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魚
我不可能再去了
我想要的歸宿之地
別了,城際高鐵,清晨的霧
黃昏的夕陽,深藍色的背包
我的小巧輕快
我鼓鼓囊囊隱秘的欲望
隧道的黑暗使它濃稠
出隧道,又逶迤進淡青的山水
而另一條通往它的路
離天空更近
懸浮在山水間,霞光幻出
夢境和未來
那條路,某年某日的月亮
曾經(jīng)掛在駕駛座的后視鏡上
說起時間,整整三年混沌不清
老屋酣睡的那次最近
花布被窩里的暖尚存一息
又好像很遠,灶房里
為我做飯的身影
不可能再有了
樹杈上的鳥巢應該還在
至于堰塘,我們曾涸澤而漁
土腥味彌漫了整個夏天
但秋天說來就來
假山亭旁的藍色繡球突然開
又突然枯了
季節(jié)的更替變得模糊不清
方言顯出威力,我們一直孤單
難以逾越的
又豈止是發(fā)音
(《中國作家》202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