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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摹狀詞理論及其反駁與辯護

2023-12-17 18:41:07馬文忠
邏輯學研究 2023年4期
關(guān)鍵詞:摹狀專名謂詞

馬文忠

1 引言

關(guān)于專名的語義作用,一個熟悉的傳統(tǒng)看法認為專名的語義作用僅僅在于指稱其所指稱的對象。密爾主義或直接指稱理論(direct reference theory,DRT)指出專名除了指稱其所指稱的對象外沒有其他的語義作用,并且這種指稱是直接的,像貼標簽一樣。但是,伯奇(T.Burge)注意到一些語法現(xiàn)象:在其中,專名似乎并不是作指稱性使用的,而是具有類似于通名的謂述功能。比如,當專名在句子中以復(fù)數(shù)的形式出現(xiàn)或被不定冠詞或定冠詞或量詞修飾時。例如,在“There are relatively few Alfreds in Princeton”這個句子中,復(fù)數(shù)形式的“Alfreds”更像是通名而不是專名,它并不只適用于一個對象而是多個對象。([4],第429 頁)基于這種語法現(xiàn)象的考慮,伯奇試圖以一種統(tǒng)一的方式處理專名和通名,即專名的語義作用不再被看作僅僅是指稱性的,而是謂述性的,或者說專名的謂述性是首要的,而指稱性是派生的。由此,他提出了專名的謂詞觀:該觀點認為專名本身就是謂詞。

伯奇的這種觀點很好地解釋了復(fù)數(shù)或修飾下的專名,但對伯奇來講最大的困難在于:當專名在句子中以單數(shù)未修飾(singular unmodified)形式出現(xiàn)時是否仍可以解釋為謂述性使用而不是指稱性作用。為此,在伯奇看來,以單數(shù)未修飾形式出現(xiàn)在句子中的專名實際上包含一個不發(fā)音(unpronounced)而隱含的指示詞“That”,因此出現(xiàn)在該句子中的專名實際上是一個“That-N”這樣的謂詞結(jié)構(gòu)(簡稱為That 謂詞觀(That-predicativism))。與伯奇等人的觀點不同,法拉(D.Fara)等人認為,單數(shù)未修飾形式的專名實際具有的是包含了一個不發(fā)音而隱含的定冠詞“The”而不是指示詞“That”這樣的謂詞結(jié)構(gòu),即“The-N”(簡稱為The 謂詞觀(The-predicativism))。([7],第83 頁)

與That 謂詞觀和The 謂詞觀不同,巴赫(K.Bach)發(fā)展了一種稱為“名義摹狀詞理論”(nominal description theory,NDT)的觀點。1該觀點最早可以追溯到[13]的第16 章,[8,12]等也對此進行了簡單的討論。NDT 認為,出現(xiàn)于句子中的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1],第135 頁)例如,在“蘇格拉底是一位哲學家”這個句子中,專名“蘇格拉底”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蘇格拉底’的那個承載者”,而該摹狀詞在語義上首要的是謂述性使用而不是指稱性使用。因此,單數(shù)未修飾專名在語義上是謂述的。

專名的謂詞觀試圖以一種統(tǒng)一的方式解釋專名的指稱性使用和謂述性使用。但它同樣遭到了DRT 對實質(zhì)描述理論(substantive description theories,SDT)提出的類似責難。尤其是克里普克提出的“模態(tài)論證”(modal argument)、“認知論證”(epistemic argument)以及“語義論證”(semantic argument)等責難。例如,模態(tài)論證表明專名并不與其相應(yīng)的摹狀詞語義等值。李正奎(J.Lee)考慮了模態(tài)論證、認知論證以及“翻譯論證”(translation argument),認為它們可以反駁任何形式的專名的謂詞觀。([11],第250 頁)本文將局限于NDT,結(jié)合其基本觀點考察它是否真正如李正奎指出的那樣被駁倒。為此,分為三個部分進行。首先闡述NDT 的基本觀點及其優(yōu)勢,然后分析對NDT 的三個反駁,最后嘗試為NDT 進行一種辯護。

