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磷
剛結(jié)婚時,吳樂心慶幸自己遇上了和藹可親的公婆;而生子后,她卻決定帶著婆婆逃離……
驚慌失措:撞破婆婆“磕碰”真相
2021年12月初的一天,吳樂心趕回家取落下的手機時,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平時溫文儒雅的公公,此刻正緊攥著婆婆的頭發(fā)朝床沿兒撞擊。而婆婆竟不出聲反抗。她顧不上害怕,一腳踢開門,掄起身上的包就砸向公公,并趁機將他推了個趔趄。
吳樂心是河南省安陽市人,老公陳巖峰跟她是大學同學,河南省鶴壁市人。2019年底兩人結(jié)婚,在山西省長治市安了家。吳樂心與公婆的相處僅限于節(jié)假日的短暫相聚,彼此了解都不多。
公公是鎮(zhèn)上的退休干部,看起來溫文儒雅;婆婆曾是小學老師,后來做了全職媽媽,性格溫婉、待人和善。在親朋好友眼里,他們是琴瑟和鳴的模范夫妻。但隨著吳樂心兒子的呱呱墜地,這美好的初印象被同一屋檐下的近距離相處擊打得粉身碎骨。
吳樂心臨產(chǎn)前一個月,婆婆先來照顧她。婆婆很能干,做得一手好菜,家務也歸置得井井有條,為人也禮貌客氣,但她很少笑。吳樂心感覺婆婆這份客氣里帶著些疏離,甚至是謹小慎微,因為婆婆就連每天要買哪些蔬菜水果,都要問過她才做決定。
2021年9月,吳樂心順利生下兒子,母子皆安。她出月子后,公公也來了。公公來了以后,吳樂心的生活并沒有多大改變。但是婆婆卻有了較大的變化,她不再穿兒媳買給她的那些花哨的衣服,臉上的神情也拘謹了許多,就連話都少了。更讓吳樂心奇怪的是,婆婆似乎變得“莽撞”起來。
她身上總會因各種“不小心”剮蹭出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的一次,她左手肘骨挫傷,幸虧送醫(yī)及時,才沒留下后遺癥。吳樂心以為婆婆太過操勞,才會腿腳不利落,導致受傷。晚上她從不讓婆婆幫忙帶娃,以免婆婆休息不好。她還在客廳、衛(wèi)生間裝了小夜燈,家具的尖角也都包了防撞條,以減少婆婆無意間的磕碰。然而,哪怕做足了防護,婆婆依然隔三岔五出現(xiàn)傷口。吳樂心懷疑婆婆可能患上了某種疾病,多次提議帶婆婆去檢查一下,都被拒絕了。
沒想到,婆婆受傷的真相就這樣被吳樂心猝不及防地撞破。
兒子百天時,吳樂心和陳巖峰帶他去體檢。剛出小區(qū)門口,吳樂心發(fā)現(xiàn)手機落在了家里,于是獨自折返回去取。剛進門,她就聽到客房傳來聲音,趕忙過去查看,然后,就看到了那驚悚的一幕。
在公公愣神的間隙,吳樂心半抱半拖著婆婆,跑回了自己房間上了鎖,才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顫抖得不聽使喚。原來,婆婆身上的傷,都是公公打的,那個看起來文雅有禮的長輩竟然是家暴慣犯?這巨大的反差讓吳樂心既震驚又害怕。她將婆婆扶到床上,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幫婆婆換衣服時,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新舊疊加的疤痕刺痛了吳樂心的眼。
“他為什么打你?”吳樂心問。婆婆眼里的凄涼一覽無余:“呵,他打我,哪里需要理由?”吳樂心沒想到模范夫妻的背后,竟是這樣的不堪。
幾分鐘后,吳樂心打電話叫回了陳巖峰,一起帶著婆婆去醫(yī)院。一路上,他們都沉默不語,但陳巖峰渾身散發(fā)出煩躁、厭惡的情緒。
吳樂心提議婆婆做全身檢查,但被拒絕了。更讓她詫異的是,醫(yī)生在詢問傷口原因時,他們倆異口同聲說是“不小心”的緣故!
