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天的午后,大地一片寂靜。
天鵝湖像一面鏡子,鑲嵌在群山峻嶺之中。湖水清澈見底,游來游去的小魚小蝦歷歷可見。
天鵝湖因地處偏僻,每年都有一大群一大群的大雁飛到這兒來,逗留上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再飛往更遠(yuǎn)的南方。
因為這里的人把大雁叫作“天鵝”,這湖就因而得名“天鵝湖”了。
此刻,小鹿正坐在湖中的一個小島上捧著一本書看。這本書是從學(xué)校圖書館借來的,叫《海底世界》。最近,他迷上了看各類與大海有關(guān)的書,比如《海的女兒》《人魚公主》《魯濱遜漂流記》等。這是因為,前段時間作為天鵝湖森林公園保護站站長的爸爸跟他說過,等天鵝湖的“天鵝”來了又飛走后,就帶他去看看大海。
爸爸之所以要帶小鹿去看大海,是因為小鹿問他,天鵝湖的“天鵝”最后到底飛到哪兒去。爸爸告訴小鹿,是飛到海邊去的。小鹿就想象著“天鵝”們飛向海邊的樣子,他問爸爸大海有多遠(yuǎn)。爸爸不知怎么回答,便說以后帶他去大??纯淳椭懒?。
去看看大海,這可是小鹿期待已久的事。
“什么時候去?”小鹿急切地問。
“要等‘天鵝飛回來又飛走以后。”爸爸說。
哦,那得等到深秋甚至初冬……小鹿想著,又問:“非要等那么久嗎?小胡叔叔和小林叔叔不是可以替你值班的么?”
小胡叔叔和小林叔叔都是爸爸的同事,爸爸說他們都不懂得怎么救治動物,萬一有“天鵝”受傷了就麻煩了,何況現(xiàn)在的海邊太熱了,等到天涼些再去。
“哦,那大海有多遠(yuǎn)?”小鹿又問起這個問題來。這個問題像塊骨頭一般卡在他的喉嚨里,不吐不快。
“嗯,不是很遠(yuǎn),我們?nèi)サ氖呛D蠉u,要搭車到廣州,再坐飛機……”
坐完車還要坐飛機,還不遠(yuǎn)嗎?小鹿想。他聽老師講過,大海很大,大得沒有邊際;大海很藍(lán),比秋天的天空還要藍(lán);大海里有許多貝殼,許多魚兒,這些魚兒中還有一種會飛的魚……而這一切對小鹿來說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于是,他便到圖書館里借了些與大海有關(guān)的書來翻看,先在書中了解遠(yuǎn)方的大海。
2
媽媽在縣城工作,小鹿一直隨媽媽住在縣城里。爸爸大多時候都待在天鵝湖保護站,幾乎每天都要到山里去巡邏。
天鵝湖保護站離縣城實在有點遠(yuǎn),很多人都不愿意到那兒去。但爸爸非常喜歡天鵝湖,是自動申請到那里工作的。
小鹿始初不明白,爸爸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偏僻的地方,后來跟爸爸到了天鵝湖幾次后,他也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他讀過陶淵明寫的《桃花源記》,感覺天鵝湖跟那里面寫的世外桃源沒什么區(qū)別。
爸爸尤其喜歡天鵝湖中的一個小島。小島有半個籃球場大,高出水面兩三米,長著楓樹、糖梨子樹等樹木。春天一來,糖梨子開出一樹樹白如雪的花兒,特別漂亮。夏秋時,小島上綠樹掩映、涼風(fēng)習(xí)習(xí),是個避暑的好地方。而一到冬天呢,楓樹和糖梨子樹都像喝醉了酒似的,滿樹一片通紅,像是小島上點燃的火把……
爸爸花了好一番力氣才將這個小島的雜草清理干凈,建了一間小木屋,又搬了些石頭來,在靠近湖邊的那棵大楓樹下砌出了幾把石凳,一張石桌。天熱的時候,他就搖船住到這兒來。小鹿也非常喜歡這個小島,每次來看望爸爸,都吵著上這個小島來住。
前幾天,爸爸休假回家,說過幾天“天鵝”就應(yīng)該飛回來了。這個消息讓小鹿頗感振奮,吵著要跟爸爸到天鵝湖來看“天鵝”。過幾天剛好就是國慶假期了,經(jīng)媽媽同意,小鹿便跟隨爸爸來到了天鵝湖。
但小鹿來到這兒才發(fā)現(xiàn),天鵝湖里連一只“天鵝”都沒有。
“你別急嘛,就這兩天的事?!卑职纸忉尩馈?/p>
還能怎么樣?等唄。小鹿只好像往日那樣待在小島上,一邊看書、做作業(yè),一邊等待天鵝的到來。
第二日,爸爸要和小胡叔叔去巡山,去巡山前他給了小鹿一個任務(wù),讓他白天都抽點空在湖的四周劃船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有沒有人闖進天鵝湖來。因為每年這個時候,都有盜獵分子進來偷捕“天鵝”。
小鹿心想,“天鵝”還沒飛回來,爸爸你操這個心干嘛呢?