2 NDT 的基本觀點及其優(yōu)勢

如上所述,DRT 認為專名除了指稱其所指稱的對象外沒有其他語義作用,盡管這種觀點在形式語言中取得巨大成功,但它在非形式語言中卻存在一些困難。例如空名問題、專名的復(fù)數(shù)與修飾問題以及共享名稱問題等。德爾加多(L.Delgado)清楚地表述了DRT 面對的兩個反?,F(xiàn)象:

(1) 專名具有多個承載者;

(2) 專名具有謂述性使用。([5],第382 頁)

我們稱專名的第一個反?,F(xiàn)象為“專名的語義反?!保╯emantic anomalies of proper names,SAPs),稱專名的第二個反?,F(xiàn)象為“專名的語法反?!保╯yntactic anomalies of proper names,SAPs′)。伯奇注意到的便是SAPs′,而共享名稱問題則是SAPs。就SAPs 而言,例如,在“西塞羅是聰明的”這個句子中,關(guān)于“西塞羅”這個專名指稱的是哪個對象是不清楚的,因為人們知道著名的古羅馬演說家和另一個著名的希臘間諜都具有這個專名。如果專名像DRT 所聲稱的那樣僅僅指稱其所指稱的對象,那么它似乎不能很好解釋專名的這種共享使用。與DRT 不同,SDT 能夠解釋這樣的問題。在SDT 看來,專名實際上語義等值于一個或一簇摹狀詞。我們可以利用與專名語義等值的摹狀詞來指稱該專名所指稱的對象。但是,正如DRT 通過模態(tài)論證等指出的那樣,找到與專名語義等值的一個或一簇摹狀詞是困難的。2稍后我們便能看到這個困難。例如,與專名“蘇格拉底”語義等值的摹狀詞是“柏拉圖的老師”還是“宣揚不敬神的那個古希臘人”又或是其他摹狀詞,在這一點上SDT 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

實際上,DRT 和SDT 各自所存在的困難歸結(jié)起來就是專名在語言中的語義作用問題,即專名是指稱性的還是謂述性的。在這個問題上DRT 恰恰存在謂述性解釋的困難而SDT 恰恰存在指稱性解釋的困難。NDT 試圖避免它們的困難。

按照巴赫的說法,NDT 最核心的主張可以表述如下:

(1) 專名“N”語義等值于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1],第135 頁)

(2) NDT 并沒有說專名是限定摹狀詞,或者孤立地考慮,它語義等值于限定摹狀詞。([2],第75 頁)

(3) 具體來說,它聲稱,當單數(shù)專名“N”作為一個完整的名詞短語出現(xiàn)在一個句子中時,它語義等值于提到它的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2],第75 頁)

我們用NDT 統(tǒng)一表達這些含義。巴赫指出,之所以稱為“名義的”(nominal)是因為“當一個專名出現(xiàn)在句子中時,它表達的不是實質(zhì)屬性而僅僅是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2],第75 頁)這也就是說,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并不是一個實質(zhì)摹狀詞,它并沒有表達被專名“N”所指稱的對象的任何實質(zhì)屬性,它唯一表達的僅僅是承載專名“N”的對象承載了專名“N”這個屬性。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它是一個名義的或元語言3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元語言”是指該屬性僅僅涉及語言中而沒有涉及語言之外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它與“名義的”所表達的意思相似,因而并不是在元語言與對象語言的意義上使用的。的屬性。與此相關(guān)的一個問題是,人們可能認為這種元語言屬性會導(dǎo)致后退問題,即為了確定這種元語言屬性需要進一步的元語言屬性。實際上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下文將指出這種元語言屬性是一種關(guān)于專名在語言上的最低信息,不存在更低信息成為元語言屬性。由上可以看出,NDT與SDT 和DRT 都是不同的。一方面,NDT 并不像SDT 主張的那樣認為專名表達了某個實質(zhì)屬性,而是認為專名僅僅表達了承載該專名這個元語言屬性;另一方面,NDT 也不像DRT 主張的那樣認為專名不表達任何屬性,而是認為專名至少表達了承載該專名這個元語言屬性。由于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而后者表達了承載該專名這個元語言屬性,因而專名語義地也表達了承載該專名這個元語言屬性。也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專名是謂詞,但是一種僅僅表達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而并不表達對象的任何實質(zhì)屬性的謂詞。