“為什么不說清楚原因!”婆婆做縫合手術(shù)的時候,吳樂心忍不住質(zhì)問陳巖峰。陳巖峰說:“這是家事,更是丑事,跟醫(yī)生說得著嗎?”吳樂心憤怒地說:“這是家暴!警察都管得著!”陳巖峰低吼:“我說不是就不是!”
陳巖峰撂下狠話,頭也不回地離開。老公蠻橫又逃避的態(tài)度讓吳樂心很失望,但這也讓她知道老公遇事習慣性畏縮的原因了。更令她不解的是,婆婆出院后,公公竟跟沒事人一樣地噓寒問暖,還親手做了滋補湯,似乎之前的家暴與他無關。吳樂心看不慣這種粉飾太平的虛情假意。
“不管怎樣,打老婆就是犯法的!若是還有下一次,我就報警了!”飯桌上,吳樂心連“爸”都沒有叫,就盯著公公警告道。公公臉一沉,甩下筷子回了房間,但婆婆馬上就跟了進去。看著婆婆這么“不爭氣”,吳樂心既氣憤又無奈。
“那就是他們倆的相處方式,我們外人不用管!”陳巖峰說,爸爸控制欲很強,尤其對媽媽,從言行舉止到衣食住行都做了很多約束??捎袝r候媽媽不會說話或是沒規(guī)范好自己的行為,就會觸怒爸爸。小時候,爸爸打媽媽時會把他支走,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端倪,尤其媽媽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他既心疼又無奈。他成年后,曾警告爸爸不許再打媽媽,但無濟于事。他也勸過媽媽離婚,可媽媽根本不愿提起這個話題,甚至覺得爸爸總體上是對她好的,那些認錯后的“關心和照顧”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陳巖峰工作以后很少回家,他不愿面對至親之人這種畸形的相處方式。
他以為等爸爸年老一些,應該就不會再毆打媽媽了。在吳樂心懷孕8個月時,他回了趟家,發(fā)現(xiàn)媽媽身上有淤青和擦傷。為保護媽媽,他提早讓媽媽來家里照顧妻子。
可吳樂心一出月子,公公就吵著讓婆婆回去,陳巖峰無奈,就提議讓爸爸來長治。這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他總能收斂點吧。然而,家暴還是發(fā)生了。陳巖峰只覺得無助崩潰,再不想管他們的事。
聽完陳巖峰的訴說,吳樂心深知,想要改變公婆的觀念還需從長計議,當下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婆婆,避免她再次受到傷害。
然而,沒多久,婆婆身上再一次有了傷口。
出離憤怒:助力婆婆擺脫家暴夢魘
吳樂心實在受不了,于是趁公公外出時,帶著寶寶和婆婆回了安陽老家。她想讓婆婆離開公公的壓制,才有機會讓婆婆改觀。
“媽,只要你愿意,我就幫你離婚!我有他打你的證據(jù)!”剛回到家,吳樂心就迫不及待地說。
前幾天,吳樂心偷偷在房間里安裝了微型攝像頭,錄下了公公對婆婆的惡意傷害,這將是極有力的離婚籌碼。有家暴傾向的人不會輕易改變,所以,離婚才是解救婆婆最好的方式。
“哎呀?咋能提離婚呢,那不成,絕對不成。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太丟人了……”婆婆很顯然被嚇到了。“媽,時代不同了,家暴是違法的,誰都沒有權(quán)力傷害你的身體……而且,家暴也會影響到家里人的情緒、性格,我親眼見了一次公公的暴行,就失眠了好幾天,更何況巖峰?”
