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井基次郎的代表作《檸檬》,至今在日本家喻戶曉,因為這篇短篇小說被選編進了日本高中的教科書。
《檸檬》描述了一位少年陰郁的內(nèi)心:“我”在果蔬店買了一個新鮮的檸檬,檸檬新鮮的黃色和重量,帶給“我”瞬間的幸福感。但這種幸福感很快又被壓向心頭的“不吉的板塊”驅(qū)逐了。在書店里,“我”將檸檬留在被自己堆積得高高的“書的堡壘”上,并幻想那是一枚“黃色炸彈”?!拔摇比魺o其事地走出書店,想象著那枚“黃色炸彈”即將爆炸,內(nèi)心有一種快感。
《檸檬》至今被視為日本文學(xué)史上杰出的短篇小說之一。它是梶井基次郎真實的人生寫照。少年時代的梶井基次郎放蕩不羈,還在京都上高中的時候,就以“無賴漢”聞名:逃學(xué)、打架斗毆……
從小患有肺結(jié)核的梶井基次郎,盡管如愿考入東京大學(xué)英文系,卻因肺結(jié)核惡化而不得不輟學(xué),并前往湯之島的溫泉旅館療養(yǎng)。
在那里,他遇到性格天真而又美麗多情的女作家宇野千代,并對她一見鐘情。為博得千代的注目,梶井基次郎甚至當(dāng)著眾人的面,站在高高的橋頭一躍而起,縱身跳入激流之中,令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
彼時的宇野千代早已結(jié)婚,與丈夫尾崎士郎是文壇的一對名人伉儷。但梶井基次郎對此全無顧忌,我行我素。
白天,他寸步不離地跟隨在宇野千代左右;晚上,他則坐在宇野千代的房間里舍不得走。甚至宇野千代回到東京之后,他也緊跟著前往宇野千代家中探望。
梶井基次郎的膽大妄為令尾崎士郎壓在心頭的怒火終于爆發(fā)出來。兩個男人因此有了近代日本文壇的一場著名決斗,大致場景是這樣的:作為情敵的兩個男人不期而遇。
憤怒的尾崎士郎將手中正在燃燒著的煙頭,朝著梶井基次郎的臉狠狠扔過去。
梶井基次郎冷冷地用手接住,若有所思,沉默良久,突然一聲怒吼:“來??!打呀!放馬過來!”
尾崎士郎當(dāng)即掄起拳頭便朝梶井基次郎沖過去,卻被驚慌失措的妻子宇野千代緊緊拉住,阻止說:“士郎,別,別……”
宇野千代的阻攔更令尾崎士郎怒不可遏,他一掌將千代甩翻在地,大吼:“你有什么資格阻攔我?”
這場日本文學(xué)史上的著名斗毆,將宇野千代與尾崎士郎的恩愛小家摧毀。一對恩愛夫妻,從此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但離開了尾崎士郎的宇野千代并沒有選擇跟梶井基次郎在一起。她拒絕了他的愛,而理由非常傷人自尊——梶井基次郎膚黑唇厚,令“顏控”的宇野千代無法接受。她對他說:“我只是欣賞你的才華而已?!?/p>
31歲那年,梶井基次郎因肺結(jié)核去世,留下20多篇散文詩般的小說。他生前最愛的女人是宇野千代,卻愛而不得。愛情的“黃色炸彈”最終沒有炸裂。檸檬終究只是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