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陽在群山背后下沉，大地變暗了。一條馬路自然地將城市劃分為兩個區(qū)域，一邊是靜謐、幽暗的紅樹林自然保護區(qū)，一邊是繁囂擾嚷的城市中心區(qū)。鸕鶿父子倆蹲踞在一棵高大的秋茄樹上，正對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小聲地說著話。

“黛兒，你今天吃得有點多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那是慈祥的鸕鶿父親。

“是的，我知道，后來我就去練習(xí)飛翔了……”是黛兒有些不滿的聲音。

“對鳥類來說，多余的脂肪是我們的大敵，只有保持身體的輕盈，才可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迅速逃脫，你應(yīng)該還記得你的小叔莫爾……”鸕鶿父親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不自律的鳥兒必然遭致覆滅?！摈靸捍驍嗔怂赣H的話。

然后，就是一陣沉默，直到夜游的鸮鳥發(fā)出的怪異叫聲打破了沉寂。

“這是一個危險的地方，表面看起來很安全。”年邁的父親提醒道。

“所以我需要足夠的熱量，以便在危險來臨時有體力跑掉?！币股?，黛兒揮動著翅膀，以便讓父親感受到他的強健有力。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在這里只作短暫的停留，接下來我們還會去另外一個地方?！丙R鶿父親提醒道。

“可這里溫暖舒適，食物充足，我不想離開?！摈靸罕硎究棺h。

“唉！”鸕鶿父親嘆了口氣說：“看起來安逸的生活，實際上危機四伏……”他知道今夜是無法說服他的兒子了，于是垂下了頭，在半夢半醒間睡去。

2

清晨的陽光灑向大地和山巒，灑向浪花翻騰的碧藍海面。一群群鸕鶿向光而飛，他們扇動著強健有力的翅膀，在海面上掀起陣陣颶風(fēng)。

“飛啊，飛啊，這是我們的舞蹈；飛啊，飛啊，我們是歡樂的水鳥……”鸕鶿們扇動翅膀的聲音混合著陣陣歡叫聲，構(gòu)成大灣區(qū)蔚為壯觀的一道風(fēng)景。

叢林里傳出鳥雀們的歡叫聲，一個喧囂的早晨開始了。

最早出來晨練的鸕鶿們紛紛退出隊伍，返回叢林中。他們將在混合著草木香和海腥味的灌木叢中休整一個上午。

“黛兒，黑兒，開始我們今天的哲學(xué)課吧！”是鸕鶿爸爸的聲音。鸕鶿媽媽在一根海漆樹干枯的樹枝上細心地梳理著羽毛。

“有些鳥說，我們要和平，沒錯！但我提醒你們，叢林法則什么時候都是適用的，所以，我們要保持高度的警覺……”鸕鶿爸爸一邊說，一邊轉(zhuǎn)動著眼珠子，警覺地看向四周。

“唉，一開口就是安全問題，我都聽膩了……”黛兒嘆了口氣。

黑兒看了一眼有些疲憊的父親，嘗試反駁道：“爸爸，你有點神經(jīng)過敏了，這里是自然保護區(qū)，有巡邏員四處走動，實際上很安全?！彼麄兪前雮€月前到達紅樹林自然保護區(qū)的，經(jīng)過半個月時間的調(diào)整，他們的身體已然恢復(fù)到了最佳狀態(tài)。

