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恒
一個秋光明媚的下午,我獨自來到市中心最大的人工湖畔。
這里蝴蝶翩躚,蜻蜓在自由起飛,安全著陸。
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此刻,很多葉子經(jīng)不住誘惑,都隨秋風離去了。
春天還很遙遠。
秋風在反復搜索著這個城市。
想象,一如半空中那幾塊無家可歸的閑云,一不小心,就跌落湖中,撕開了往事的傷口。
塵世的疼痛,總是來自江河的最深處。
后來,夕陽西斜,蟲鳴四起,我要回家去了。
我知道,待我離開后,肯定還會有很多人來到這,會坐在我坐過的石頭上。
但我也知道,無論是誰,都無法帶走,那塊石頭里一直住著的那個堅硬的秋天。
打開煤氣閥門,火鍋,便漸漸地熱鬧起來了。
有羊肉在敘述,有魚片在描寫。
有辣椒在議論,有青菜在抒情……
此刻,借一瓶老白干,把大雪關(guān)在身體之外。
爬上臉頰的春天,只見開花,不見結(jié)果。
請再添加一杯涼茶吧。甜酸咸辣的日子,總需多加一點苦澀,來清熱解毒。
此刻,歲月在火鍋里跌宕起伏。
那些沉下去的,是生活。
那些浮起來的,叫做詩和遠方。
選擇一個安靜的下午,我把自己遺漏在河邊,把問號拋入水里,等待那些迫不及待的答案,愿者上鉤。
相對于魚鉤的設(shè)問,我更喜愛草木的擬人,流水的夸張,以及陽光的比喻。
我時而起竿,時而把釣上來的魚兒放回水里。
這個下午,空空如也。
我身體里的修辭,已被那些不愿上鉤的魚兒,在反復修改。
風停了,雨也歇了,街燈在沉默。
一只狗,潛伏在時間的傷口里。
它裂開的嘴巴上面,一直眼藏著對手,一只眼藏著自己。
從它前面經(jīng)過時,我不敢走快,也不敢走慢。彼此提防著對方,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狗在不停地叫,我身上已沒有多余的骨頭。
狗的叫聲,意外叫醒了,我身體里那個一直在裝睡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