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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維度的小人物
——《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中的邁克爾·K形象解讀

2022-11-29 14:19:26葉林峰
關(guān)鍵詞:難民營小人物白人

葉林峰

(西安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陜西 西安 710048)

1983年,《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問世,庫切憑借該作品第一次獲得英國布克獎。由此,他的影響也擴展至南非以外的讀者群。許多評論家認為這部作品屬于20世紀的文學經(jīng)典之作,南非另一位獲諾貝爾獎獲獎作家納丁·戈迪默就曾評價:“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1]

《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著力塑造了一個園藝工人邁克爾·K的形象。他天生兔唇,是一個存在智力障礙的中年男人。母親體弱多病,想回到童年生活過的鄉(xiāng)村。但他們沒有通行證,沒有辦法乘車,于是他用手推車送母親回家。在路上,本就體弱的母親經(jīng)不起顛沛流離,不幸去世,剩下K繼續(xù)前行。他希望把母親的骨灰?guī)Щ厮睦霞?,但歷經(jīng)磨難,甚至被迫成為了流浪漢,依然無法如愿。在這個貌似簡單的故事架構(gòu)之下,小說承載了豐富的社會歷史內(nèi)容。北方的戰(zhàn)火不息,城市的暴亂不斷,警察士兵的橫行霸道,社會體系的癱瘓崩潰。而這一切的社會歷史事件的承載者和經(jīng)歷者都是K。他被盤查的士兵打劫,被警察抓去作無償苦力,被逃兵欺負,被抓進難民營。逃出難民營后,他又被軍隊當作游擊隊的同伙逮捕。期間,還交織著K在動蕩社會中的個人成長經(jīng)歷,如從安置營的醫(yī)院逃離出來,在與幾個神秘流浪者的相逢中,他有了第一次性經(jīng)歷。小說共三章,第一章占全書三分之二以上,它采用第三人稱視角,從K和母親離開開普敦寫起,講述K的流浪和逃離生活,一直寫到他在廢棄農(nóng)場被捕為止。第二章以一個監(jiān)獄醫(yī)生的視角描寫K的日常言行,后來K從這所位于開普敦的安置營逃跑。第三章又回到第三人稱視角,敘述K在開普敦繼續(xù)無聲無息地活著,篇幅占全書十五分之一。

一個內(nèi)心卑微、有殘障的小人物的一段經(jīng)歷,映照出了南非人的生活和一個時代,是這部小說總體的特色。小說在個人與歷史之間找到了一種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個人命運的卑微無奈與社會歷史的荒誕混合在一起,使得小說在個人敘事之外,帶有強烈的歷史寓言性。對K的分析不僅是研究者們解讀《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繞不開的話題,同時也可以看作是解密南非社會歷史的符碼。

一、身體殘缺的傳統(tǒng)小人物

對小人物的塑造是世界文學中的一個重要主題。歐美文學中,18世紀的市民劇拉開了小人物書寫的先河。真正把小人物形象提升到文學史高度的是19世紀俄國作家們,如普希金、果戈里、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在他們的努力下,俄國文學形成了“小人物”系列小說。這些小說關(guān)注的大都是出身社會下層的下級小官員和小職員,通過他們的悲慘命運來批判沙皇專制統(tǒng)治下的黑暗社會。對于亞非文學而言,對小人物命運的書寫主要源于近現(xiàn)代文學。相比于歐美文學,亞非文學中的小人物書寫更具典型性。在飽受封建勢力和帝國主義、殖民主義折磨的亞非國家,小人物群體的數(shù)量更大,其命運更為悲慘。再加上20世紀世界文學特殊的現(xiàn)代主義文學背景,亞非文學的小人物書寫由開始的寫實后來又逐漸轉(zhuǎn)入了現(xiàn)代主義。小人物書寫不僅具有社會學意義,更有哲學層面的考量。

庫切塑造的邁克爾·K從表面上看,符合小人物的一些特征。從其先天條件來看,他甚至是一個低于普通人的存在。天生有缺陷,生來兔唇,智力有障礙。后來他被送到殘疾兒監(jiān)護學校,十五歲畢業(yè),分配到開普敦市市政服務局園林處,陸續(xù)在那兒干到了一級花匠。他沒有女朋友,喜歡獨處。同文學史上的其他小人物相比,除了社會身份之外,K自身的生理和智力缺陷對他的命運也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他的孤獨性格很大程度上也源自于自身的殘缺。因而,K作為現(xiàn)代意義上的小人物,他更具弱者的特點,不僅社會,更有世界層面對他的欺壓與擠壓。也正因為如此,一個動蕩的社會,一個荒誕的世界,才更可能在這個小人物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