可以看到,NDT 在避免DRT 和SDT 所面臨的問題上的策略就是把專名看作謂詞。或者說,專名的謂述性使用是首要的而指稱性使用是派生的。但與That 謂詞觀和The 謂詞觀的處理方式不同,NDT 并不是從語法上將專名看作是具有一種不發(fā)音而隱含的謂詞結(jié)構(gòu),而是從語義上認為出現(xiàn)在句子中的專名總是語義等值于一個表達了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的摹狀詞。因此,在解釋專名與通名在語法和語義上是相同的問題上存在差異。例如,在巴赫看來,“正像名詞‘土豚’挑出那些具有特定屬性的個體一樣,專名‘亞倫’挑出那些具有特定其他屬性的個體。一個是作為土豚這個屬性,另一個是作為亞倫(即承載‘亞倫’這個專名)這個屬性?!保╗3],第773 頁)這也就是說,專名與通名具有類似的語義作用。在包含通名的句子中,通名以作為該通名這個屬性對句子做出語義貢獻;在包含專名的句子中,專名以具有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對句子做出語義貢獻。

以此,可以解釋SAPs′,即當專名以單數(shù)未修飾形式出現(xiàn)在句子中時,對包含該專名的句子做出語義貢獻的首要是專名的謂述性使用而不是指稱性使用。例如,在“蘇格拉底是聰明的”這個句子中,按照NDT,專名“蘇格拉底”語義等值于“‘蘇格拉底’的那個承載者”這個名義摹狀詞,而后者首要表達了承載專名“蘇格拉底”這個屬性而不是指稱承載專名“蘇格拉底”的個體。因此,專名“蘇格拉底”首要的是謂述性使用而不是指稱性使用。在這個例子中,比如用通名“人”替換專名“蘇格拉底”在語法和語義上沒有什么不妥。因此,即使在單數(shù)未修飾形式下,專名和通名仍在語法和語義是相同的,從而專名就是謂詞。

NDT 也可以解釋SAPs。它區(qū)分了表達式的意義和使用。([1],第136 頁)與DRT 不同,NDT 認為專名首要的語義作用是謂述而不是指稱。因此,與專名“N”語義等值的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并沒有單獨地指稱哪個確定的個體,而是作為一種屬性可以適用于多個個體。實際上,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是一個不完全的限定摹狀詞。而不完全的限定摹狀詞只有在具體的話語中才能確定其指稱。因此,與專名“西塞羅”語義等值的名義摹狀詞“‘西塞羅’的那個承載者”可以用于多個承載者。與SDT 不同,NDT 認為專名編碼了最低的信息,即僅僅提供了承載該專名這個信息。([3],第776 頁)任何一個專名總是傳達了這樣一個元語言信息,因而,專名“N”總是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而不是像SDT 認為的那樣傳達了任何實質(zhì)屬性的信息。

這種觀點看上去是吸引人的,它一方面避免了DRT 解釋共享名稱的困難,另一方面又避免了SDT 在挑選與專名語義等值的摹狀詞時產(chǎn)生的困難。但它在專名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這一點上仍是與SDT 而不是DRT 存在某種相似:名義摹狀詞仍是摹狀詞。正是在這一點上它同樣面對DRT 對SDT 的類似責難,接下來我們便考慮來自模態(tài)、認知和翻譯方面的責難。

3 來自模態(tài)、認知和翻譯方面的反駁

對專名的謂詞觀的最直接的反駁是反駁它的核心主張,即專名是謂詞或?qū)C闹^述性使用而不是指稱性使用是首要的。關(guān)于對這一點的反駁已經(jīng)有不少觀點。這里將考慮本文一開始指出的克里普克最初針對SDT 提出的兩個論證,即“模態(tài)論證”和“認知論證”。這里還考慮了一個有趣的“翻譯論證”。李正奎以統(tǒng)一的方式用這三個論證來反駁專名的謂詞觀,并指出它們可以反駁任何形式的專名的謂詞觀,而不僅僅可以反駁NDT。為了清晰對NDT 的反駁,下面將以李正奎考慮的三個論證為核心依次重構(gòu)一種針對NDT 的可能的反駁。順便說一下,這種重構(gòu)應(yīng)該不會遭到李正奎的反對。

