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坤
生于土,長在土,靠土生活的人,對土都有自己純粹而深刻的情感。
我的母親常說:“人是女媧用泥捏的,生就與土有緣,人怎么能嫌棄土、離開土呢?”在我離開家鄉(xiāng)去城市生活時,母親在她常年勞作的地里捧了一捧土,鄭重地放進一塊黃布里,并牢牢地系緊。母親對我說:“城市里只有鋼筋水泥沒有土,只有帶上這捧土,你才能扎下根?!蓖砟陼r,母親來我居住的城市住院治療,她讓我把這捧土放在了她病床的床頭上。她說:“離開土心里總空落落的,只有看著土、守著土,心里才踏實?!辈≈厍澳赣H叮囑我:“我走以后,你不要傷心,人都是從土里來,再到土里去,要不怎么說入土為安呢?!?/p>
文友阿土每當才思枯竭時,都要回到老家睡睡土炕、吃吃土菜、聽聽鄉(xiāng)音,回到城市以后才能文思泉涌,下筆如有神。他說:“從小土里滾、土里爬,沾了一身土氣的孩子,不能離開土,只有躺在蒼天厚土上,嗅一嗅泥土的芬芳,聽一聽泥土的脈動,才能打通靈感的奇經八脈?!?/p>
民以食為天,糧以土為本。自古以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先人都把土視作自己的命根子。
中國古代就有奉土祭社的禮俗。“土地廣博,不可遍敬,故封土為社而祀之,以報功也?!惫湃藶閳蟠鹜恋刂髻n,在每塊地里堆起一個土堆,以示土神所在。祭祀土地的日子就是“春社”“秋社”,通稱“社日”。
《詩經·小雅·谷風之什·北山》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碧斓紫聸]有一塊土地不是天子的轄地。因此“社稷”一詞通常作為國家的代稱。
春秋時期的晉公子重耳,逃難途中途經五鹿,向鄉(xiāng)下人討飯吃,鄉(xiāng)下人給他土塊。重耳大怒,想要用鞭子打那個人。狐偃勸他說:“這是上天賞賜的土地呀!”重耳于是磕頭致謝,收下土塊,裝在車上。
這些年,總有人說我土,土里土氣的模樣,土里土氣的言行,土里土氣地做事。其實,土又有什么不好,無論黃的、紅的還是黑的,都是最真實的。
(編輯? 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