從社會層面上看,K盡管是個小人物,但他突出的特征是東方式的孝心。他幾乎每個星期天下午都去看望母親。母親要求出院,他隨即丟下手中的活,趕去醫(yī)院。從醫(yī)院回家后,他陪伴母親,盡可能地照顧她、安慰她。母親提出要回鄉(xiāng)下去住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去實行。當他母親在醫(yī)院去世以后,他舍不得離開那家醫(yī)院,在那座城市逗留了好長時間。最終決定把母親的骨灰?guī)У剿晟畹牡胤饺ァ?/p>

另外,K心底善良,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理想化的幻想。他希望在數(shù)九寒天用自己做的手推車送母親去鄉(xiāng)下。他說服母親,最多走一兩天就到達目的地。還相信路上的人們都寬宏大量,會有人讓他們搭車,那樣的話更快。警察也不會阻攔他們,因為警察不愿看到他們這樣的草民在城市成為討厭的人。K時常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別人。在難民營里一個士兵在斗毆中被人用刀扎了,K竟然“第一次在營地里抬高了聲音說話”,[2](P119)希望有人和他一起把受傷的人抬到大門口,以便送往醫(yī)院。

但K又膽小怕事,謹小慎微,極度缺乏安全感。開普敦發(fā)生暴力事件,一輛軍用吉普撞到一個青年,很快演變成一場群體騷亂。人們燒毀街上的汽車、打砸救護車、破壞公寓設施、搶劫財物,隨即警察開始鎮(zhèn)壓,向人群開槍射擊。在這一連串事件中,K和他母親就在街邊的一所公寓樓梯底下的小屋里,整棟樓被洗劫,外面濃煙滾滾,附近幾個街區(qū)充滿了喧囂聲、尖叫聲、射擊聲和打碎玻璃的聲音,他們一直躲在小屋里,一動不動,不發(fā)出任何聲響。K常常受人欺辱而不知所措。在途中,經(jīng)過兩天的風餐露宿,K的母親病情嚴重,進入一家醫(yī)院。然而在醫(yī)院她似乎沒有得到有效治療,K幾次去看,母親都躺在一片病床的汪洋之中,無人照看,直到失去呼吸跡象。K去找護士,護士向他發(fā)火,說只有自己一個人,非常勞累,根本照看不過來,“K的眼睛看著一邊?!畬Σ黄稹吐曄職獾氐狼?,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他回到院子里?!盵2](P33)等到下班時,他再次去探詢母親,又被打發(fā)到一邊。K在一個廢棄的農(nóng)場獨自經(jīng)營著自己的生活時,一個逃兵霸占了他住的地方。在騰房子時,他缺乏反抗的勇氣,心里只好想,對方也許只呆上一兩天,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好東西時對方就會走,留下的將是自己。表明K在面對別人強占自己的勞動果實時那種軟弱自欺的性格。最終他悄無聲息地逃離了農(nóng)場。

二、精神病態(tài)的現(xiàn)代小人物

K的內(nèi)心是一種帶有現(xiàn)代性色彩的自我意識。他常把自己想作是昆蟲或別的動物,“一只蜥蜴”[2](P143)、“一只蚯蚓”[2](P218)、“一只鼴鼠”[2](P218)或“一只在巖石中挖出自己前進之路的白蟻”[2](P82)等等。他的內(nèi)心與卡夫卡《變形記》中的格利高爾以及《洞穴》中的小動物是有親緣關(guān)系的。這也使得K具有了與眾不同的特征。就本質(zhì)而言,他有現(xiàn)代人精神病態(tài)的一面,但在表述上,庫切用的卻是近乎寫實的手法。這就使得這個小人物帶有了獨特的現(xiàn)代寓言特征。這種特征,既有卡夫卡式的現(xiàn)代寓言特點,又有自身的特性。

邁克爾·K的現(xiàn)代主義式的病態(tài)首先源自于先天,這已經(jīng)無需贅言。他有智障,難以理解復雜的情況,與別人溝通有困難。他說話,對方常常不懂他在說什么;而別人說話,他也經(jīng)常不明白,或是腦子想著其它事情。書中多次寫到這一點。在廢棄的農(nóng)場,逃兵讓K去鎮(zhèn)上買東西,又不希望K透露他的行蹤。讓K買東西時不要說話,不要提起逃兵,不要說為別人買東西,不要只在一家鋪子購買,假裝很匆忙。K聽完點了點頭,心里想逃兵是告誡他不要迷路。安置營的醫(yī)生多次向營地長官報告說K是一個“弱智”[2](P159),“傻子”[2](P159),“白癡”[2](P173)。

