王穀(gǔ)祥,比自己小五十多歲的王世貞,比自己小六十多歲的王世懋(mào)、王稚登等。文征明自然是這些年輕人的老師,但是他并不愛端架子,而是和后輩們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相處十分融洽。
這些年輕人,尤其是陳淳和王寵,后來得以和祝允明、文征明并稱書法領域的“吳門四家”,共同作為吳門書派的“招牌人物”在書法史上留下精彩的一筆。
屈指算來,文征明已經(jīng)離開人世四百余載了。但是,他和他的朋友們留下的書法藝術(shù)遺產(chǎn),仍在默默滋養(yǎng)著后世人。可以想象,如果那個年代有微信,文征明的朋友圈大概就是半部明朝中期書法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