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
坐而化忘。
在你經過的地方,一種接近……問候的人時刻變換著
從一聊到無
中間隔著汪洋;余暉的儲蓄罐,跳舞的鷺鷥。被刪除前
朝你呦呦叫喚著
“端牢這一碗清水。”
梨花溢出來了,趕緊。去啜飲鳥鳴、山色。
哦。可能,當你微妙且試著使用大于號,風也剛好拂過
那道微瀾
有時我會造出魚群
作為對囚禁之地的敬畏。來對抗時間的不確定
我坐在湖底
看花瓣沾住水面。少年人忙著打撈蝌蚪
浮萍似要升空,它們掌握了一種新的飛行技
巧:旁逸斜出
閣下是誰?從云端垂下釣竿
“晴天沒有戰(zhàn)爭?!?/p>
停留在這一頁;去喚醒那片野地
你釣起鹿眼的新月
我將細浪升騰。以深海之姿,緩緩步入人群
大魚來了。成群結隊
從不存在的海里要游回
看不見的故鄉(xiāng)
我的爸爸也在其中
他在池塘種下了一株野桃。桃花落著
早已落完的花瓣
我的奶奶也在其中。她做的青團
一顆顆蹲在屜籠。冒著霧氣,但不會飄到我
鼻尖
哦。大魚,親愛的大魚。我看見了島嶼
紛紛揚揚,繞樹三匝
今日清明。九平方米的大海,一個獨坐的人
工人電影院后門的櫻樹
在月亮下燦燦地燒著
年輕的戀人們,避開月光。輕得像魚,啜飲
著彼此
人民公園的墻頭,爬滿忍冬
S先生,信里你這樣描述:
1937年,我來到這南方的小城。時值暮春,
這絲綢的故地
到處彌漫著冤魂……
我亦有過回信:走衣裳街,過長杭橋
那里有間旅舍
打開窗,你會看到苕溪。神情寂寥的長衫客,
走過2022年的早春
是凌霄花。
周圍是人造的波浪與海
我們要去赴一個約會
驅車行駛在,行駛在往者側身的路上
密斯特李。我說,假如圓規(guī)能測出一個宇宙
系統(tǒng)中的我們
為何還要緊握手中引擎?清風徒勞
仍以鹿眼垂青旅途。并將天光擦出點點血痕
這扇搖晃的窗。我們在嗎?
很多次。沒有高度的飛翔把我甩出那夢境:
未來被打翻了,筑起那墻壁。呼吸那痛,寫
信;黎明時開窗,斜斜飄走
第一個是月亮
它的坐騎時常變換。其中一次,必定是大海
第二個是向天草
它跑步。但從來沒有追上過建筑師。
走得慢的人看見過它,停下來的人變成了建
筑師;往黃昏里楔人煙
往人煙里釘星星。嗚嗚地哭,魚群提來馬燈
第三個來自夜晚。但不確定
不能去問湖水,它遇到人類就失魂落魄
不能去碰我們的嗓音,那些蜥蜴。偽裝成沙漠
我們正專注于此:蒼穹下的“有”和鬧鐘里的
“無”
大海寄生在地球上
這么美的事物,真想伸出手去折它。但我看見
它流出了眼淚
我的手指,停在星空臉頰:摸一摸它,今夜。
人間,托不住底的一大片荒涼地
那女孩兒是危險的
她不會輕易暴露引信位置
她坐著,把自己布置成一株植物
魚骨。鳥翅和月亮。在云層里飄蕩著
魚骨是落葉,鳥翅在陶罐上唱歌
那月亮是危險的。每天都要出來覓食
有個很久以前的小孩兒,糖葫蘆一般高擎著
它。牽制著它
我會回到那里
獨自一人,行走在滿是土墳的荒坡:所有的
黃昏
只剩下身邊那一個
所有的路。只剩下腳下那一條
植物們不懂避讓,它們吃得那么飽。依然喊
著:我餓我餓。
所有的房子都在向眼前那一所奔來
同樣的燈盞,被無數(shù)次蒙上戲劇里人的嗓音
身后的宇宙如同壁爐
星星冷冷地燃燒。不會鬧鈴的月亮掛鐘,壞
掉了。坍塌了。長出來
的時間枝葉。被冒牌的爸爸媽媽收到了深黑里
慷慨的事物落在了前天。喂,那個少年。同
樣的鄉(xiāng)愁,我們再交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