K的病態(tài)還表現(xiàn)在他的身體健康狀況上。他身體極度虛弱,體重明顯低于正常人體重,極度嗜睡,身體總是疲倦,時常精神恍惚。根據(jù)書中的描寫,K似乎患有類似“消瘦癥”一類的疾病。這主要是他經(jīng)常過著忍饑挨餓、隨遇而安的生活。他常常一天只吃一頓飯甚至好幾天才吃一次東西,可以隨時隨地睡覺,幾乎長期露宿。當他從農(nóng)場被逮捕進而被送進監(jiān)獄醫(yī)院,醫(yī)生說他是一個“小老頭”、“一具骷髏”。[2](P157)醫(yī)生對他的體重測量是三十五公斤,認為他的身體失去了消化正常食品的能力。此外,書中多次寫到K牙齦流血。根據(jù)醫(yī)學常識,K由于長期營養(yǎng)不良,身體可能缺乏多種維生素。

這就在生理上設定了K與世界的隔離,這種隔離既有表面上的社會學意義,同樣也有深層次上的哲學含義。與現(xiàn)代主義所涉及的人的孤獨與世界的荒誕密切相關(guān)。

此外,K在心理上也有病態(tài)的層面,這種病態(tài)已經(jīng)不再是一種單純的心理疾病,而是20世紀現(xiàn)代人精神病的一種隱喻和象征。K喜歡獨處,具有明顯的孤僻心理。童年時,在學校里他經(jīng)?!傲锏綄儆谒牡胤?,自己一個人,沒人來干擾?!盵2](P85)他總是試圖一個人呆著,不喜歡別人干擾他的生活。一個人的時候,他感到自由自在;卻總是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盡可能地躲避他人的注意,不得不面對他人時總局促不安。在廢棄的農(nóng)場聽到逃兵含有威脅意味的警告,K有窒息的感覺,“他告訴自己:要鎮(zhèn)靜。然而,這時他又一次感覺到那種愚蠢的感覺正在像霧一樣爬遍他的全身。他再也不知道拿自己的臉怎么辦。他揉了揉自己的嘴,盯著維薩基的孫子的棕色靴子,心想:你再有不能在商店里買到這樣的靴子了。他努力要控制住這個念頭,好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2](P79)這段話顯露出K有某種心理障礙。面對威脅時,他沒有產(chǎn)生憤怒、反抗的心理,而是出現(xiàn)一種應激心理,即多次受到某種相似情形刺激時,身體和情緒表現(xiàn)出的一種異常反應特征。K的病態(tài)心理還表現(xiàn)在嚴重的臆想癥狀。他一個人清醒的時候,總是臆想身邊的事物、現(xiàn)狀發(fā)展的各種可能性和子虛烏有的事情。K在廢棄的農(nóng)場里饑餓難耐,無以為食,卻面對一群野山羊束手無策。找不到辦法抓住山羊,只好跟著山羊徒勞奔跑,卻又體力不支。手持一把鉛筆刀追殺山羊,卻擔心傷到自己。顯示出K在智力、體能、心理方面的孱弱。

單純的心理疾病是可以通過醫(yī)療干預進行治療的,而K的病態(tài)心理一直伴隨著他的行為,甚至從心理層面已經(jīng)走向社會層面,嚴重影響到他的生活,而這種被影響了的生活反而成為了K的真實存在。K病了,但這種病也構(gòu)成了他的人生。不能不說,這是對病態(tài)的現(xiàn)代社會也是對南非社會的一種回應。

三、南非社會歷史的一個符碼

盡管存在種種解讀的可能性,但從K身上,我們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種社會歷史層面上的符碼意義。小說以K為主要塑造對象,在他身上附加了豐富的社會歷史內(nèi)涵。K身上的寓言性更多是要從南非社會以及南非歷史里尋找答案。