3.1 模態(tài)論證

根據(jù)克里普克的觀點,([10],第71 頁)如果SDT 是正確的,也就是專名語義等值于一個或一簇摹狀詞,那么它們就應(yīng)該具有相同的模態(tài)地位,即在可能世界語義學下,它們對句子的語義貢獻相同。但模態(tài)論證已經(jīng)表明并非如此。既然NDT 聲稱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那么它就面對類似的問題。下面重構(gòu)針對NDT 的模態(tài)論證。

該論證同樣基于這樣的直覺:專名是嚴格指示詞而限定摹狀詞則不是。也就是說,專名在所有可能世界中指示相同的對象(如果該對象存在),而限定摹狀詞則明顯不是。([11],第247 頁)考慮如下兩個模態(tài)句子:

a.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

b.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

按照NDT,專名“亞里士多德”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即它們具有相同的真值條件,那么a 和b 就應(yīng)該具有相同的真值條件。但直覺上似乎a 有真的讀法而b 有假的讀法。例如在這樣一個可能世界中,亞里士多德在他小的時候被他父母拋棄而被別個家庭收養(yǎng),那么就可能有另外一個不同的專名,比如“亞里士多德斯”而不是“亞里士多德”。那么他就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但他不可能不是他自己。該論證可以簡單地表述為:

(P1) 如果NDT 是正確的,那么a 和b 就應(yīng)該具有相同的真值條件。

(P2) a 和b 并不具有相同的真值條件,即b 為假,而a 為真。

(C1) NDT 不是正確的。

該論證表明,在模態(tài)語境下,專名“N”并不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因此,NDT 并不成立。

3.2 認知論證

同樣根據(jù)克里普克的觀點,([10],第73 頁)如果SDT 是正確的,那么與專名語義等值的一個或一簇摹狀詞就構(gòu)成了專名意義的成分。那么一個主詞是專名、謂詞是與其語義等值的摹狀詞的句子就應(yīng)該是一個先天的句子。但認知論證已經(jīng)指出事實并非如此。與模態(tài)論證類似,下面重構(gòu)針對NDT 的認知論證。

該論證同樣基于這樣的事實,考慮如下兩個句子:

c.如果亞里士多德存在,那么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

d.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

顯然,d 是先天的而c 則僅是后天的。因為知道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需要一個經(jīng)驗上的辯護。也就是說,為了知道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人們需要經(jīng)驗上的證據(jù)表明“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就是亞里士多德,否則不可能知道亞里士多德就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11],第248 頁)該論證可以簡單地表述為:

(P3) 如果NDT 是正確的,那么c 和d 就應(yīng)該都是先天可知的。

(P4) d 是先天可知的,但c 不是先天可知的。

(C2) NDT 不是正確的。

該論證表明,在認知語境下,專名“N”并不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故而,NDT 不成立。

3.3 翻譯論證

巴赫指出,([1],第142 頁)該論證最初是由布蘭德(M.Brand)提出的。李正奎以一種略微不同的方式考慮了這個論證。([11],第249 頁)現(xiàn)重構(gòu)針對NDT的翻譯論證。

考慮如下兩個英語句子:

e.Aristotle is the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f.The bearer of “Aristotle” is the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該論證依賴于這樣的直覺:e 僅僅是關(guān)于Aristotle 這個人的,而f 則是關(guān)于專名“Aristotle”的。因而它們表達了不同的命題。這可以通過所謂的“翻譯測試”(translation test)([11],第249 頁)看出。翻譯測試可以用來判斷兩個句子是否表達相同的命題:兩個句子表達相同的命題,當且僅當被翻譯句與翻譯句具有相同的字面意思和真值條件??紤]e 和f 的一個漢語翻譯如下:

g.亞里士多德是古希臘哲學家。

h.“Aristotle”的那個承載者是古希臘哲學家。

g 和h 大體是一個正確的翻譯,那么就應(yīng)該與e 和f 具有相同的字面意思和真值條件。但情況可能不是如此。因為如果一個講漢語的人不知道任何英語字母,那么他知道g 而不知道h 是可能的,即使他知道亞里士多德是古希臘哲學家。所以g 和h 不是相同的。人們可能會認為f 的正確翻譯應(yīng)該是如下句子:

i.“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是古希臘哲學家。

但h 中的“Aristotle”是一個原初的英語專名,而i 中的“亞里士多德”是一個漢語的翻譯專名,它們是不同的。由于f 是關(guān)于專名“Aristotle”的而不是關(guān)于“亞里士多德”的,因而f 的正確翻譯是h 而不是i。由此,因為g 和h 是不同的,根據(jù)“翻譯測試”,e 和f 同樣是不同的。該論證可以簡單地表述為:

(P5) 如果NDT 是正確的,那么e 和f 就應(yīng)該具有正確翻譯且其正確翻譯表達相同的內(nèi)容。

(P6) e 和f 的正確翻譯g 和h 并不表達相同的內(nèi)容。

(C3) NDT 不是正確的。

該論證表明,專名“N”并不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最終,NDT 并不成立。

以上針對NDT 的論證從模態(tài)、認知和翻譯三個方面反駁了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上述三個論證顯示,NDT 并不像它聲稱的那樣比SDT 具有更好的選擇,如果有一個可選的NDT,那么它必須考慮上述三個論證。下面將指出在何種情形下,上述三個論證并不見得完全可信。

4 對NDT 的一個辯護

本節(jié)將結(jié)合上述NDT 的基本觀點對模態(tài)論證、認知論證和翻譯論證做進一步的分析,這將顯示它們所預(yù)設(shè)的東西,而這些預(yù)設(shè)并沒有得到辯護。存在另一種可能的預(yù)設(shè),在這種預(yù)設(shè)下,上述三個論證似乎并不可信,而NDT 卻可以成立,從而對NDT 進行了辯護。

為了能夠使論證變得可信,首先需要注意DRT 和NDT 關(guān)于專名理論和指稱理論的區(qū)別。關(guān)于專名理論,DRT 認為專名的唯一語義作用僅僅是指稱性的;而NDT 則認為專名的首要語義作用是謂述性的。關(guān)于指稱理論,DRT 認為專名是直接指稱對象的,像貼標簽一樣;而NDT 則認為專名語義等值于一個不完全的限定摹狀詞,即名義摹狀詞,因而不是直接指稱的。在這種區(qū)分下,下文所顯示的預(yù)設(shè)專名的指稱性使用實際是在專名理論下討論的,而不是在指稱理論下討論的。因為正是在專名理論下,DRT 和NDT 才具有最重要的區(qū)別,它們通過預(yù)設(shè)不同的東西而得到不同的結(jié)果。

4.1 對模態(tài)論證的反駁

關(guān)于模態(tài)論證,巴赫的辯護是拒絕接受(P2),準確地說是拒絕接受b 為假。在他看來,專名如同不完全限定摹狀詞一樣,不是嚴格的并且具有字面的使用。([2],第85-88 頁)在這種觀點下,b 具有真的讀法,即b 中專名“亞里士多德”的第二次出現(xiàn)是非嚴格的、字面的使用,也就是表達承載專名“亞里士多德”這個屬性。從而b 意味著: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克里普克指出,b 的這種讀法混淆了表達式的使用和提及。([10],第62 頁)因為,按照這種讀法,b 的正確形式不應(yīng)該是b 而應(yīng)該是:

j.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

但巴赫并不這樣認為,他稱在這種讀法下,b 中的“是”是謂詞而不是同一符號。([2],第84-85 頁)李正奎指出,即便如此,巴赫也只是在回避問題。在李正奎看來,b 本身并不語義地暗示這樣一個命題:亞里士多德可能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盡管在某些情況下,說出b 可能語用地傳達這樣一個命題。([11],第257 頁)因為如果b 語義地暗示“亞里士多德”的語義內(nèi)容是承載專名“亞里士多德”這個屬性,那么它就混淆了使用和提及。顯然b 中“亞里士多德”的第二次出現(xiàn)是使用而不是提及,但按照巴赫的這種讀法似乎是提及而不是使用。由此,李正奎的觀點仍在強調(diào),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實際混淆了使用和提及。

但這種觀點并不見得是真實的。有兩方面的理由可以反駁這一觀點。

(一)李正奎似乎混淆了表達式本身和表達式表達的東西。正如法拉指出的,這里并沒有混淆使用和提及。([6],第493 頁)法拉舉了這樣一個例子:

