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鶴
1
郎先生去世了。
噩耗突如其來,不日傳遍江湖。
消息所到之處,有人悲痛,有人惋惜,有人暗喜,平靜多時的江湖再起波瀾。
郎先生究竟是何人?這要從一件名為黑羽衣的衣服說起。
黑羽衣黑中透亮,薄如蟬翼,穿上身后可保刀槍不入,據(jù)說是由一種極為罕見的鳥的羽毛制作而成,而天下會做黑羽衣的人只有郎先生。因材料難尋且制作工藝繁雜,郎先生每年也只能做出七件黑羽衣,且郎先生行蹤不定、要價頗高,所以想要得到一件黑羽衣絕非易事。因此,黑羽衣成為了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裝備。
郎先生去世后黑羽衣價格一夜暴漲,已經(jīng)有人愿以三處宅院的地契交換一件黑羽衣,卻依然難求。想想便知,郎先生故去,今后黑羽衣的價錢只會漲不會跌,除非萬不得已,不然擁有黑羽衣的人斷然不會輕易出售。
正當(dāng)黑羽衣的價錢炒得越來越高時,江湖中又陸續(xù)傳來消息:幾位擁有黑羽衣的大俠先后被殺害,遇害大俠的身外之物一件未少,唯獨珍藏的黑羽衣不翼而飛。很明顯,兇手就是沖著黑羽衣而來。江湖中的各大酒館客棧皆議論紛紛:被殺害的大俠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又有黑羽衣防身,怎會接連被害?這 殺手的武功怕是深不可測。同時黑羽衣的價格因此再度大漲,幾乎到了價值連城的地步。
2
夜晚,城郊一處破舊的宅院中,一位公子剛剛進(jìn)門。雖是一副尋常書生打扮,卻難掩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不過此時他頭發(fā)散亂,滿臉汗水,顯得有些落魄。他輕手輕腳地靠近正房窗戶聽了一會,確認(rèn)娘親睡著后,悄悄回到自己住的廂房,從衣柜暗格中摸出一件衣服。只見這件衣服漆黑如墨,在月光下發(fā)出淡淡幽光,正是一件黑羽衣!
公子名叫苗飛,家中也曾闊綽,可自從父親去世后便家道中落。如今娘親也得了重病,為了給娘親治病幾乎花光了家產(chǎn)。萬般無奈之下,想起了自己曾因機(jī)緣巧合得到過一件黑羽衣,聽聞最近黑羽衣價格大漲,今天便進(jìn)城打聽了一番,打算將黑羽衣賣掉換錢給娘親治病。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苗飛趕忙將黑羽衣藏好,快步走出房間問道:“何人?”門外的人并未回答,只用更大力氣敲門。苗飛怕娘親驚醒,還是馬上打開了宅門。
月色中苗飛感覺來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是誰。
來人露出一絲邪笑,臉頰上的疤痕隨著言語也一動一動,像是一條毒蟲在臉上游移。
“怎么,時隔兩年竟不認(rèn)得我了?”
苗飛這才想起來人是誰。兩年前的冬天,一男子暈倒在自家門前,苗飛將其帶回家中悉心照料方才醒來。男子自稱叫郎淵,因家中遭難打算投奔親戚,結(jié)果路上遇見強(qiáng)盜,盤纏都被搶走,行至此處又冷又餓方才暈倒。見身體已無大礙,郎淵又想早些找到親戚,所以并未過多打擾,臨別之際將身上的黑羽衣低價賣給了苗飛,換了一些銀子繼續(xù)趕路。
事情過去兩年,郎淵再次到訪是為何事?苗飛預(yù)感有些不妙,還是將郎淵請進(jìn)家中。
郎淵坐定后詢問了幾句苗飛的近況,又環(huán)視苗家大宅,忽然問道:“兩年過去,宅院并未翻修,苗兄也落魄至此,想必那件黑羽衣苗兄一直沒有出手吧?”苗飛一愣,回答說黑羽衣一直好生珍藏,不曾有失。郎淵聽罷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說要出價百兩白銀換回黑羽衣,問苗飛可否愿意。苗飛心中一緊,原來郎淵此番前來是想換回黑羽衣。眼下黑羽衣價格暴漲,百兩白銀尚不足市價一半,就算著急用錢,這個價格也確實太低,于是當(dāng)即拒絕了郎淵的要求。
