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慈

1933年，正是我中華民族災難深重的年代。10月中秋，塞外已是寒風習習，落葉紛紛。在察哈爾北部白河畔，有一支察綏民眾抗日同盟軍的隊伍正向獨石口方向疾進。他們是因為抗日而“獲罪”，受蔣軍重兵“討伐”而轉進此地的。這時，天空機聲轟鳴，飛來一隊日機，奇怪的是它們并不投彈掃射，而是投下了一捆糕點、肉食和水果，還附有一封函件，上面寫道：你們抗日為名，反蔣為實，我們充分理解，希望你們接受皇軍改編，糧糈、彈藥、裝備即日送到。率領這支隊伍的一位將軍讀完信后，怒發(fā)沖冠，咬牙切齒地說：我們討蔣就因為他不抗日，討蔣正是為了抗日，這幫強盜竟要我們去當賣國賊，真是瞎了眼。說完把信撕得粉碎，命令副官把那些食物全部投入白河。他集合隊伍，大聲疾呼：我們要堅決抗日到底，保住祖宗遺留下來的大好山河，一息尚存，奮斗不止！民族正氣，凜然不可侵犯。這位將領就是同馮玉祥、吉鴻昌將軍一起領導察綏民眾抗日同盟軍的方振武將軍。

方振武

赤子胸懷，馳騁沙場

方振武的愛國主義思想早在青少年時期就開始萌發(fā)。他于1885年出生于安徽省壽州(今壽縣)瓦埠鎮(zhèn)一個有愛國傳統(tǒng)的家庭。他的曾叔祖方覺生曾參加太平天國的抗清斗爭，因屢立戰(zhàn)功而被授予王爵；他的父親是一位學識淵博、為人正直的塾師，經常向子侄講述蘇武、岳飛、文天祥等愛國者的故事。辛亥革命前，他讀了許多革命書刊，更使這個有著一顆赤子之心的青年熱血沸騰。他為祖國的落后而深感憂慮，愿為中華的振興而英勇奮斗。他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冒著殺頭的危險奮勇參加了1908年熊成基在安慶領導的馬炮營起義。這次起義雖然被清軍殘酷地鎮(zhèn)壓下去，方振武也被捕下獄，但卻震撼了搖搖欲墜的清王朝反動統(tǒng)治。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fā)后，方振武在光復南京的激戰(zhàn)中，同清軍浴血奮戰(zhàn)；1913年討袁戰(zhàn)役中，他在徐州率一營兵力同數(shù)倍于己的敵軍激戰(zhàn)7晝夜，身中數(shù)彈，血染疆場，仍堅持指揮戰(zhàn)斗，表現(xiàn)了英勇頑強的氣概。討袁失敗后，他東渡日本，入尚武學校學習軍事，參加了中華革命黨?；貒笤趶V東孫中山領導的大元帥府海軍陸戰(zhàn)隊任司令。

20年代，方振武戎馬倥傯，東征西討；同新老軍閥進行頑強的斗爭。他曾一度在張宗昌部隊任職，目睹軍閥部隊軍紀敗壞，禍國殃民，痛感鏟除軍閥的必要。1926年1月，他毅然率部反正，加入了馮玉祥將軍領導的國民軍，擔任第5軍軍長。1926年秋參加了馮玉祥領導的著名的五原誓師，出兵潼關，與廣州的國民黨軍隊聯(lián)合進行北伐。他竭誠擁護國共合作，同派到國民第5軍的共產黨干部和蘇聯(lián)顧問真誠合作，倚為部隊支柱。在共產黨人的幫助下，5軍紀律嚴明，戰(zhàn)斗力強，兵鋒所指，軍閥部隊望風披靡。曾于猴兒寨大敗吳佩孚所部劉鎮(zhèn)華的鎮(zhèn)嵩軍，解除了國民軍楊虎城部在西安的8個月之圍，立下顯赫戰(zhàn)功。