1.莫德叫我傻瓜。

2.莫德叫我“傻瓜”。

在她看來,1 和2 都是符合語法的,并且具有不同的意思。在1 中莫德把一種屬性歸屬給我,即傻瓜這個屬性。但在2 中,莫德只是用一個詞——“傻瓜”——來稱呼我,并不是說我是傻瓜。與此類似,b 和j 也都是合語法的,并且具有不同的意思。b 中“亞里士多德”的第二次出現(xiàn)表達一種屬性,即“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因而,b 意味著:亞里士多德可能不具有“‘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這個屬性。而j 中“亞里士多德”的第二次出現(xiàn)作為一個詞僅僅意味著亞里士多德可能不叫做“亞里士多德”,而不是不具有“‘亞里士多德’”這個屬性,沒有任何人具有這個屬性。正如巴赫指出的,專名語義等值于提到它的名義摹狀詞并不是說它提到它本身。專名不是提到它本身,而是表達承載它本身這個屬性。([2],第76 頁)盡管“‘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提到了專名“亞里士多德”,但是“亞里士多德”本身并沒有提到它本身,而是表達它。這里存在反身性與提及的區(qū)別。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它是使用而不是提及。

(二)李正奎似乎忽視了對于一個完全陌生的專名,人們能夠字面地使用該專名這種語言現(xiàn)象。例如,考慮這樣一種情形,假設(shè)所有人對“亞里士多德”這個專名都是陌生的,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人們?nèi)阅軌蚶斫獍搶C木渥印1热缦馼 這樣的句子,人們猜測某個人是否是亞里士多德時會使用b,盡管他們對亞里士多德一無所知。這種現(xiàn)象表明該專名被字面地使用而不是被提及。

對NDT 的另一種可能的辯護是拒絕接受(P2)中的a 為真。也就是說,在某種讀法下,a 為假。這里的關(guān)鍵在于專名和摹狀詞相對于模態(tài)算子都取窄轄域,而模態(tài)算子取寬轄域。在這種讀法下,a 和b 分別意味:

k.亞里士多德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這是可能的。

l.亞里士多德不是亞里士多德,這是可能的。

DRT 認為k 為真的一個預(yù)設(shè)是專名和摹狀詞做指稱性使用,但這個預(yù)設(shè)并沒有得到辯護。而按照NDT 的觀點,專名和摹狀詞首要的是作謂述性使用。按照這種觀點,在模態(tài)算子寬轄域下,k 中“亞里士多德”的第一次出現(xiàn)就不是指稱可能世界中的某個個體,而是謂述一種屬性,即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由此,k 意味著:“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不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這是可能的。因而,k 和l 顯然都是假的。因此,a 和b 也都是假的。

DRT 可能會反駁說這里的專名和摹狀詞并不是作謂述性使用的,專名“亞里士多德”和摹狀詞“‘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在模態(tài)算子寬轄域下總是指稱某個個體。但這是成問題的,因為按照克里普克的觀點,可能世界并不是某個遙遠的世界,而是現(xiàn)實世界的一個可能狀態(tài)。([10],第44 頁)而指稱一個可能狀態(tài)中的個體是奇怪的,人們總是指稱的是現(xiàn)實世界中的個體。進而,我們?nèi)钥梢钥紤]這樣一種情形:假設(shè)人們對專名“亞里士多德”完全是陌生的,在這種狀況下人們不可能用它去作指稱性使用去指稱某個個體,人們僅僅具有的是某個承載者承載了該專名這個屬性。

4.2 對認知論證的反駁

關(guān)于認知論證,NDT 的一個可能辯護是拒絕接受(P4)中的c 不是先天的。比如,NDT 可能反駁說c 似乎明顯是真的,它符合一般的使用。但李正奎認為c 的真不是因為它是先天的,而是因為任何聽到說話者說出“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的聽者,該話語本身就作為證詞告訴了聽者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而獲知這個證詞本身無疑是通過一種經(jīng)驗過程。([11],第248 頁)