“放松警惕就是災(zāi)難的開始。關(guān)于這一點，你應(yīng)該很清楚，不是嗎？”鸕鶿爸爸提高了嗓門，他看了看黑兒曾經(jīng)受過傷的左翅。

“你要看到孩子們的進步，我建議你趕緊開始今天的哲學(xué)課吧！”一旁的鸕鶿媽媽趕緊圓場道。

“好的，那就跟你們聊聊幸福與自由的話題吧?！丙R鶿爸爸清了清嗓子道，他看到黛兒撇了撇嘴，通常遇到不高興的事情，他都是這副表情。

“對于我們鸕鶿家族來說，不被人類奴役就是最大的幸福；但是自由嘛，這個不好說……”黑兒小聲嘀咕道，他看到黛兒朝他揮了揮翅膀，以表示對他的回應(yīng)。

“沒錯，之前我的確這么說過。這要感謝偉大的發(fā)明家，是他們用炸藥、漁網(wǎng)幫助了人類，要知道還沒有炸藥之前，我們可是人類捕魚最好的幫手之一。不過，我堅決反對用炸藥來捕魚，但我也不想你們淪為人類捕魚的工具?！丙R鶿爸爸以沉痛的語氣談到人類的野蠻行徑，之后又談到了鸕鶿家族悲慘的歷史，“說起來，也怪我們的祖先，他們性格懦弱，過于柔順，只要給他們裝上脖套，他們就乖乖地下水捕魚了?！?/p>

黛兒和黑兒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還沒有見過脖套是什么東西。

鸕鶿爸爸伸出翅膀，指了指黑兒的脖頸，道：“就是在這兒裝上一個套子，卡住脖子，鸕鶿們捕到魚后卻無法下咽，只好叼著魚返回主人的船邊。主人把魚取下后，鸕鶿們又再次下水捕魚。如此往復(fù)，待捕魚結(jié)束后，主人就摘下鸕鶿的脖套，把準(zhǔn)備好的小魚賞給他們吃?！?/p>

“那他們不會逃跑嗎？”黛兒有些憤憤不平。

“不，漁夫們早有防備，他們用一根長長的繩子拴住鸕鶿的腿，這樣鸕鶿就逃不掉了?！丙R鶿爸爸道。說完，他舒了一口氣，慶幸沒有被漁夫們活捉過。

“失去了自由的鸕鶿，終身為漁夫服役，直到意志被完全拖垮，疲憊而死。”鸕鶿媽媽道。

“幸虧我們是自由的！”黛兒用翅膀按著小小的胸口道。

“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懂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鸕鶿爸爸正色道，“一旦逾越了界限，你就會接受最嚴(yán)酷的懲罰?！?/p>

“呀，呀……”樹葉間傳出一陣清甜、響亮的鳥鳴聲，一只黑白色的絲光椋鳥嗖的一聲從林間帶飛出，向著開滿了紫色老鼠簕花的陽光地帶飛去。

鸕鶿一家都看向那一片紫色氤氳之地，絲光椋鳥如小精靈般在陽光下跳躍著。

“多么自由、幸福的小鳥！”鸕鶿媽媽感慨道。

“自律意義下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我們由此感受到鳥生的幸福?！丙R鶿爸爸道。

這一天余下的時光里，黛兒和黑兒不斷咀嚼著鸕鶿爸爸的話，不敢再多吃一口魚蝦，他們在黃昏的天空中飛翔了很久，以便消耗多余的脂肪。

3

又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鸕鶿一家正在海邊淺水區(qū)域捕食，意外目睹了一只鳳頭潛鴨的死亡。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那是一群剛從遙遠的北方飛來的潛鴨，他們在稍事休息后就迫不及待地下水捕食。其中一只灰褐色的成年雄性鳳頭潛鴨運氣不好，在下水后不久就被一張尼龍網(wǎng)給網(wǎng)住了。那是一張已經(jīng)殘破的尼龍網(wǎng)，有著海水一樣的淡藍色。鳳頭潛鴨在剛被纏住腳蹼的時候，似乎還有掙脫的機會，不過他太緊張了，不停掙扎，結(jié)果被尼龍線纏住了脖頸。他越想掙脫，尼龍線卻纏得越緊，最后竟窒息而死。起初還有幾只潛鴨號叫著，為他加油打氣，但是看到他實在無力掙脫出來，他們就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幾個小時后，他的腦袋耷拉下來，海風(fēng)吹拂著他頭頂上的羽冠，冷冷地閃耀著亮黑色的光澤。