1927年以后，方振武所部接受武漢政府改編，先后任第9方面軍總司令、第1集團軍第4軍團總指揮等職。這時他逐步認清了蔣介石背叛革命、獨裁專制的面目，積極聯(lián)絡各派勢力進行反蔣活動。1929年5月，方振武出任國民黨安徽省主席，他正想革除積弊，把家鄉(xiāng)建設好，但他的反蔣活動為蔣黨所偵知，因而任職4個月就被蔣誘至南京加以軟禁，后又投入湯山陸軍監(jiān)獄，直到“九一八事變”后，方始獲釋。他在獄中被加以手銬腳鐐，受盡折磨，幾遭殺害。但他毫不動搖，堅持斗爭，義無反顧。

毀家紓難，起兵晉南

“九一八事變”以后，日本侵略者的鐵蹄日趨深入，民族危機愈益加重。方振武獲釋以后，到處奔走呼號，宣傳抗日。1933年初，日軍侵入熱河，強占長城各口，華北門戶洞開，平津危在旦夕。他寫信給他的舊部毅然表示：在國家生死存亡關頭，本人“決心毀家紓難，抗日救國”。他賣去自己的房屋和財產，集資10萬元，充作軍費，表現(xiàn)了這位愛國將領毀家報國的高尚情懷。他剃去蓄須，換上便裝，偕同心腹部屬，秘密來到山西介休。這里有他的舊部鮑剛、張人杰兩個師。他到后就召集鮑、張開會，商定成立抗日救國軍。

方振武參加抗日同盟軍大會

3月1日，在介休城南舉行了誓師大會。這天大雪紛飛，寒風凜冽，參加大會的除部隊外還有當?shù)毓まr商學各界人士。方振武將軍在會上慷慨激昂地發(fā)表了演說，表示了抗戰(zhàn)到底的決心。會議宣布成立抗日救國軍，方將軍出任總指揮。大會發(fā)出的通電中說：“振武半生戎馬，醉心革命，生死久置于度外，權利更何究于心”，“受命之日，即以身許國之時”，“以驅除暴日為目的，以收復國土為職志”，“碎骨粉身，義無反顧，成敗利鈍，在所不計”。這天天氣雖冷，但這些充滿愛國熱情的鏗鏘詞語，使到會人員心中熱血沸騰，會場上不時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團結一致，抗日救國”的口號聲。

誓師大會之后，方振武即率隊北上抗日。蔣介石、何應欽獲悉后，千方百計加以阻攔。部隊到達定縣時，當時國民黨北平行營主任何應欽派高參思宗來求見，說了一番“抗日之事中央自有籌劃，不可操之過急”之類的廢話之后，亮出了何應欽邀方振武到北平去接任軍長職務的底牌。方振武越聽越氣，滿臉通紅，他霍地站起身來斷然地說：“請回復何主任，說我方振武領情。但北上抗日的決心我已下定，我方振武要把一腔熱血灑在抗日戰(zhàn)場上?！彼炖^續(xù)率部北上。何應欽圖窮匕首見，調集重兵進行堵截，但被方部打得落花流水。方振武5月10日在行軍途中發(fā)出通電，再次堅決表示“寧為戰(zhàn)死鬼，不作亡國奴，耿耿愚忱，可質天日”。為了擺脫蔣軍阻攔，方振武率部走在長城古道上，一路翻山越嶺，相當艱苦，還經過一些歷史上著名險地如烏風洞、倒馬關等。這些地方道路崎嶇，人馬難行，糧械運輸尤其艱難。但方部士氣高漲，行軍迅速。各地民眾主動設立支應局，燒茶煮飯；安排宿營，還有不少貧苦農民和青年學生踴躍參加部隊，反映了這支抗日隊伍深受人民的擁戴。當部隊行過淶源河谷，渡過天險倒馬關、飛孤口，到達平原地帶時，視野開闊，歡聲雷動。方部盂醒仁曾作詩記述：“倒馬關中馬易倒，飛孤口內孤難飛，義師脫險海天闊，喜報頻傳萬眾歸。”5月下旬，方部到達察省宣化地區(qū)。