爸爸看出小鹿的心思,說:“誰知道它們什么時候飛回來呢?或許就在今晚了?!?/p>
“四周靜得連鳥兒的叫聲也沒有了,更不要說人聲了。這么偏僻的地方,誰會來這兒?”小鹿這么想著,就放棄了劃船去湖里巡邏的打算,繼續(xù)看他的書。
一整天,小鹿也沒離開過小島一步。
傍晚,爸爸劃著小木船回來了,問小鹿今天有沒有見人闖進天鵝湖來。
“沒有,鬼影都沒見一個。”小鹿說,然后又補充一句,“這么偏遠(yuǎn)的地方,誰會來呢?”
“可不能小看了盜獵者,為了偷捕野生動物,他們連石鼓山頂也去呢,更別說天鵝湖了……”爸爸嚴(yán)肅地說。
偷獵者連那么高的山也爬上去?那得爬多久?。啃÷箍粗吒叩氖纳?,覺得爸爸的話有點夸張。
3
第二日清早,爸爸像往日那樣早早就起床了,他仍要和小胡叔叔巡山去。
天氣有點涼,被窗外的鳥兒吵醒的小鹿不想那么早起床。爸爸又叮囑他:“小鹿啊,你記得今天要去巡湖,我有預(yù)感,‘天鵝今日要飛回來了。”
爸爸天天這么說,卻仍不見“天鵝”的影子,小鹿已經(jīng)不相信他的話了,懨懨應(yīng)了一聲:“等它們飛回來再說吧?!?/p>
“你可不能這么想,記得一定要巡湖……”爸爸的聲音變嚴(yán)厲了。
“好了,我記住了,行了吧?!毙÷共荒蜔┑卣f。
爸爸劃著小木船走了,鳥兒的叫聲好像也被他帶走了一般,四周又恢復(fù)了平靜。小鹿再也沒了睡意,起床吃了早餐,走到湖邊。
太陽已經(jīng)從石鼓山的山頂冒出來了,陽光照在湖面上,像貼了一片耀眼的金箔似的,金光燦燦的。湖面被陽光一曬,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白白的水汽,湖水像被燒滾了似的。
幾座小島隱現(xiàn)在瀲滟的水光和蒸騰而起的水汽中……遠(yuǎn)遠(yuǎn)望去,朦朦朧朧的,如同仙島一般。
今天怎么過?小鹿打算利用上午的時間先把作業(yè)做完,再看會兒書,午后再去巡湖,順便拎兩張漁網(wǎng)去捕魚——他想吃鮮美的湖魚了,可他沒有釣魚的本事,爸爸又沒空,只能自己去網(wǎng)。
中午,天氣熱了起來,小鹿脫掉身上披著的那件外套,將那兩張漁網(wǎng)掏出來,駕著竹筏便往湖中劃去。那邊有一個水淺一點的小湖灣,往日爸爸喜歡在那兒放漁網(wǎng)。
小鹿將漁網(wǎng)下好后,又繼續(xù)往天鵝湖狹長的縱深處劃去。他想:爸爸非要讓他巡湖,反正自己有空得很,就去看看唄。
小鹿悠哉游哉地劃著竹筏往前,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昏昏欲睡。小鹿在學(xué)校里有午睡的習(xí)慣,到了這個時辰就會打瞌睡。而這竹筏上安有一把竹椅,正好可以靠在上面休息。小鹿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什么動靜,便想,不管了,睡一會兒再說。于是,他躺在竹椅上,瞇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小鹿被一陣“嘎嘎”聲吵醒了,睜開眼一看,嚇了一跳,只見不遠(yuǎn)處一座靠西面岸邊的小島上,有幾只大鳥正盤飛著。小島上那些蔥郁的樹枝上,也停有許多的白點……
“哦,是‘天鵝!‘天鵝果真飛回來了……”小鹿驚喜得連聲叫嚷。
他的叫嚷聲把停在樹枝上的“天鵝”都驚飛了起來:一只,兩只,三只……好大的一群,在天空中盤繞著,鳴叫著。
小鹿想不到這些“天鵝”的膽子這么小,便趕緊噤了聲,眼睛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些在空中盤飛著的大鳥,生怕它們飛走……不一會兒,這些在天空中盤旋的大鳥又落在了那個小島上了,小鹿的心才隨之安定下來。
4
“天鵝”終于飛回來了,這讓小鹿無比興奮,看了它們小半天,又花了些時間數(shù)了數(shù)它們的數(shù)量。
太陽漸漸往西邊的山頂落下去了。小鹿怕爸爸擔(dān)心,便劃船回到那個湖灣里收了漁網(wǎng),回家里去了。
爸爸果然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做飯,小鹿高興地對他說:“爸爸,‘天鵝飛回來了?!?/p>