可以看到,這里的關(guān)鍵依賴于對“先天”這個概念的理解。克里普克關(guān)于“先天”這個概念至少包含兩方面的意思:(1)先天真理是那種獨立于一切經(jīng)驗而被認知的真理。([9],第177 頁)(2)先天真理是那種通過定義或規(guī)定得到的真理。([10],第56 頁)盡管(1)中的先天真理是必然的,而(2)中的先天真理是偶然的。李正奎對NDT 的反駁所依賴的實際上是“先天”概念的第一方面的意思,而不是第二方面的意思。但即使就第一方面的意思來講,李正奎對NDT 的反駁仍存在問題。李正奎可能混淆了先天真理本身與先天真理的習得。盡管“一個數(shù)的倍數(shù)的倍數(shù)是它的倍數(shù)”的習得是一個經(jīng)驗過程,但它本身不是。我們不可能通過經(jīng)驗獲得“一個數(shù)的倍數(shù)的倍數(shù)是它的倍數(shù)”這個先天真理,因為經(jīng)驗世界中并沒有一個東西稱為數(shù),但這并不影響我們能夠通過經(jīng)驗習得它。在這里,必須區(qū)分經(jīng)驗的啟發(fā)作用和證據(jù)作用,經(jīng)驗并不構(gòu)成先天真理的證據(jù)作用,而僅僅是啟發(fā)作用。因此,通過說出習得“亞里士多德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并不能表明它本身不是一個先天真理,如果它是一個先天真理的話。

NDT 也可以將其所宣稱的理解為“先天”這個概念第二方面的意思來為其辯護。將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視為一個定義或規(guī)定,該“語義等值”可以理解為:

NDTdf:包含專名“N”作為完整的名詞短語的句子是真的,當且僅當包含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作為完整的名詞短語的句子是真的。

按照這種理解,c 實際意味著:如果“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存在,那么“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是“亞里士多德”的那個承載者。而這與d 意味相同的事情。

DRT 可能反駁說,根據(jù)“先天”概念第二方面的意思得到的真理是偶然的,因而,c 是偶然的。但d 是根據(jù)第一方面的意思得到的真理,因而是必然的。由此,c 和d 仍是不同的。該反駁并不成立。盡管NDT 是從第二方面理解“先天”概念的,但并不表明它是偶然的。事實上,專名“N”語義等值于“‘N’的那個承載者”作為一個定義或規(guī)定是必然的。這種必然性來源于我們不可能設(shè)想專名不具有這樣一種屬性:承載該專名。也就是在所有的可能世界中,專名總是具有它的承載者承載它這樣一種屬性。巴赫指出,沒有人會否認專名至少傳達了它的承載者承載它這個信息。([1],第135 頁)同樣考慮這樣一種情形:假設(shè)人們對專名“亞里士多德”完全是陌生的,即使在這種情形下,人們?nèi)匀恢涝搶C磉_了一種屬性,即它的承載者承載它,這表明c 是先天的。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辯護顯示,在認知論證中與在模態(tài)論證中類似,DRT 總是預(yù)設(shè)了專名和摹狀詞作指稱性使用。例如,在c 中“亞里士多德”的第一次出現(xiàn)就被視為指稱性的,但這種預(yù)設(shè)并沒有得到辯護。而根據(jù)NDT,如果我們對c 中的專名和摹狀詞作謂述性使用理解,它便具有一種先天的讀法。

4.3 對翻譯論證的反駁

巴赫對翻譯論證的反駁是拒絕接受(P5),準確來說是拒絕接受專名是可翻譯的,而是認為專名不是索引詞,并不屬于特定語言。([2],第82 頁)例如,拉丁語“Aristoteles”的對應(yīng)物(比如英語“Aristotle”)不是其翻譯。因為一個講英語的人可以說出并理解如下這樣的句子:

m.Aristoteles is the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而不需要將“Aristoteles”翻譯為“Aristotle”。李正奎([11],第259 頁)指出,之所以巴赫的這種觀點看上去可信是因為拉丁語和英語具有相同的字母表。但如果考慮一種完全不同于英語字母表的語言(比如漢語),結(jié)果就變成:

n.亞里士多德is the ancient Greek philosopher.