1933年5月，方振武將軍（照片最中間者）與察綏民眾抗日同盟軍部下合影

5月26日，馮玉祥在張家口通電成立察綏抗日同盟軍，自任總司令。明確表示：“非抗日不能圖存，非鐵血不能收復失地?！薄八珖癖?，一致奮起，共驅強寇，保障民族生存，恢復領土完整?！狈秸裎溲讣赐婍憫骸罢裎洳幻?，實率數(shù)萬健兒，竭誠擁護，修我刀劍，殲彼兇殘；勝利為少康之一旅，敗則為田橫之五百?！笨犊愒~，愛國熱情溢于言表。他在宣化召開的一次群眾大會上發(fā)表了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演說后，激動地咬破中指，在一塊白布上寫下“有我無敵，有敵無我”八個血字，有力地激勵了廣大軍民的抗日斗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還我大好河山”的口號聲震天動地，氣壯山河。

鏖戰(zhàn)塞外，重創(chuàng)敵寇

方振武率領抗日救國軍于1933年5月底來到張家口，馮玉祥親自率領一批軍政要員，如佟麟閣、吉鴻昌、宣俠父、張允榮等步出郊外迎接。張家口城樓上，高高飄揚著民眾抗日同盟軍和抗日救國軍大旗，各地抗日將士及知識分子，紛至沓來，陣容一天天擴大，真是盛極一時。當時，參加民眾抗日同盟軍的除抗日救國軍外，還有東北、熱河等地將領鄧文、李忠義、劉震東等，及由熱河退入察省的部隊、察省地方武警等，同盟軍迅速發(fā)展到八萬多人。在那春風未息，夏雨早來的日子里，每次閱兵，馮玉祥帶頭呼喊口號，方振武和他的部下一致響應?！巴庥鶅促粒瑑瘸龂\”的口號聲，響徹云霄，士氣極為高漲。

6月中旬，在張家口召開的同盟軍第一次代表大會，宣布成立軍事委員會，選舉馮玉祥、方振武、吉鴻昌、孫良誠、宣俠父等11人為常委。6月20日吉鴻昌任北路前敵總指揮，6月22日方振武任北路前敵總司令。

這時，日本侵略者正在加緊進攻察北地區(qū)，日機轟炸了獨石口，日軍先后攻陷寶昌、康保，妄圖經張北進逼張家口?？谷胀塑姏Q定迎頭痛擊日寇。6月20日，方振武、吉鴻昌等將領率部揮戈北進。在武器簡陋，給養(yǎng)不足的條件下，同盟軍于22日收復康保，7月1日再克寶昌、沽源，連下三城，聲威大振。7月7日至12日，方振武、吉鴻昌將軍指揮的同盟軍先頭部隊，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經過浴血奮戰(zhàn)，收復了察北重鎮(zhèn)多倫，將日偽軍全部逐出察省境外，在抗日戰(zhàn)爭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這一驚天動地的捷報，極大地振奮了民族精神，增強了人們抗戰(zhàn)必勝的信念。全國人民歡欣鼓舞，上海、北平、天津和許多省份的團體、個人函電交馳，交口稱譽，爭相捐獻財物，表示愿為同盟軍的堅強后盾。

但是，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政府卻極力阻撓和破壞抗日同盟軍的活動。他們以“妨礙中央政令統(tǒng)一”“破壞整個國策”為罪名，調集16個師的兵力，對抗日阿盟軍全面封鎖，并和日軍商訂協(xié)同盟軍的計劃，同時以高官厚祿為誘餌，收買同盟軍中不堅定分子。在日蔣夾擊下，同盟軍處境維艱。在此形勢下，馮玉祥于8月5日被迫下野，離開張垣，息影泰山。

義旗不倒，堅持苦斗

馮玉祥被迫離開張垣曉后，方振武、吉鴻昌和一些愛國將領堅決不撤盟、不倒旗，表示要誓死抗戰(zhàn)到底。他們接受中共察哈爾前委的建議，把方、吉所部和愿意繼續(xù)抗日的隊伍轉移到張北，8月16日方振武通電代理民眾抗日同盟軍總司令。早在馮玉祥離開張垣前，一次討論決定和戰(zhàn)去留問題的會議上，方振武就旗幟鮮明地堅持繼續(xù)抗日反蔣的主張，他說：“我們要抗日反蔣，日軍來，我們就抗日，蔣來，我們就打蔣，寧為玉碎，毋為瓦全，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會后，方振武、吉鴻昌等愛國將領又發(fā)出通電?？犊愒~：“振武等四省淪亡之日，無復偷生之念。正義所在，不辭湯火，光榮之死，甘于鼎鑊”，“僅余最后之一彈，亦必為抗日而犧牲”，“富貴不淫，威武不屈，凡我袍澤，危舟共濟，認清敵友，判明是非，為國家雪奇恥，為民族爭生存”。這些擲地有聲，發(fā)自抗日愛國將領肺腑的誓言，反映了他們誓死抗戰(zhàn)到底的高尚愛國情操，有力地振奮了民族正氣。

