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華
秋天的螞蚱,落入
消退的劇場。
溪中的水蜘蛛,
迅捷、無聲地逃遁。
不確定的征兆,一張蒼白
而呆滯的面影。
西天目山雨林里的
殘骸,帶來
窒息般的腐爛,樹葉
沙沙作響──
在場,夜晚的陪伴者,
活生生的寒冷。
突然消失的身影,
那焦慮,仿佛遺落的星光。
風在樹枝上生長——
“聽命于風?!?/p>
都在遠離,欲望,記憶……
漸漸熄滅的篝火。
這無盡的時光,在認知的,
膽怯的命數(shù)里。
風是離別,
風也會哭泣。
風是母語,
風也會靜默。
風的無形之手,
將風撕裂。
風累了,
像鳥,睡在樹枝上。
風吹干人世間的淚水,
這不是風的錯。
是他一個人,還是他——
身后的一群人?
像他之前的許多人一樣,
他也懷疑自己。
即使生前有太多的遺憾,
他也只能這樣。
——他瞧見,他掉在地上的
手套被狗銜走。
一次偶然的
見證,賦予他太多的意義。
開門見山,山是杭州的
小河山。
隆起的山巒,
像什么,就是什么。
順著臺階往上登——
額頭黏著蛛網(wǎng)。
或許在某個山陰處,可以
找到自己的歸宿。
哦,日子,比如
像今天,離二月還有三級臺階。
跳進河里,
一條河從他身體里流過。
只要有水伴著,他就
不再害怕。
起風,下雨了——
河,動了聲色。
他不愿上岸,等水漫過堤岸,
或等河干涸。
一條畫在紙上的河,
被他從橋上扔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