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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過蘭海(組詩)

2023-05-30 10:48鄒元芳
南方文學(xué) 2023年2期
關(guān)鍵詞:挖土機新人獎刻痕

鄒元芳?筆名木西,布依族,生于1995年2月,貴州獨山人。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作品見諸《民族文學(xué)》《文藝報》《詩歌風(fēng)尚》《貴州民族報》等刊物。曾獲首屆夜郎文學(xué)獎·詩歌新人獎(2018)。

共室者

啃噬聲,洞穿木床

漂浮的內(nèi)心,在漫長的夜里

才仰起頭顱呼吸

瞬間,又被摁入水底

入侵者總喜歡用高談闊論

減輕夜色的重量

至于書頁上文字的缺斤少兩

和偶爾漏掉幾個,藏起來

就是前人留給后世的馬腳

而此刻,周公的氣度

足以接納我俗世的肉身

可我不一定會聽見

那些被生活反復(fù)摔打時發(fā)出的聲音

老屋拆除

挖土機的轟鳴震碎

一間老屋脆弱的低吟

幾株野草不知悲苦

土墻經(jīng)脈上的傷口腐爛發(fā)臭

泥塊剝落歲月,留下刻痕

瓦片上,青苔郁郁蔥蔥

那根坍塌的橫梁,不肯倒下

祖輩的鋼筋鐵骨

拯救不了一間搖晃的木屋

還有祖母,濕紅的眼眶

祖 母

太陽落山了,從老屋的檐腳下

落下去,印在一件藍(lán)底紅花的襯衫上

祖母坐在大門邊

細(xì)細(xì)地數(shù)剛收的黃豆,一顆兩顆……

仿佛散落人間的金子

她蒼老的手掌,布滿斑駁的紋路

傷痕處藏著寫給爺爺?shù)那闀?/p>

藏著泥土、種子的皮屑

青草的汁液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事物

藏著一塊土地,經(jīng)年累月的成果

車過蘭海

凌晨六點,山霧伸展

汽車穿過G75蘭海高速的脊梁

快速倒退的植物茫然佇立著

陽光未至,那些隱藏在晨霧中的樹

吝嗇于顯露自己

道路彎曲的弧度帶我走向曲折

我無數(shù)次路過這里

固定的地址并未帶來新意

只有那些樹,日復(fù)一日保持蒼翠的姿態(tài)

不會輕易被哪一股風(fēng)吹倒

(編輯 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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