說到巖峰,婆婆是有些觸動的,她知道,兒子的懦弱、自卑、不善言辭,與家暴的環(huán)境絕對脫不了干系。
在吳家的日子,吳樂心和母親帶婆婆參加社區(qū)婦聯(lián)的各種活動,尤其是“反家暴”的系列宣講。婦聯(lián)主席隔三岔五就開講座普法,讓面臨家暴的婦女有自我保護的意識或?qū)で髱椭囊庾R。
更為關鍵的是,那里有與婆婆“同病相憐”的人。她們在同伴效應的影響下,容易有傾訴欲望,那些不堪的經(jīng)歷不再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家丑,而是可以公開指責的人身傷害。
婆婆聽講座時很專注,偶爾會熱淚盈眶,那些新鮮詞匯和新的理念如維生素般激活著她的認知。
而且她很有同理心,經(jīng)常自發(fā)疏導年輕的被家暴者,不過看到別人身上的傷口時,她會強烈地感同身受,手腳本能地顫抖。
另外,吳樂心幫婆婆聯(lián)系了心理診療師,希望專業(yè)的心理干預能改變婆婆對家暴的態(tài)度,讓她有勇氣對暴力說不。
一開始,婆婆對心理咨詢有些抗拒,不愿與咨詢師交流。但嘗試了一兩次面談后,她感受到了療愈后的輕松、平靜,反倒變得主動了。
經(jīng)過這些外界力量的幫助,婆婆頑固的舊觀念逐漸動搖了,她開始意識到夫與妻的地位是同等的,夫妻間的關系更不能用暴力去維系。同時,吳樂心也從婆婆口中,知道了更多她和公公的過往。公公對婆婆的控制欲,其實是有緣由的。
婆婆年輕時,人長得漂亮,還有過一場初戀。不過,那個初戀在考上大學后,就去了外省發(fā)展,這段戀情無疾而終。而公公從頭到尾都知道。兩年后,婆婆的初戀偶然回鄉(xiāng),在路上碰巧遇到了公公和婆婆,他笑著跟婆婆打招呼,婆婆微笑著回應了一下。這種笑灼傷了公公,莫須有的嫉妒,使他第一次毆打了婆婆。
自此,公公對婆婆的管束越來越多,甚至逼她辭掉了工作。就這樣,婆婆的世界慢慢縮小到只有公公的喜怒無常,逐漸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
好多個深夜,吳樂心看到婆婆一遍遍摸著自己身上的舊傷,小聲抽泣……
“你寫保證書,保證不再打我,我就還跟你過!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就申請離婚!”半個月后,在吳樂心的鼓勵下,婆婆第一次用“強硬”的語言跟公公溝通。雖然打電話的過程中,婆婆一直手抖,但她終于敢表達自己的意愿。電話那頭的公公自然是暴跳如雷,但婆婆在他開罵前,就掛斷了電話,再不給他暴力自己的機會。
另一邊,吳樂心也讓陳巖峰再次跟公公溝通,讓他繼續(xù)擔起保護母親的責任。面對家暴,每個家庭成員都不能置身事外,而應正視且付諸行動。
產(chǎn)假結(jié)束后,吳樂心帶著孩子和婆婆返回了長治。她沒有回家,而是在單位附近租了房子,繼續(xù)幫婆婆爭取權(quán)益。然而,吳樂心復工的第一天就被領導約談。
“你公公寫了舉報信,說你為了讓婆婆帶孩子,破壞他們夫妻感情……他還親自來了兩趟,在院長室訴了許久的怨,影響很不好……”領導滿臉不悅地把舉報信甩給了吳樂心。
“主任,非常抱歉,我會寫一份書面材料說明情況,也保證以后不再讓家事打擾到公事……”
走出辦公室,吳樂心心里堵得慌。沒想到,公公竟然顛倒黑白,先一步來她單位鬧事兒。單位里,最忌諱員工公私不分,更遑論讓領導為家事兒“主持公道”。公公還真是煞費苦心。
吳樂心越想越生氣,于是直接約了公公在出租屋見面,想跟他好好談談。
