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里的媽媽

空心菜，扯根菜，小白菜

都長得這么矮

藏不住一只兔子，一只斑鳩

我蹲下身來

也沒高過我的頭頂

整個下午，媽媽一直彎著腰

當(dāng)她再次彎下腰

天一下黑了

風(fēng)吹過，風(fēng)吹來

兒時無事喊娘

娘問：“你哪里痛？

還是哪里癢？”

風(fēng)吹過幾道山崗

田野上響起笑聲

多想再那樣扯著嗓子

喊一回

山崗上榛莽叢生

老一輩凋零殆盡

回來的都是客

風(fēng)吹著南腔北調(diào)

和低處的鄉(xiāng)音

無名

我愿意在任何地方做一個無名者

我就在人們中間，他們卻不知道

如何稱呼我。只好用“他”“那個人”

或其它什么。更多時候

他們不提這個人，就當(dāng)他不存在

而他也自得其樂，不用害怕

被鬼怪喊走了魂魄

我的愛人，一看見我

就像啞巴那樣激動：誒！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