“嗯,我已經(jīng)看見了。它們停歇在哪個島上?”爸爸問。
小鹿說出了天鵝??康氖悄膫€小島后,又說:“我數(shù)了一下,有五十多只呢?!?/p>
“嗯,真不少。它們終于回來了,這回我是一步也不離開天鵝湖了。”爸爸說。
“你巡山的事怎么辦?”小鹿問。
“不是還有小胡叔叔么?”爸爸說。
“小胡叔叔敢一個人巡山嗎?”小鹿又擔(dān)心地問。
“怎么不敢?他帶著小黑呢。”爸爸說。
小黑是保護站里養(yǎng)的一條土狗,很黏人,小鹿每次來保護站,它都沖出來前腿趴在他的雙肩上,一個勁地朝著他哼唧。
5
“天鵝”回來了,就像是爸爸的親人回來了一般,他高興得不得了,晚飯后就拎了個手電筒劃船到那個小島看情況,小鹿也跟著前往。
父子倆劃著小木船,悄然地來到了那個小島上。島上長滿了樹木,樹下只有些矮小而稀疏的灌木和草兒。爸爸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著,邊走邊用手電筒往樹枝上照射。這些大鳥們,這兒一只那兒一只地趴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
小鹿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觀察這些大鳥,心里“撲通撲通”直跳。他和爸爸一樣,生怕驚擾了它們,躡手躡腳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弄出丁點聲響來。
父子倆正往前走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響,接著便聽見一陣“嘎嘎嘎”的叫聲。這叫聲一起,樹上也傳來一陣“嘎嘎”的叫聲,接著是一陣又一陣撲棱翅膀的聲音。
“前面有狀況?!卑职终f著,趕緊往前摸去。
小鹿也緊跟上去。當(dāng)他看清前面的情形時一下子驚呆了:前面橫著一張大網(wǎng),網(wǎng)上撲騰著一只很大的“天鵝”。
“小鹿,這兩天不是讓你看著不給人進湖里來的么?怎么會……”爸爸輕聲呵斥道。
“一直都沒見有人來啊?!毙÷刮胤洲q。
“你肯定只顧玩,沒巡湖……”
“我……我……”小鹿不知怎么說好了,昨日和今天上午他的確都沒巡湖,下午又睡著了……
爸爸神色緩和了些許,把手電筒遞給小鹿,將那張大網(wǎng)扯了下來,脫下外套蒙住了這只“天鵝”的眼睛,才將它小心翼翼地解救出來。
“有一條腿骨折了,得帶它回保護站好好救治……”爸爸檢查了一番,心痛地說。
小鹿的心里頓時也難受了起來。
他們在島上搜尋了一番,又發(fā)現(xiàn)了兩張捕鳥網(wǎng),將它們?nèi)际樟?,才劃船返回?/p>
6
爸爸將受傷的“天鵝”帶回保護站,處理好它的傷口,才回到小島上的住處來。
睡覺前,爸爸吩咐小鹿明天和小胡叔叔一起到湖邊或其他小島去看看,檢查一下還有沒有盜獵者布下的捕鳥網(wǎng)。他呢,得上山去采些草藥回來,給這只受傷的“天鵝”敷上。
小鹿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內(nèi)心充滿了愧疚:爸爸讓他這兩天幫忙巡湖,他卻沒放在心上,結(jié)果呢……
第二天,天剛亮,爸爸就上山去了。小鹿也一大早就來到了保護站。小胡叔叔安排小鹿帶著小黑沿東岸檢查,自己則繞到更遠(yuǎn)的西岸去。
東岸的線路不算長,只有兩個島,小鹿帶著小黑只花了一個上午就檢查完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盜獵者的捕鳥網(wǎng)。
回到保護站,小鹿看著那只趴在竹籠里一動也不動的“天鵝”,心里的那份愧疚又涌了上來。
午后,小胡叔叔吩咐小鹿留在保護站里,他又巡湖去了。小胡叔叔走了不久,爸爸回來了,卻是一瘸一拐回來的。
原來,爸爸爬上一堵不高的懸崖上采藥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傷的那個腳腕,腫得像被胡蜂蜇了一般。
