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煥德,陳明,林滿洲,李嘯天
廣東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 疝和腹壁外科,廣東 湛江 524000
膽管導管內乳頭狀黏液瘤(intraductal papillary mucinous neoplasm of the biliary tract,IPMN-B)是一種起源于膽管上皮的膽管腫瘤,以分泌大量黏液蛋白,改變膽汁的正常排泄,導致膽管彌漫性擴張為特征,屬于惡變率較高的良性病變。目前外科手術是治療IPMN-B的首選方法,術后復發(fā)率高、總體預后好。本文回顧分析1例IPMN-B術后種植轉移于切口疝并結合文獻復習對IPMN-B種植的臨床診治進行探討總結,現(xiàn)報道如下。
患者女性,75 歲,因“發(fā)現(xiàn)上腹壁包塊伴局部疼痛”于2022 年2 月入廣東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既往因“膽管腫瘤”于2019 年9 月在外院行“左半肝切除術+膽囊切除術”治療。術后病理提示IPMN-B,定期復查未見復發(fā)。本次入院時患者生命體征平穩(wěn),無發(fā)熱、寒戰(zhàn)癥狀。查體見腹壁包塊位于上腹部中線(原手術切口),表面皮膚紅腫,未見皮膚破潰。最大腹壁包塊約4 cm×5 cm×3 cm,觸及柔軟,伴輕微觸痛,平臥時包塊縮小。完善體表超聲提示腹壁混合回聲,性質待確定,可見部分腸管,腹壁局部回聲中斷(圖1)。腹部CT顯示腹壁上緣呈混合實性和囊性病變,局部腹壁肌肉缺損(圖2)。根據患者既往病史,進一步完善相關檢查提示:白細胞6.11×109/L,降鈣素原(PCT)0.177 ng/mL,C反應蛋白(CRP)10.7 mg/L,丙氨酸轉氨酶(ALT)47.3 U/L,天冬氨酸轉氨酶(AST)42.8 U/L;碳水化合物抗原199(CA199)105.7 U/mL,癌胚抗原(CEA)2.67 ng/mL;肝腎功能指標及電解質均在正常范圍內。
圖1 術前體表彩色多普勒超聲:腹壁混合回聲,腹壁局部回聲中斷(腹壁缺損)
圖2 術前CT檢查腹壁包塊縮小,上腹壁可見一囊實性混合病變,邊緣不規(guī)則
鑒于此,我們考慮患者存在“腹壁疝”可能,其中疝囊中存在部分囊實性的疝內容物。排除相關手術禁忌,于2022年2月5日進行手術。術中發(fā)現(xiàn)腹壁包塊內含有大量膿性液體沉積。抽取部分膿液檢查后,充分沖洗。可見腹直肌前方散在大量深棕色壞死組織和透明膠狀組織??紤]存在IPMN-B侵犯并穿透腹壁引起腹壁膿腫,因此行腹壁膿腫引流、局部腫瘤切除術及腹壁疝修補術。術后病理報告腹壁包塊內容物鏡下見散在黏液上皮,瘤體細胞呈輕度異型性,符合膽管導管內乳頭狀黏液性腫瘤(圖3),膿液培養(yǎng)結果陰性?;颊咝g后5 d出院。出院后患者拒絕至腫瘤內科進一步治療,隨訪至2023年3月,恢復良好。
圖3 腫瘤組織病理表現(xiàn)(HE,×200)
IPMN-B是一種罕見的膽管系統(tǒng)腫瘤,2010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WHO)發(fā)布的《消化系統(tǒng)腫瘤分類》將其認定為癌前和早期腫瘤性病變[1],這種疾病的臨床表現(xiàn)通常是潛伏的,缺乏具體的臨床表現(xiàn)。一旦確診,應早期選擇手術治療,治愈性切除后有望長期生存。然而,術后仍然可能出現(xiàn)腫瘤的復發(fā)或轉移[2]。此前,Lee等[3]和Kim等[4]報道IPMN-B轉移的部位可以出現(xiàn)于胃、肺和心臟等。由于IPMN-B較為少見,沒有足夠的臨床資料表明其復發(fā)率,且通過腹壁疝途徑轉移引起無菌性腹壁膿腫的報道更為罕見。
腹壁疝的病因包括諸多因素,有手術相關因素和患者自身因素。手術相關因素如切口縫合技術、傷口感染、無菌性炎癥、皮下脂肪液化等都是導致腹壁疝形成的重要原因[5-6]。本例患者術前檢查,提示腹壁疝形成,疝囊中存在部分囊實性混合物,不隨疝內容物回納進腹腔。我們通過影像學或炎癥標志物來區(qū)分腹壁疝、腹壁膿腫與腫瘤轉移復發(fā),術前的彩超和腹部CT均提示局部腹壁缺損,可見囊實性病灶,提示占位效應:患者入院前1個月發(fā)現(xiàn)腹壁包塊,無發(fā)熱癥狀或炎癥因子升高,且局部病灶未觸及明顯波動感,這是與腹壁膿腫的重要區(qū)別。術前考慮患者腹壁切口疝內的異常囊實性包塊,可能為既往IPMN-B術后引起腹腔粘連致使網膜組織嵌頓、纖維鈣化,避免穿刺誤傷腸管組織。因此,我們選擇手術探查,探查后決定在常用的腹壁膿腫清創(chuàng)引流術基礎上,IPMN-B轉移腹壁疝應同時進行腹部腫物切除及腹壁疝修補術??紤]到腹壁腫瘤及局部炎癥反應,我們僅進行腹壁缺損縫合修補,并沒有對腹壁疝進行補片修復,避免引起植入補片感染、異體排斥等災難性并發(fā)癥[7]。
結合本例患者的術后病理結果,我們認為由于IPMN-B術后形成了腹壁切口疝,繼而發(fā)生IPMN-B轉移復發(fā)于腹壁疝中,但目前關于IPMN-B的報道以個案報道為主,關于其術后轉移的相關研究較少,其作為肝膽系統(tǒng)惡性腫瘤的前體,IPMN-B術后轉移是否應行輔助化療也暫無明確標準[8],遂暫擬腹壁良性腫瘤處理,術后定期隨診觀察。在我們的診斷中,影像學檢查包括超聲和CT,對腹壁疝的診斷及IPMN-B腹壁轉移有一定的幫助[9]。最終確診為腹壁轉移,合并腹壁切口疝。這也提示,對于腹壁疝存在可疑疝囊內容物且有腫瘤病史的患者,應充分考慮是否同時伴有腹壁轉移的可能。
綜上,此例IPMN-B術后轉移復發(fā)于腹壁疝的病例報道尚屬首例,對于腹壁疝的疝囊中存在可疑內容物,需要結合患者的既往病史,完善彩色多普勒超聲、CT等影像學檢查,避免漏診誤診,提高確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