這不是一個適當?shù)挠⒄Z句子。由此,李正奎認為專名屬于特定的語言。特定專名翻譯到另一種語言是一個給出新專名的過程。([11],第260 頁)

至少有兩個相關(guān)的點可以反駁這種觀點。(1)普遍的語言現(xiàn)象表明n 并不是一個不適當?shù)木渥印@?,有很多人起名為“John”,認識他的人可能會說:“John是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人們不會認為這樣說是不適當?shù)摹?2)通過拼寫和發(fā)音認定專名屬于特定語言并不符合語言的一般規(guī)律。索緒爾已經(jīng)指出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在所指和能指之間并不存在必然的關(guān)系,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偶然的。([14],第102頁)事實上沒有任何東西(包括拼寫和發(fā)音)阻止語言與事物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上一點給出的語言現(xiàn)象已經(jīng)表明這一點。

李正奎可能反駁說,如果專名不是屬于特定語言的,那么如何解釋“Aristoteles”和“Aristotle”都是亞里士多德的專名。這種反駁并不成立。這里混淆了專名在某種語言中的形式與在另一語言中的拼寫和發(fā)音對應(yīng)物,或者說專名本身與專名的語言形式。將與“Aristotle”對應(yīng)的“Aristoteles”理解為給出新專名的過程是荒謬的。巴赫指出,因為世界上擁有許多語言,結(jié)果亞里士多德就具有許多不同的專名,而這是荒謬的。([1],第143 頁)

李正奎仍指出,即使巴赫的觀點是正確的,這樣的直覺仍是存在的:e 僅僅是關(guān)于Aristotle 這個人的,而f 則是關(guān)于專名“Aristotle”的。([11],第260 頁)對此的反駁基于這樣的觀點:李正奎的反駁仍預(yù)設(shè)了專名和摹狀詞作指稱性使用。同樣考慮這樣一種情形:假設(shè)人們對專名“Aristotle”是完全陌生的,在這種情況下,e 中的“Aristotle”可以作謂述性使用表達一種屬性,即承載該專名,而不是關(guān)于某個人的指稱性使用,因為人們并不知道這個專名指稱哪個對象。f 也不是關(guān)于專名“Aristotle”的,因為該名義摹狀詞是一個整體,盡管它提到了該專名,但并不是關(guān)于它的。否則依據(jù)模態(tài)論證,這里就混淆了使用和提及,而在對模態(tài)論證的反駁中已經(jīng)排除了這一點。

對翻譯論證的一種可能反駁也可以拒絕接受(P6),即g 和h 表達不同的內(nèi)容??紤]這樣一個人,他對亞里士多德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處的狀況不僅僅是不知道g 和h 表達相同的內(nèi)容,而且也不知道g 和h 表達不同的內(nèi)容。翻譯論證要想成立,必須表明在這種情況下,g 和h 仍表達不同的內(nèi)容。一種明顯的策略是g 中的“亞里士多德”與h 中的“Aristotle”在拼寫和發(fā)音上顯然不同。但如上述的反駁理由(2)指出的,求助于拼寫和發(fā)音是不能成功的。

5 結(jié)語

為了克服DRT 和SDT 關(guān)于專名在語言中的語義作用的解釋而面臨的困難,NDT 提供了一種解釋,即專名“N”語義等值于名義摹狀詞“‘N’的那個承載者”。該觀點能夠解釋專名的謂述性使用以及共享名稱等問題。來自于模態(tài)、認知和翻譯論證三個方面的反駁似乎使得該觀點不成立。通過對上述三個論證的分析表明它們并沒有真正駁倒NDT。盡管上述三個論證涉及不同的方面,但似乎都在某種程度上預(yù)設(shè)了專名和摹狀詞作指稱性使用。NDT 指出,一種謂述性使用的讀法是可能的,并且使得上述三個論證不再成立。一種可想象的謂述性使用是假設(shè)人們對專名是完全陌生的,人們使用該專名并不指稱某個個體,而僅僅表達承載該專名的承載者承載該專名這個屬性。因此,與反對專名謂詞觀的目的相反,上述三個論證恰恰表明專名謂詞觀可能是正確的。故而,對上述三個論證的進一步辯護必須表明專名和摹狀詞不存在謂述性使用。而對NDT 而言,需要指出專名和摹狀詞的這種謂述性使用是自然的而不是人為的。這遠遠超出本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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