郎淵見苗飛不同意,面色一寒,立刻換上一副陰狠的表情說:“當(dāng)年我饑寒交迫走投無路才將黑羽衣賤賣給苗兄,想必苗兄也知如今黑羽衣價格大漲,以往的交易本就不公平,今日我要換回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丛谝酝那榉稚希赡尘驮俳o苗兄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后我在迎薰門外恭候苗兄,望苗兄莫要失約?!闭f完徑直離開了苗家。
3
郎淵走后苗飛徹夜未眠。此番來者不善,自己若拒絕難保郎淵不會撕破臉皮橫搶硬奪,但若就這樣便宜了郎淵,自己未免太不甘心。更讓苗飛苦惱的是附近沒有可以依靠的親朋,娘親的身體也無法經(jīng)受長途跋涉,求助無門,無處可逃。
三日時限已到,迎薰門外,郎淵見到了苗飛。
郎淵帶來了一個大箱子,說白銀已經(jīng)帶來,請苗飛交出黑羽衣。苗飛早已做好準(zhǔn)備,此刻目光凌厲地盯著郎淵說:“郎兄的出價苗某萬難接受,若郎兄執(zhí)意要收回,那就恕苗某得罪!”隨即拔出長劍,打算誓死一搏。
郎淵見苗飛如此決絕,沒有猶豫半分,長劍應(yīng)手而出,身形一閃如惡狼一般撲向苗飛。
兇狠的眼神、可怖的疤痕、毒辣的招式,讓郎淵好似地獄惡鬼;苗飛強(qiáng)撐一會漸漸開始?xì)獯跤跏置δ_亂,白凈的臉上開始流露出狼狽之色。
又過了一會,苗飛終于露出了破綻,被郎淵抓住機(jī)會一劍刺中胸膛。
郎淵狂笑一聲,以為勝券在握,卻見長劍并未刺入苗飛身體半寸,劍身卻被苗飛身體抵得彎曲,似乎刺中的不是苗飛的身體,而是一堵墻。郎淵驚詫之下動作一滯,就在這一瞬間,苗飛抓住機(jī)會,將郎淵一劍封喉。
郎淵臨死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苗飛為了今天的決斗,特將黑羽衣穿上,沒想到竟真的救了自己一命。他打開了郎淵帶來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想來郎淵本就沒打算真心交易。苗飛想將郎淵的尸體拖進(jìn)護(hù)城河,拖拽間從郎淵的衣衫中掉出了一本冊子。苗飛撿起翻看幾頁后大驚失色:這是一個賬本,里面記載的是江湖中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后面還有尺碼標(biāo)注和地址,有些名字上已被朱砂筆畫了紅圈,正是傳言中那幾位遇害的大俠。
苗飛又解開郎淵的外衣,發(fā)現(xiàn)郎淵的貼身衣物也是一件黑羽衣。苗飛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大概:江湖盛傳郎先生雖舉世無雙,唯一的兒子卻不成器,既不學(xué)習(xí)制作黑羽衣,也不好好練習(xí)武功,終日沉迷歪門邪道。這郎淵,想必就是郎先生的兒子。郎先生去世后郎淵得知黑羽衣價格暴漲,于是根據(jù)父親的賬本找到了幾位從父親這里買過黑羽衣的大俠,殺死了他們,搶走了黑羽衣。
可是郎淵的武功并不算高,如何殺得了幾位大俠?苗飛仍不得其解。
4
幾日后商行為苗飛找到幾個求購黑羽衣的買主。令他驚奇的是,其中一個竟然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大俠——厲笑山。厲笑山是厲家莊少莊主,身材高大壯如蠻牛,使一把金環(huán)大刀,一身厲家刀法爐火純青,所到之處奸邪之徒皆四散奔逃。
雖然厲笑山的出價相對較低,但苗飛依舊毫不猶豫地將黑羽衣賣給了厲笑山。交易當(dāng)日厲笑山將黑羽衣查驗無誤后就支付了銀票,又將黑羽衣放到了一個精巧堅固的箱子中。
苗飛見狀大惑不解問道:“厲大俠為何不將黑羽衣穿于身上?”厲笑山道:“如今黑羽衣千金難求,已不僅僅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珍貴藏品,擁有者大多藏而不露,豈能輕易示人?”