“唉，潛鴨一家簡直太無情了！”黛兒哀嘆道。

“是不忍心看到同伴死亡的慘狀吧！”黑兒辯解道。

“選擇離開即將死亡的潛鴨，并不說明那些潛鴨們不道德。試想，有哪一只鳥能忍受親人死亡的哀痛呢？再說，我們鳥類本來就比較含蓄……”鸕鶿爸爸忽然閉了嘴，他看見一群潛鴨游過來，他們在距離那只窒息而死的潛鴨大概一米多的地方停了下來，默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一個接一個地圍著他的尸體轉(zhuǎn)了幾圈才離去。

黑兒和鸕鶿媽媽的眼圈都紅了。

“我以為他們就這樣離開了，沒想到他們還會再回來?！摈靸旱馈?/p>

“他們在用這樣的方式悼念那只潛鴨！”黑兒說。

“那只潛鴨不是死于無知，就是死于恐懼。如果他不是蠻干的話，也許就能掙脫尼龍網(wǎng)了?！丙R鶿爸爸分析道。

“可我對他的同情要多一點，在遭遇危險的時候，沒有幾只鳥能真正做到冷靜地面對一切?！丙R鶿媽媽道。

“但不等于沒有這種情況，我就聽說過很多鳥類在遭遇險情時勇敢自救的故事。今天要感謝潛鴨們給我們上了一課，危險來臨時，我們需要的是堅毅、果敢，但也要懂得靈活處理?！丙R鶿爸爸揮動著強健的翅膀，結(jié)束了今天的課程。

4

越來越多的鳥類從遙遠的西伯利亞，或者沿著“東亞—澳大利亞遷徙線”飛到大灣區(qū)紅樹林自然保護區(qū)過冬。這里聚集了很多鸕鶿們從未見過的鳥類，有蒼鷺、大白鷺、琵嘴鴨、黑翅長腳鷸、反嘴鷸、紅嘴鷗等。還有很多山林鳥類，如松雀鷹、海南藍仙鹟、矛紋草鹛、白眉短翅鶇等。而其中的一種鳥類明星吸引住無數(shù)年輕鸕鶿們的目光——那就是黑臉琵鷺。他們長著一張扁平如湯匙狀的長嘴，如同古典樂器琵琶的造型，再配上雪白的衣衫，纖細筆直的長腿，佇立在淺藍色的海水中，就如夢幻仙子一般，任誰看到都挪不開眼睛。

“真是完美的身形啊，所謂潘安的容貌也不過如此吧！”常有人舉著望遠鏡對著黑臉琵鷺發(fā)呆。

鸕鶿一家常常佇立在淺灘上，望向靠近他們的淺海區(qū)域：那是一片食物豐盛區(qū)，有著數(shù)不盡的魚蝦和貝類。清晨的時候，肉眼可見閃著銀光的魚兒躍出水面，還有篩目貝、硨蠔、糙鳥蛤、馬蹄螺和鳳螺等各種肥美的貝螺在水下活動著。黑臉琵鷺和其他鷺鳥們占據(jù)有利地形，盡情地享用著各種美食，直到再也吃不下哪怕一粒豆子般大小的食物。但是，他們并不離開那片水域，而是長久地佇立水中，或者停歇在海邊的礁石上，守護著這一片食物豐盛的水域。

“你有沒有覺得鷺鳥們更像是這一片水域的統(tǒng)治者？”黑兒盯著黛兒的眼睛問道。

“怎么會感覺不到？鷺鳥們屬于高貴的族群，而黑臉琵鷺就是鷺鳥族群的王者。”黛兒道。

他們的對話顯然被鸕鶿爸爸聽到了，他皺了皺眉頭，蹚過泥點飛濺的淺灘走近他們。淺灘中聚集著很多小小的灘涂魚，他們總是不停地彈跳出水面，又落下去，弄得泥漿飛濺。

“我的孩子們，你們不知道說這樣的話有多么危險嗎？”鸕鶿爸爸道。

“他們就是很霸道，難道還不能說說嗎？”黛兒回擊道。

“每一個族群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礙他人就可以了。”鸕鶿爸爸道，但顯得底氣不足，他何嘗不想佇立淺海中美美地吃上一頓大餐呢？