看著爸爸腫脹的腳腕,小鹿愧疚得不敢看爸爸的眼睛。他說:“爸爸,讓我來給‘天鵝敷藥吧?!?/p>
爸爸沮喪地說:“還差一味藥呢,叫作‘碎骨補,沒有這味藥,治不好這天鵝的腿傷啊……”
“這藥我認(rèn)識,我去采……”小鹿說著,不顧爸爸的反對便往山上跑去。
7
“碎骨補”一般長在懸崖上或是老樹的枝干上。
小鹿有一回隨爸爸一起去巡山,爸爸指給他看長在一棵老樹上的一種植物,這種植物的葉片像蕨草,根部像蛇一樣攀爬在樹枝上,爸爸告訴他,那叫“碎骨補”,是一種專門治跌打損傷的草藥。
但長有“碎骨補”的那棵老樹在一個幽深的山谷里,到那兒去得走兩個多小時的山路。小鹿獨自一人向那個山谷走去,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密林,高大而茂密的樹木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到處顯得陰森森的,時而還傳來一兩聲不知是什么動物的怪叫聲。
小鹿第一次獨自走在這樣的密林里,不由得害怕了起來。爸爸曾跟他說過,若想到森林里去,必須有兩個人結(jié)伴。因為森林里到處都充滿危險,而現(xiàn)在,整片森林里只有他一個人……
怎么辦?看了看前面陰森森的密林,小鹿的心里充滿了恐懼。但腦子里一閃過那只因他的偷懶而受傷的“天鵝”,以及爸爸紅腫的腳腕,他便咬了咬牙,繼續(xù)向前走去。
終于,小鹿來到了那棵老樹下。老樹的樹干粗壯得小鹿合抱不過來,那些“碎骨補”就長在上面的一條很粗壯的樹枝上。還好,這樹上纏著許多藤蔓,抓著它們可以輕松地攀爬上樹。小鹿采下了不少的“碎骨補”,將它們用小藤蔓綁起來掛在肩膀上,便匆匆往回趕。
沒多久,天就暗了下來,小鹿這才想起自己沒拿手電筒,便加快腳步跑了起來。沒跑出多遠(yuǎn),天就完全黑了。四周黑乎乎一片,樹林里讓人心底發(fā)毛的怪叫聲此起彼伏,好像隨時有什么怪物要撲過來一般。
小鹿待在黑乎乎的森林里,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焦急得要哭起來了。
正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汪汪”的叫聲,很快一個黑影向他沖過來,一下子就趴在他的肩膀上。隨著熟悉的呼喚聲傳來,一道耀眼的光亮也出現(xiàn)了。
“小胡叔叔,我在這兒……”小鹿不禁大叫起來。
“好你個小鹿,膽子太大了,竟敢一個人摸進山里來,天黑了走不出森林來看你怎么辦?”小胡叔叔嗔罵道。
8
第二天,爸爸、小鹿還有那只受傷的“天鵝”都被送到縣城來了。
因為爸爸的腳腫得厲害,他懷疑自己的腳骨裂了,得回縣城醫(yī)院檢查檢查。
果然,爸爸的腳,骨頭裂了,得在醫(yī)院里躺上十來天,出院后還要休息上兩三個月才能上山。
爸爸苦笑著對小鹿說:“看來,我們今年去不了大海了?!?/p>
是啊,爸爸的腳受傷了,哪兒也去不了。更主要的是,這只“天鵝”的傷也要照料上一個多月才好,到時候其他的“天鵝”已經(jīng)飛走了,它只能留在天鵝湖保護站里,等到明年開春其他“天鵝”飛回來時,才能返回大家庭。因此,即便爸爸腳傷好了,他也要留在天鵝湖里精心照料它,哪能走得開呢?
“去不了就去不了唄,以后有的是時間……”小鹿輕描淡寫地說。
嘴巴上雖這么說,但小鹿的心里卻總感覺空落落的。有時,在給這只“天鵝”喂食的間隙里,他的腦子里會閃爍出它飛往海那邊的情形。
“大海究竟有多遠(yuǎn)呢?”小鹿想……
作者簡介
亞明,原名梁貽明,壯族,出生于廣東省清遠(yuǎn)市連山壯族瑤族自治縣,是魯迅文學(xué)院民族二十三班學(xué)員,廣東省作協(xié)會員,佛山作協(xié)理事、佛山作協(xié)文學(xué)院副院長,佛山藝術(shù)創(chuàng)作院簽約作家。2018年6月,兒童小說《羊兒在云朵里跑》榮獲首屆“接力杯”曹文軒兒童小說獎銅獎。已出版詩集《燈光打開生活的外殼》,短篇小說集《幸福滿街飛》,兒童小說《羊兒在云朵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