“我們老兩口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公公一進門,就先給了吳樂心個下馬威。而婆婆早就瑟瑟發(fā)抖、手足無措,恢復了那種害怕的緊張狀態(tài)。
“家暴就是不對的,誰都有義務管……”吳樂心直接回擊。“我倒要看看你管得了管不了!”吳樂心話還沒說完,公公的巴掌就直接呼到了婆婆臉上。婆婆一陣眩暈,斜倚著嬰兒床滑落到了地上。公公被激怒,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打了婆婆。
“這么快裝死?你給我起來!”緊接著,公公的拳腳再次落到瘦弱的婆婆身上,各種大大小小的血腫、裂傷驚了吳樂心的眼。婆婆的應激反應全部上身,一點兒都不敢還手。
“住手!不要打了!”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吳樂心一時方寸大亂。
吳樂心沖過去想扶起婆婆,可失去理智的公公,一腳踹向吳樂心的后腰。頭一次感受到如此劇烈的疼痛,吳樂心瞬間頭暈目眩,一個重心不穩(wěn),就撞向了嬰兒床,之后滑落在地,半天起不來。
此刻,嬰兒床的劇烈晃動驚醒了熟睡的寶寶,他瞬間大哭。
“你個畜生!孩子你都打!”見吳樂心受傷,寶寶大哭,婆婆一下子徹底爆發(fā)了。她掙扎著起身,抄起手邊的掃把,用力揮向公公,直逼得公公退到墻角,一個踉蹌絆倒在地。
“馬上離婚!馬上離婚!我受了你半輩子氣,為什么呀!你連我孩子都打……”婆婆哭喊著,把數(shù)年來的委屈悉數(shù)化作手上的力氣,密密麻麻地砸向公公。公公第一次受到婆婆的反抗和回擊,整個人蒙了,一直護著自己的頭,再不敢動手。
大義滅親:撕破公公偽裝讓婆婆離婚
很快,陳巖峰下班后趕來了。他看著客廳的一地狼藉和受傷的三人,也極度憤怒,第一次大聲斥責了公公,并支持婆婆離婚。
“輪不到你們這些小輩管老子的事兒!”起初,公公再一次開啟蠻橫無理的做派,不僅不同意離婚,還要扯著婆婆回老家。
“我有你家暴的證據(jù)!若是同意離婚,大家好聚好散;若不然,我就幫我媽起訴離婚!”吳樂心把婆婆護在身后,顫抖著聲音與公公談判。
公公一時語塞,也很害怕吳樂心手中的證據(jù)。他這一輩子最在乎面子,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把他家暴公之于眾比直接家暴他還讓他難受。最終公公“勢單力薄”,先行回了老家。
不過,一周后,公公又故技重演,電話里百般跟婆婆道歉,甚至承諾愿意寫保證書?!皠e說了,咱們還是把婚離了吧!”沒想到,這一次,婆婆的態(tài)度很堅決,鐵了心要離婚,也不做任何解釋。公公由道歉變?yōu)楸┡?,再由暴怒變?yōu)榈狼?,都沒再聽到婆婆的回應。
“媽,你確定想好了?”晚些時候,吳樂心找了機會跟婆婆聊天。她雖然提了離婚,但看起來并不開心?!班?,想好了,其實早該離了。那天,即便我在那么憤怒的情緒下打他,都是有分寸的,都不會下死手??伤蛭?,從來沒有顧忌……”婆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心聲,哭得比任何時候都傷心。可婆婆動了真格,公公卻還是不愿離婚。他自己勸不動,就搬出親朋好友來游說。
親戚群里,舅舅、舅媽、叔伯,一邊兒倒地數(shù)落婆婆。在他們看來,這么大年紀離婚,簡直是作死的節(jié)奏。更何況,公公在親人面前的形象,簡直是良配中的頂配。婆婆本來想給公公留面子,并沒有跟親戚們提家暴的事兒,只是反復說著“過不下去了,你們就別管了”。