苗飛呆在原地。方才厲笑山的一番話讓他恍然大悟:為何郎淵能夠殺得了那么多擁有黑羽衣的大俠,想必是那些大俠素日里并未穿著黑羽衣,而郎淵在暗中偷襲,加上黑羽衣護(hù)身,所以方能殺害幾位大俠并奪走他們的黑羽衣。
一個奸邪之徒,竟害得幾位大俠斷送性命。
銀票到手后,苗飛不敢耽擱,立刻收拾行囊尋訪名醫(yī)為娘親治病。幾經(jīng)輾轉(zhuǎn)后得到一個藥方,藥方上的藥材雖難得,卻能買到,但唯獨藥引子烏鷹血卻聽都沒聽說過。
苗飛問遍城中各大藥鋪,都沒有烏鷹血,只打聽到烏鷹生于人跡罕至的群山之中,莫說弄到烏鷹血,只怕見到過的人都已是鳳毛麟角。苗飛不死心,雇來丫鬟和仆人照顧好娘親后就根據(jù)線索進(jìn)了深山尋找烏鷹的蹤跡。
苗飛一路風(fēng)餐露宿,在一日清晨時分見到一只周身烏黑,唯獨頭部雪白的鷹盤旋在山尖,正是烏鷹!苗飛趕忙拿出弓箭射落烏鷹,隨后火速返回家中為娘親配藥,伺候娘親服下方才松一口氣。卻見剛才心太急,將一些烏鷹血灑在了桌子上。桌子上還放著郎先生的賬本,此刻也沾上了烏鷹血。苗飛收拾干凈后無聊之余挑燈細(xì)看郎先生的賬本,卻見被烏鷹血浸濕的地方竟顯現(xiàn)出文字。苗飛好奇之心大起,將整個賬本都涂滿烏鷹血,果然賬本的每一頁背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
苗飛細(xì)細(xì)讀完后心中猶如驚雷涌動:這竟是黑羽衣的詳細(xì)制作方法,而制作黑羽衣的主要材料正是烏鷹的羽毛!
娘親還需要幾副藥,苗飛仍要進(jìn)山,幾次過后終于攢夠了制作黑羽衣的材料。
賬本上的方法毫無差錯,苗飛真的做出了黑羽衣。娘親的病情也大為好轉(zhuǎn),苗飛大喜過望,將手中的黑羽衣又賣出一件,用所得金銀將老宅從里到外重新翻修。娘親問苗飛哪里來的錢,苗飛偷偷地告訴了娘親。
5
“什么?仍有人會做黑羽衣?”厲笑山看過“黑衣會”的密信后將眼睛瞪得溜圓,信中除告知此消息外,還邀請所有成員前往堂口有要事相商。
“黑衣會”是由名動江湖的豪俠“七星劍”周尋創(chuàng)立的幫會,只有擁有黑羽衣的正派俠客才能加入,幫會活動時成員皆身著黑羽衣,所到之處引人紛紛注目,煞是搶眼。
厲笑山前不久剛從苗飛處購得黑羽衣,卻恰逢黑羽衣價格大跌,大為光火之時收到了幫會密信,早已按捺不住的厲笑山收拾齊整后就匆匆出了門。
苗飛外出回家后發(fā)現(xiàn)家中被人闖入,娘親不知去向。找遍家中才在柴房找到了被綁在一起的丫鬟和仆人。仆人驚魂未定地說苗飛剛走就有一伙蒙面人翻墻而入綁走了苗飛娘,還留了話,說請苗公子在城郊觀瀑亭見面。
苗飛聽罷便知必是黑羽衣的事走漏了風(fēng)聲,此去只怕兇多吉少,但事已至此,只能見機(jī)行事。他穿上黑羽衣,打算出門,剛走到門口又猶豫片刻,回頭將郎先生的賬本帶在了身上。
觀瀑亭在城郊瀑布邊,苗飛剛剛趕到就被人帶到了瀑布后面的一處山洞中。山洞中早有幾個蒙面人等候,為首一人率先問道:“你就是苗飛?”
“是,我娘親就是你們抓走的?”苗飛有些惶恐,卻更擔(dān)心娘親。
“莫著急,你娘親暫時安全。不過,最近江湖上盛傳會做黑羽衣的人可是你?”蒙面人冷冷的語氣似乎要將空氣凝結(jié)成冰。
“正是小生?!泵顼w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未曾發(fā)覺擦汗的手都有些發(fā)抖。
“你可知,我們手中的黑羽衣原本價值黃金百兩,現(xiàn)在因為你,卻只值黃金十兩?”
此時冷汗已濕透了苗飛的脊背,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他卻硬撐起一口氣說:“小生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若幾位大俠不滿,我日后絕不再做黑羽衣,請放過我和我娘親?!?/p>
“絕不再做?”蒙面人冷哼一聲,“空口無憑我怎信得過你?倒不如你留下一雙手,就放你和你娘親一條生路?!?/p>
苗飛猛然抬起頭,近乎哀求道:“大俠萬萬不可,小生尚未娶妻生子,還要照顧娘親,沒了雙手如何是好?”