方、吉所部轉移張北不久，就東進至獨石口，奔向抗日第一線。在這里，他們痛感一直尾追在后的蔣軍已成為他們抗日的主要障礙，因此決定把“抗日同盟軍”易幟為“抗日討賊軍”，方振武任總司令，分兵三路，南指北平，打擊蔣軍兇焰，同時計劃襲取北平作為抗日根據(jù)地。8月底，他們收復了豐寧。9月初，出馬蘭峪口，向南疾進，奇襲北平。行軍三四天在昌平縣工布廠、東山口擊潰抵抗之敵以后，繼續(xù)星夜南進，在沙河鎮(zhèn)遇到蔣軍重兵攔截，抗日討賊軍遂向東轉進，占領了北平以北的大小湯山。稍事休整后，繼續(xù)南進至潮河東岸牛欄山一帶，蔣軍也大批開抵潮河西岸布防，雙方隔河對峙。這時，抗日討賊軍已逐漸陷于四面被圍的狀態(tài)：東、西、南三面是蔣軍，北面是日軍。日軍飛機不斷地對他們狂轟濫炸，蔣軍也不停地攻擊，抗日軍傷亡很大。一次，蔣軍25師集中優(yōu)勢兵力突入抗日軍陣地，在萬分危急之中，方、吉將軍親率警衛(wèi)連投入戰(zhàn)斗，身先士卒，帶頭沖殺，抗日軍士氣大振，給敵人以很大殺傷。這時，抗日討賊軍雖然在敵巢附近四面被圍，仍堅持斗爭近一月之久，并不斷派出小分隊對敵作襲擾性的攻擊。這就是當時國民黨報紙所說的北平地區(qū)“方吉之亂”。

愛國將領吉鴻昌

1938年，方振武（右三）與馮玉祥在河南潢川

在抗日討賊軍被圍困的日子里，有一天侵占我古北口的日軍派了一個大佐來到司令部求見總司令。方振武將軍身著上將軍服，昂首端坐于大堂之上。那個大佐態(tài)度極為傲慢，方將軍雙目炯炯，厲聲問道：“你是不是軍人？日本軍隊是講階級服從的。我是上將，你是大佐，見了我為什么不行禮？”那個大佐聽后連忙舉手行禮。方將軍詢其來意，他說：“你們攻擊蔣軍干得很好，我們愿意接濟你們，只要繼續(xù)打下去，你們需要什么，我們可以供給什么?！狈秸裎湟宦?，怒火中燒，大聲說：“老實告訴你們，我們抗日討賊軍首先是抗日，討蔣正是為了抗日，要你們的什么救濟？你們準備著挨打吧！”這個大佐抱頭鼠竄而去。

由于四面被圍，抗日討賊軍的處境十分困難。在這種情況下，方、吉將軍經常同部下談話，表示堅決抗日的決心：“我們?yōu)榭谷斩?，也決心為抗日而死……我們多年抗日救國的主張，決不因任何困難而改變，以致有玷民族傳統(tǒng)和個人品格。”聽者無不為之動容。

最后，抗日軍隊彈盡糧絕，日、蔣圍攻的部隊逐漸逼進山谷。方、吉將軍不忍抗日將士遭受無謂犧牲，決定接受北平八大團體倡議，同蔣軍進行和平談判。當時蔣方應允保證方、吉生命安全，軍隊由蔣軍改編。但實際上是一個騙局。當抗日討賊軍放下武器，方、吉到達牛欄山蔣軍駐地后，即被扣留，并用汽車把他們押送北平，準備加以殺害。