“我養(yǎng)了她幾十年,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現(xiàn)在有靠山了,就提離婚,簡直是豬狗不如!狼心狗肺!當初,我就算養(yǎng)只貓狗都養(yǎng)熟了……”公公一個勁兒地添油加醋,煽動親戚們攻擊婆婆,并不時蹦出一些侮辱人的詞兒。
“你們都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婆婆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身體因憤怒而不停顫抖,但她直接把公公家暴的視頻發(fā)到了群里。
“這么多年,我伺候公婆終老、生養(yǎng)孩子,給你當丫頭使喚,哪一條抵不上你給的那點吃喝?”“你高興了踢我兩腳,不高興了暴打一頓!我不能隨便笑,不能說錯話,不能穿花色的衣裳,更不能忤逆你的任何要求!”“哪怕我再謹慎,你都能找著打我的理由!你可有一天把我當人看?這婚我離定了!你要還不同意,我就拿這個視頻起訴你!法院還要判你賠償我!”婆婆一口氣發(fā)了數(shù)條語音,把自己多年的委屈吐了個痛快,公公多年的偽裝隨即被撕得粉碎……這是第一次,婆婆自主反抗公公的語言暴力。她說,原來,反抗也沒那么難。
一周后,公公沒了挽留婆婆的招兒,敲定了去民政局提交離婚申請的時間。可世事無常,提交申請的前一天,公公突然暈厥,住院了。
“病人的情況不是很好,急火攻心導致腦梗,可能偏癱……”醫(yī)生的話如晴天霹靂炸入一家人的耳朵。公公的身體原本很好,但那是建立在婆婆悉心照顧的基礎上。
在醫(yī)院治療一周后,吳樂心的公公醒了,但他口角歪斜,言語功能有所損傷,左邊身體也出現(xiàn)偏癱的癥狀。他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的現(xiàn)狀,用右手不停地捶打左半邊的身體。他越來越激動,差點把自己翻到床下,吳樂心和陳巖峰兩個人累得滿頭大汗,都沒能把他扶正。
“別鬧了!你要是不配合,誰也治不好你!”最終,還是婆婆喝住了公公,但公公別過頭,不敢正視婆婆。
醫(yī)生決定給公公做支架手術(shù),在進入手術(shù)室之前,公公緊拉著婆婆的手,僵著身子湊到婆婆耳邊,費力地說出:“對不起……”
婆婆轉(zhuǎn)過身,小聲哽咽,但后來,她整個身體都抑制不住地顫抖,無法自拔的哭泣聲也越來越大。這聲道歉她實在等了太久。
兩周后,公公回家休養(yǎng),一進家門,他就讓陳巖峰取來個舊式的公文包。他費力地掏出戶口本、結(jié)婚證、身份證等證件,口齒不清地招呼婆婆拿走。這一次,公公主動提了離婚……
“媽,照顧爸是阿峰和我的責任,但離婚是你的自由……”吳樂心感覺公公在以退為進,于是,她悄悄提醒婆婆?!昂⒆?,謝謝你!媽知道該怎么辦……”婆婆拍了拍吳樂心的手,轉(zhuǎn)身走向公公。
“好,咱們離了吧,你再也不用養(yǎng)我了。”婆婆拿走證件,笑著跟公公告了別。而公公急切地說著含混不清的話,淚流滿面。
幾天后,一家人重新回到長治。吳樂心給公公請了護工,幫婆婆租了同小區(qū)的房子。婆婆依然會幫吳樂心帶寶寶,但空閑時,她學編織、跳廣場舞或是去社區(qū)婦聯(lián)做義工??傊诎醋约合矚g的方式度過余生……
編輯/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