“他們霸著這片海域不走，就會有很多鳥類不敢來到海邊覓食?！焙趦簯崙嵉?。

“孩子們，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那邊淺海區(qū)域是不是也有幾只鸕鶿在覓食？只要不靠近鷺鳥們，你們也可以去那邊覓食的。”鸕鶿媽媽道。

“歐耶！”黛兒和黑兒撲扇著翅膀歡呼起來。

就在這時，叢林里傳出一陣尖銳的爭吵聲。很快，一只麻灰色的鳥尖叫著飛出來，身后落下片片羽毛，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又在為地盤打架了！”鸕鶿爸爸道，“這已是今天發(fā)生的第五起打斗事件了！”

“小規(guī)模的打斗，不足以挑起戰(zhàn)爭！”鸕鶿媽媽的語氣倒顯得很樂觀。

“你過于樂觀了，你不見每天都有新的鳥群加入嗎？還有，越來越多的鳴禽都離開了，他們要把這塊地方留給從遙遠的地方飛來的候鳥們……”鸕鶿爸爸感慨道，“如果不仔細觀察，你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奧秘呢？”

他朝四周看了看，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他的孩子們說：“鳥類也有強有弱，懂得規(guī)避風(fēng)險與尋找新的出路才是最重要的?！?/p>

“這就是你要帶著孩子們離開這里的原因嗎？”鸕鶿媽媽問。

“是的，我要帶著你們?nèi)ネ系哪戏?。我們的孩子們要成長，就必須走向更遙遠的地方，去真正認識這個世界。那些我們曾經(jīng)停留的地方都是我們生命中的驛站，我們的孩子們以及我們孩子的孩子們都要永遠記住，世世代代傳下去……”

“我們一定要離開嗎？我不想走?！焙趦喝鰦傻?。

“黑兒，你是個男子漢，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雖說我們居住在灌木叢中，而且還有你的浪子叔叔暗中保護，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們那一片灌木叢處于偏遠區(qū)域，很容易遭到動物的襲擊。再說你也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候鳥涌入保護區(qū)，我們可以利用的資源越來越少了……”鸕鶿爸爸開導(dǎo)著黑兒。

“你很害怕黑臉琵鷺嗎？”黛兒問。

“那倒不是，我們彼此尊重，保持距離就可以了。至于所謂的榮耀，并不是你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的。與其追求超越，不如坦然面對。不能擁有的東西，你就要學(xué)會放手，畢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他掃視了一下妻兒們，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同。只見鸕鶿媽媽、黛兒和黑兒都鄭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鸕鶿一家歡歡喜喜地來到淺海區(qū)域，酣暢淋漓地吃了一頓海鮮大餐。這是他們待在大灣區(qū)自然保護區(qū)的二十天中，吃過的最好的一頓大餐，堪稱完美。

5

鸕鶿一家將要離開紅樹林自然保護區(qū)去往下一站了。

臨行之前，黛兒和黑兒都說要外出跟朋友們告別。

鸕鶿爸爸喊住了他們：“對于不能實現(xiàn)的事情，不要承諾?！?/p>

“其實就是跟那些一起玩耍、覓食的朋友們告?zhèn)€別……”黛兒解釋道。

“你說的是慧兒和蓮兒嗎？”鸕鶿媽媽問。

“那就更不能承諾什么了，因為我們不可能再見了。”鸕鶿爸爸道。

“這么說未免太絕情了吧！”黑兒有些難過。

“讓孩子們?nèi)グ?，他們畢竟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边€是鸕鶿媽媽善解人意。

于是，黛兒和黑兒飛出灌木叢，去跟他們的朋友道別了。

“你呀，有時候過于慈悲，總是不肯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孩子們，殊不知這樣反倒害了他們?！丙R鶿爸爸道。