虎口脫險，抗日到底

當押解“要犯”的車隊從牛欄山蔣軍駐地馳赴北平的途中，由于國民黨32軍軍長商震的暗中幫助，方、吉將軍乘天色昏暗之機以“解小便”為由，從汽車上下來，鉆進蕎麥地逃脫，押解士兵亦佯作不知。方振武逃離虎口之后，急急南行，晚上8時許，到了通州東北一個村莊，見有一家還有燈火，敲門進去，開門的是一位老人，方向他如實說明自己是抗日同盟軍的方振武，因為抗戰(zhàn)犯了“罪”，蔣介石要抓他，希望老人能救他一救，并幫助他到達天津。老人聽后滿口答應，忙叫家人生火做飯，他對方將軍說：“你們抗日老百姓都贊成，我們村也有青年參加同盟軍的，我一定要保護你，送你到天津。”正在這時，村邊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原來是何應欽知道方、吉逃脫，大為震怒，下令封鎖各通道，并派出一個旅在這一地區(qū)逐村逐戶地搜查。當老人剛剛把方將軍藏進柴草堆下面的地窖，搜查的士兵就闖進門來，大聲嚷著有沒有看見方、吉的逃兵，并威脅說“窩藏潰兵是犯法的，是要殺頭的”。老人不動聲色地應付過去。等搜查士兵走遠后，才請方出來吃完晚飯，安排住宿。第二天清晨，老人裝了一車菜，叫方化裝成農民的模樣，一起坐車，循小路繞過通州，一直把方送到天津。這位老人拼著身家性命來搭救方將軍，反映了抗日同盟軍深得人民的擁護和愛戴。方到天津后在徐謙的住處呆了3天，然后由徐買票讓方乘意大利皇后號輪船出走香港，接著流亡英國倫敦、意大利威尼斯等地。

方振武流亡海外期間，繼續(xù)進行抗日救亡的活動。例如：1936年他在法國巴黎發(fā)起組織“中華民族解放同盟”的抗日救亡團體，參加的有旅法華僑和留學生三百多人，并創(chuàng)辦了《國民公認》刊物，宣傳抗日救國，方振武在第1期上親撰論文，題為《解決當前危局的樞紐》副題為《停止剿共，一致抗日》，旗幟鮮明地闡明“非抗日不足以圖存，非合作則無以抗日”的正確主張。他還運用其影響，在海外開展募捐，資助祖國的抗日救亡活動。

這一期間，他還利用在國外接觸甚廣的機會，對各國社會的政治、經濟情況進行認真地考察，并聯(lián)系我國的情況，撰寫多部著述，探求救國救民之道。現(xiàn)在已發(fā)現(xiàn)的書目有《中國國民經濟的改造與建設》《余之中國觀》《戰(zhàn)后中國》《職業(yè)民主政治之方案》《振武言論集》等。其中有些觀點非常明確，如他認為：“我國今除內有封建殘余勢力與買辦階級的剝削，外有資本帝國主義的榨取，國民經濟在此雙重壓迫之下，乃不能不淪為次殖民地”，“而中國脫離了次殖民地的枷鎖以后，必能逐步走向繁榮的境地”。他還認為“中國本為一個以農立國的國家，對于經濟基礎的農業(yè)，自當不容忽視”，要“以此基點做出發(fā)，進而推進工業(yè)，使中國的農村工業(yè)化，把工業(yè)建設，依經濟的分化，布散在中國廣大的農村”，“這樣建設的工作，乃可以有美滿的成果”。這些主張早在30年代就能鮮明提出，證明了方將軍的遠見卓識。

方振武在武當山題詩明志

七七事變后，方振武回到祖國，冀圖重返抗日戰(zhàn)場，但英雄竟無用武之地，并為當局所不容。他目睹烽煙遍地，神州大地被敵寇鐵蹄踐踏，內心充滿了焦慮和痛苦。在參加抗日無望的情況下，他懷著悲痛的心情離開大陸，再次出走香港，繼續(xù)不遺余力地開展抗日救亡活動。1941年12月，香港淪陷前夕，他還在九龍?zhí)辆銟凡考s請留港的海外僑胞和本港名流集會放映有孫中山任大元帥和策動北伐內容的電影，方振武作了振奮民族精神的講演。9日，日軍侵占香港，方準備重返大陸，奔赴抗日戰(zhàn)場，但剛剛進入廣東省中山境內，就被人暗殺，這位馳騁疆場，叱咤風云的民族英杰遂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