首先,從后殖民角度來看,K的膚色、種族、身份具有耐人尋味的意義。小說并沒有交待包括K在內(nèi)的人物的膚色、種族身份等,但從各方面信息來看,書中兩個主要人物的身份是可以判斷的。K的母親一輩子都在別人家里當女仆,這在南非是白人女性不大可能做的事情。母子倆都沒有社會福利保障,但南非當局早就模仿歐、美社會制度,在白人中建立了社會保障體系。[3](P29)K有綠卡并且出門要帶通行證,但根據(jù)南非法律,白人天生就是南非公民,黑人和有色人種等可以獲得等同于認可公民資格的綠卡,而檢查通行證并不針對白人。[4](P83)因此,可以斷定K至少不是白人,根據(jù)各方面信息看,他很可能是一名黑人。這也就不難理解,K的所作所為以及遭受到的各種苦難與他的膚色以及種族有密切關(guān)系。這種先天注定了的種族特征是他社會命運的前提條件。

其次也是非常重要的方面,K身上承載的是南非社會以及歷史,破解K就是破解南非社會及歷史的秘密。庫切塑造K這樣一個小人物,將他放在南非的一個時代背景里,通過他的經(jīng)歷來反映整個時代的生活。同時,正是這個病態(tài)的人物才可能經(jīng)歷一般小人物所不能經(jīng)歷的事情,映照出社會生活中那些獨特的側(cè)面。K的“小”與社會歷史的“大”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說首先揭示了南非社會的時代面貌。如大開普敦市到處都是找工作的人,街上到處都是無家可歸的人,這些人乞討、偷盜、等候救濟、隨處安歇。一些無主的大院和破樓,警察從不冒險涉足。官方強制實行對流動人口的控制。這些敘述與南非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社會情況相似。當時,由于種族隔離和歧視政策,許多人黑人失去土地,黑人居住的各個班圖斯坦,即鄉(xiāng)村地區(qū),生活條件惡劣,以年輕一代為主的許多黑人涌入城市。由于黑人在找工作方面受到各種歧視和限制,造成了城市大量無業(yè)人員。白人政府不采取疏導政策,反而施以高壓手段。頒布限制黑人流動的若干政策,對城市黑人和有色人種也實行劃定居住地制度,強化通行證管理制度,實施宵禁等。這些政策進一步激化黑人的反抗情緒,導致更多的社會問題,使大量積重難返的社會矛盾不斷爆發(fā)。正是在這樣環(huán)境里K的“小”遇到了時代與歷史的“大”。K是渺小的:

“他認為自己并不是那種能在身后留下痕跡的沉重、有分量的東西,而只好像大地表面的一塊斑點那樣的小東西,睡得太深沉了,注意不到螞蟻腳的抓弄,蝴蝶牙齒的摩擦,也注意不到塵埃的翻滾?!盵2](P120)

在安置營里,醫(yī)生對K的觀察是他像一塊“幾乎對它周圍的事情一無所知”的“鵝卵石”,“突然被人撿起來,隨意從一只手倒到另一只手。”[2](P164)一個內(nèi)心卑微的人,從來不會有傷害任何人的想法,那怕對動物草木也深感憐憫,只求過自己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注意的生活,卻顛沛流離,無法實現(xiàn),極大地諷刺了殖民歷史結(jié)束后種族制度下的南非社會。

當K從難民營再次回到農(nóng)場時,他希望能在農(nóng)場安靜的生活。但要想過這樣的生活必須悄無聲息、不留痕跡,這正是時代的悲劇。

此外書中一些地方直接揭露了那一時代的“大”。K每次被抓捕時,由于饑餓乏力,常常昏厥嘔吐;再加智力和心理障礙,表現(xiàn)得意識模糊、言語混亂。卻總是無辜地被指責喝酒,這是白人的歧視意識作祟。歷史上,南非殖民者認為土著黑人懶惰、好酗酒。這種觀念一直為白人沿襲,成為對黑人的根深蒂固的偏見。小說里也有一些地方反映了黑人和白人之間的相互誤解和仇視。例如,難民營中有人認為白人管理者對難民營采取衛(wèi)生措施不過是白人認為難民生病和死去的時候看上去很可怕,白人不想讓自己心里不舒服而已。附近的王子城發(fā)生縱火案,警方認定是難民營里的人所為,對難民營里的人實施報復,罵難民們是恩將仇報,不知感謝。相反,有難民認為這是當局尋找借口,想餓死里面的人。這些地方反映了南非社會由于長期的種族隔離制度造成的“黑白分離”、人們相互缺乏信賴的局面。書中一些文字是對黑白社會的控訴,黑人被剝奪生產(chǎn)資料和生存權(quán)利,一些白人是真正的寄生蟲,卻無人指責他們,因為他們掌握國家統(tǒng)治工具,把持著話語權(quán)。