“過于理性的生活，會省去很多麻煩，卻也少了很多生活的樂趣，不是嗎？”鸕鶿媽媽反駁說。

“生活永遠都是殘酷的，所謂的溫情不過是你自己的想象罷了，你就喜歡自欺欺人?！丙R鶿爸爸搖搖頭。

“哦，我的老朋友，聽說你們就要離開這里了，我特意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是那只叫浪子的鸕鶿飛過來了，他停在黑色的枯木樁上，眼里滿是不舍。

“是浪子兄弟呀，你愿意跟我們一起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嗎？”鸕鶿爸爸盛情相邀。

“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我的腿受過傷，我不想飛得太遠。再說，我去到哪里都是孤獨的?！崩俗拥难劬飳憹M了憂傷，“我是真的羨慕你呀，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妻子也那么溫柔體貼?！?/p>

鸕鶿媽媽很想說，浪子兄弟呀，你也可以再成一個家。但是她說不出口，她知道浪子一直在懷念著他慘死于人類之手的妻子和早夭的孩子。

“唉，浪子兄弟呀，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作為老朋友，讓我們再一起去飛幾圈吧！”鸕鶿爸爸說道。然后他們轉(zhuǎn)身就飛了起來，他們在藍天下嗷嗷地叫著，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快樂。

“你也知道，我們下一次再來的時候可能就見不到浪子兄弟了，所以我?guī)е诳罩酗w了幾圈，我要讓他感受到友誼帶給他的歡樂?！蹦翘彀砘氐禁R鶿媽媽身邊的時候，鸕鶿爸爸解釋道。

“你都這么說了，自然也應(yīng)該理解孩子們的感受，不是嗎？”鸕鶿媽媽反問。

“可是你也知道，孩子們未經(jīng)世事，或許他們會對朋友許下諾言，但他們又怎么知道承諾有時無法兌現(xiàn)，這豈不是讓人誤會我們不守誠信嗎？俗話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希望孩子們明白這個道理?！丙R鶿爸爸道，“話雖這么說，但他們既然去了，會發(fā)生什么也就由不得我了。”

“雖說你講的哲學(xué)課都很有道理，但是現(xiàn)實與書本畢竟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不是嗎？所以你要學(xué)會適時閉嘴?！丙R鶿媽媽嚴(yán)肅起來，這回她沒有再看丈夫的臉色，她覺得不能因為顧及他的面子就不說真話。

“那好吧，我閉嘴！”鸕鶿爸爸道。

那天黃昏的時候，鸕鶿一家出發(fā)了。夕陽的余暉灑向大地，海面上金光閃爍，無數(shù)只鷺鳥抬起頭來目送他們一家的離去。這個場景頗令鸕鶿爸爸意外，他對著大灣區(qū)那片碧藍的海域揮了揮翅膀，輕輕道：“再見了，我的朋友們！”

呼呼的海風(fēng)吹起他們黑灰色的翎羽，泛起一片璀璨的銀光。他們的翅膀一上一下，扇動有力，從地面看上去，鸕鶿們的飛行姿態(tài)也是非常優(yōu)雅的。

“哲學(xué)就是生活的智慧，生活里怎能沒有哲學(xué)？”許久，鸕鶿爸爸回過頭來對鸕鶿媽媽說。

“好吧，那就繼續(xù)你的哲學(xué)課吧！”風(fēng)兒吹送著鸕鶿媽媽的回答。

作者簡介

吳書華，深圳市福田區(qū)實驗教育集團僑香學(xué)校高級教師，深圳市兒童文學(xué)學(xué)會理事。獲深圳市“十佳文學(xué)少年”優(yōu)秀指導(dǎo)教師、全國百佳文學(xué)社團優(yōu)秀指導(dǎo)教師，在各級報刊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多篇，出版有《課堂，詩意地棲居》和《跟著名家學(xué)寫作》等個人教學(xué)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