“黑羽衣現(xiàn)在價格大跌,你又讓我們?nèi)绾问呛??”蒙面人怒喝出聲、咄咄逼人?/p>
苗飛慌了神,頭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顫抖著從懷里掏出郎先生的賬本說:“小生愿獻(xiàn)出黑羽衣的制作方法,求幾位大俠網(wǎng)開一面?!?/p>
為首的黑衣人拿過賬本后遲疑了一番,說要商議后再決定,先讓苗飛去見娘親。
苗飛在山洞深處見到了娘親,見娘親安好才稍稍松了口氣。他安撫了娘親一番后在山洞中四下查看,打算尋找機(jī)會逃離此處。
6
忽然前方山洞中傳來了呼喝打斗之聲,苗飛偷偷窺探,卻見幾個蒙面人為了爭奪郎先生的賬本斗作一團(tuán),紛紛使出了各自武功殊死相搏。苗飛在暗處看了一會就認(rèn)出了前不久從自己手里購入黑羽衣的厲笑山。此時厲笑山將一把金環(huán)刀舞得密不透風(fēng),一個蒙面人一劍刺來,手中寶劍卻被彈飛。失去武器的蒙面人立刻成為圍攻對象,勉力抵擋數(shù)招后被另一個劍客刺中后心。那劍客的劍通體幽藍(lán),劍身上的七顆寶石熠熠生輝。
是“七星劍”周尋!隨即苗飛又認(rèn)出了“六合槍”沈龍揚、“鐵面判官”鐵鋒。苗飛暗暗心驚,這幾人無一不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纻b客,若非親眼所見,只怕誰也不肯相信幾個俠客會在這個隱蔽的山洞中大打出手。
瀑布的沖刷之聲掩蓋了一切,誰也不知這里正上演著一出好戲。
不知過了多久,打斗聲漸漸平息,山洞中僅剩厲笑山和周尋兩人手持兵器對峙。厲笑山率先出招,正是厲家刀的精髓招式:穿云裂石。
金環(huán)刀攜千鈞之力揮向周尋,強(qiáng)橫的刀氣居然引得山洞碎石紛飛。
此招來勢兇猛??僧吘箙栃ι缴砩弦讯嗵庁?fù)傷,速度比尋常略慢。周尋見勢快速跑向洞壁,腳踏洞壁向上跑出幾步后一個鷂子翻身穩(wěn)穩(wěn)落地,電光石火間躲過了厲笑山的致命一擊。隨即手腕一抖,手中的七星劍化作七道劍光刺向厲笑山,正是周尋成名絕技:七霞映日。七道劍光中一道為實,六道為虛,齊齊刺出時縱使神仙也難辨虛實。
厲笑山趕忙使出一招北雁南歸堪堪躲過四道劍光,卻仍被三道劍光刺中。直到這時厲笑山方才明白哪一道劍光為實,但已經(jīng)太晚了。隨著鮮血噴涌而出,厲笑山倒在了地上,而此時的周尋也耗盡力氣,暈了過去。
7
躲在暗處的苗飛見有機(jī)可趁,拉起娘親就往外逃。眼看就要跑出山洞時,苗飛忽然想起了郎先生的賬本還在這群大俠手中,于是他停下腳步,在血肉狼藉的地面認(rèn)真找尋了一番,終于在厲笑山的尸體旁找到了賬本。拿到賬本的苗飛快速向洞外跑去,卻萬萬沒想到厲笑山此刻并未死透。
見到原本在自己身旁的賬本被苗飛拿走,厲笑山心頭火起,他使出最后一點力氣向苗飛打出數(shù)把飛刀。
身穿黑羽衣的苗飛雖被數(shù)把飛刀打中卻并無大礙,但有一把飛刀卻擦過苗飛的耳邊飛向山洞外。而此時,苗飛的娘親正站在洞外不遠(yuǎn)處等待苗飛。
飛刀刺入娘親胸口,霎時間鮮血飛濺而出,娘親捂著胸口癱倒在地,鮮血浸濕了腳下的地面……
一幕幕場景在苗飛眼中似乎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苗飛目瞪口呆地呆立原地,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娘——”
苗飛沖上前去抱著娘親大聲呼喊起來,可任憑他怎樣呼喊,娘親卻再也未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不遠(yuǎn)處,似從天上落下的瀑布在懸崖上奔騰呼嘯落入潭中,似是要將世間的一切欲望與丑惡沖刷干凈……
幾日后一則消息引發(fā)江湖巨震:城外一處山洞有人發(fā)現(xiàn)了厲笑山、沈龍揚、鐵鋒等數(shù)個“黑衣會”成員的尸首,他們顯然是互相爭斗而死,而且身上都沒穿黑羽衣。
以他們的江湖地位和財富,是什么東西引得他們不惜以命相搏?他們?yōu)楹味紱]穿黑羽衣?而且“黑衣會”的首領(lǐng)周尋不但未出面處理此事,還如人間蒸發(fā)般失蹤了,他去了哪里?
這些話題成為了江湖中人津津樂道的談資,“黑衣會”的突然消亡成了江湖中最大的謎團(tuán)。
不久后,又有一則消息傳遍江湖:有一位“苗先生”能制作黑羽衣,但他行動不定,要價也頗高……
(插圖/章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