再如對游擊隊的描寫。K想逃離難民營時,一位難民問他是不是想到山里去。K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位難民告訴他,原來“到山里去”就是“參加游擊隊”的意思。難民營中有許多孤兒寡婦,他們的父親或男人大都在山里,有時給他們寄一些東西或錢,這里的東西和錢很可能是那些參加游擊隊的人搶劫所得或戰(zhàn)利品。而當局之所以開設大量難民營其中的一個原因是擔心更多的人跑到山里去加入武裝團體。K第二次在廢棄的農(nóng)場生活時,一行游擊隊員經(jīng)過那個農(nóng)場,并在水壩旁邊露營一晚。K看到那些“來自山里的人們”,“就是那些炸毀鐵路、在公路上埋設地雷、襲擊農(nóng)舍、趕走牛羊、隔斷城市之間的聯(lián)系的人們。廣播中報道這些人被大批大批地消滅掉了,報紙上刊登的漫畫中,他們張著大嘴,在自己的血泊中爬行。然而在他看來,他們無非好像一支足球隊:十一個小伙子在一場艱苦的比賽之后走出賽場:疲憊不堪,高高興興,饑腸轆轆?!盵2](P134)可以看出南非當局對依據(jù)山區(qū)進行武裝斗爭的黑人所進行的丑化。1948年,南非國民黨政府上臺后,全面推行更加徹底的種族隔離和歧視政策。黑人的處境不斷惡化,他們的反抗情緒也越發(fā)增強。在亞非地區(qū)許多國家通過武裝斗爭取得民族獨立和解放的潮流影響下,黑人開始出現(xiàn)針對白人當局的武裝勢力。他們制造城市混亂、破壞白人統(tǒng)治機構(gòu)和公用設施、搶劫白人農(nóng)場等。到了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黑人的武裝斗爭已經(jīng)形成此起彼伏、難以遏制的局面。其中一些勢力就是主要以山區(qū)為根據(jù)地的游擊隊。

小說中還寫到K在難民營時曾受到一個叫羅伯特的難民的啟蒙教育。羅伯特告訴他難民營的許多事情和他的看法,K表示不懂,羅伯特說K“看的不夠深”,“沒有看到周圍的現(xiàn)實”,“是該醒來的時候了。”[2](P109)之后,K曾將自己的一些想法看成是羅伯特的想法,反映了南非社會黑人反抗意識的覺醒。

小說中的“大時代”可以追溯至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的發(fā)端。1905年的“萊格登委員會報告”正式提出了種族隔離主張,將過去長期戰(zhàn)爭沖突中形成的白人和黑人在空間和政治上的隔離現(xiàn)實制度化。1911年,執(zhí)政的南非黨在議會通過法案,禁止非洲人勞工舉行罷工,規(guī)定非洲人不能參與某些工作機會的競爭等。1912年《國防法》設立的國民軍完全是白人的武裝力量。南非黨執(zhí)政期間主要的種族隔離政策有三項立法:《土著土地法》、《土著事務法》、《都市地區(qū)土著法》,從鄉(xiāng)村到城市大大限制了黑人的生存權(quán)和發(fā)展權(quán)。此后上臺的白人政府不斷進一步深化種族隔離政策,陸續(xù)頒布了《土著管理法》、《土著代表法》等,加強對黑人的控制,規(guī)定非洲人只允許選舉3名白人眾議員代表其利益,參議院指定4名議員代表全國的非洲人。這些政策剝奪了種族制度相對較為開明的開普省非洲人選民原有的選舉權(quán),也終止了開普省同化非洲人的傳統(tǒng)。此外,《土著修正法案》還明確黑人在白人市鎮(zhèn)周圍找工作最多只能停留14天,而且勞力過剩時,黑人應該被遣返回保留地。至此,形成了一整套對非洲人實行的種族隔離和種族歧視制度。與黑人同時深受其害的還有華人、印度人等有色人種。[4]

總之,K是庫切透視和解構(gòu)南非社會的一個符碼,通過K,庫切繼承了世界文學小人物描寫的傳統(tǒng),但對之又進行了極大的豐富與提升??梢哉f,庫切超越了現(xiàn)代主義關(guān)于小人物的描寫——面對世界擠壓而不得不異化變形的悲劇,更是通過寫實手法,把這一具有現(xiàn)代意義的人物系列還原進具體的社會歷史背景之中,把小人物的社會悲劇、哲學意義上悲劇轉(zhuǎn)換為小人物的歷史寓言。通過這一象征性寓言,有力揭示了南非社會的歷史,對南非種族矛盾以及社會現(xiàn)實進行了深層次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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