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橋
石頭,是馬爾康固態(tài)的漣漪,是千百年來星河翻涌,被故事浣洗的云朵。
飲下一碗咂酒,用玉米和高粱催生的熱淚,去溫暖剛剛還在磕頭的人。那些從泥土長出來的云朵,會充盈理想的腹部。
石頭的硬度,深藏一種秘密,依山圍屋,嘉絨人最先聽到大地的耳語。
在馬爾康,念經(jīng)的人,寫詩的人,都可能讓石頭長出翅膀。云朵與云朵拍擊,一座堡壘就能守護世代的安寧。
摸著石頭過河的人,踩著石頭跳鍋莊的人,跨越石頭放牧牦牛的人,都可能是把石頭舉過頭頂,尋找身體安放的人。
黃昏把碉樓涂成神針, 穿透時間的裂縫。石頭,在心里趕路。把敵人摁在月光背面,內(nèi)心寬敞,糧食將自由地發(fā)酵。
夜里抬頭,月亮在石頭上打盹。哼一曲藏語長調(diào),馬爾康的滿天星星,對著石頭眨眼。
十月,河水從帝王的梳篦流淌出來,太陽長出胡須。
梭磨河筑入黃昏,像在礦山之中,提煉耀眼的金屬。馬爾康,在高原無垠的錘煉中,鍛造一種貴族氣質(zhì)。
激動時蕩出浪花,平靜后撥開魚鱗,在心上攪動處處漩渦,岸上的羌活、當歸,有了續(xù)命的符號。
草木活成瞳孔里的莊重之美,槭樹掀動山林,一遍一遍地,紅染著紅。黃紅接壤的天地之間,沒有一滴水的奔走,顯得多余。
在藍天吹口哨的鷹,在樹上筑巢的鳥,讓秋天打開維持繁茂。耳畔水聲漸起,一切的悲觀都應(yīng)順勢東流。
十月的梭磨河,如姑娘一樣柔軟,像誓言尚未凝結(jié),像我遠赴馬爾康尋你,為純潔的浪花,尋找愛情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