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永臣
火車剛剛駛過
鐵路上不再有其他人
風一如既往地吹過
我不說話
我只是路過這里
作為一個路過的人
我不可能對沿途說些什么
想想明天的生活
一切還是值得珍惜。包括時光,春色
一縷扯向遠方的濃煙
我愿意被流放
去無人之境
種植青稞
和青稞上滾圓的日出
種植醫(yī)治世上所有病痛的草藥
糧食值得珍惜
草卉也值得
火車經(jīng)過后
大地仍保持原來的樣子
粉塵罩著老馬和一堆石頭
手握鋼釬和錘子的老馬
一下一下鑿著石頭
像一下一下鑿著自己
渾身被粉塵包裹
原本皮膚黝黑的老馬,在一下又一下的
敲鑿中
把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白人
有些石頭棱角分明
像個性生硬的老馬
有些石頭已經(jīng)變得乖順,安靜
等待著老馬派遣
這些從石頭里請出來的屋脊獸
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
——一塊石頭已經(jīng)不單純是一塊石頭了
一塊石頭里
藏著萬千氣象
而老馬這個人,卻簡單得
如一日三餐那樣
饅頭就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