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龍(四川)
在清河園,為春天畫一個句號。思緒,早已穿越夏季,抵達夢的邊緣。那棵被火焚燒過的大樹,爬滿焦干的詩句,心未死,根還在,年年發(fā)芽。
哪怕只有一天的日子,早上一杯清茶,中午一碗豆花,據(jù)說用酒浸泡過的唐詩宋詞,紅了滿樹櫻桃,綠了淯江浪花。
有雨無雨都叫谷雨,誰也無法抹去,天空中有李杜老酒醉人的瀟灑……
那年灑下的雨,早已長滿新谷;那年留下的腳印,還在墻上閃爍。是沾了蘭亭集序的光,還是追逐曲水流觴的韻腳。
茅屋檐邊,醉了淯江春水。小巷深處,誰將秦磚漢瓦碰觸。
心曲在追逐流水,隨竹筏涌入大河。騷人尋著酒香,依然在涼榻醉臥。只是多了幾件春裝,亮了滿船燈火。在一個有車無馬的時代,把急匆匆的行旅,碾壓成一幅富春山居圖的杰作。
時光很短,永遠不會重復(fù)。谷雨悠長,年年都在此刻。
面孔不停地變幻,唯一不變的是那年的風(fēng)、那年的雨,那年的酒醇香依舊。醒也快樂,醉也快樂。
我只是一滴水,深情地沾在你的眼角……
把春的呼喚融進沙漏,沉淀為一個隆重的季節(jié)。
梨花飛濺的歲月,聆聽佛來山土地上拔節(jié)的聲音。
雨線穿越根系,托起新芽的臉。貓一樣的渴求,留在老牛踏飛的蹄印中。
滿坡翠綠的千斤頂,拱破流金的處女地,在鞭狀的地脈下,纏綿成馬蹄清脆的敲擊聲。
海,涌上山岡。掀翻了鄭板橋的飯桌,鐫刻為西明禪寺終年恪守的箴言。波濤在山間舞蹈,灑下亙古不變的相思淚。鼓脹著佛頂云濤、梨灣春曉、滿帆新綠、一地輝煌。
與魚共舞,晶瑩成你的眼眸,在日歷上張揚成一道流星。黃燦燦的影子隨風(fēng),綠油油的身姿不倒,悄悄寫滿,祖先走過的那條田埂路。
與狼共舞,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或者早晨。緊靠在一只文弱的手中行走,腳步如谷雨的雨,無聲浸潤在青燈黃卷中。
你是來自淯江河畔的精靈,永遠墜落在我的酒杯之中,雨夜里刻骨銘心。
那個八字胡翹著走了,約定在清明的早晨。煙雨朦朧的清河園,總會聽到你嘶啞的聲音。
雨是老天的淚水,催化出新谷拔節(jié)的魂。有聲與無聲的世界,被打磨成分行的隊形。
前方是立夏,后方是清明。歌舞穿越藤蔓,在梨花的枝頭舞動新疆風(fēng)情。
聽雨只是一個借口,你還在,沒有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