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3日，上海東方藝術(shù)中心“大愛交響”專場音樂會的現(xiàn)場，被孩子們親切地喚為“曹爺爺”的音樂教育家、指揮家曹鵬剛剛度過了99歲的生日。他被眾人攙扶著一步一挪地走上指揮臺，慢慢在高腳凳上坐定。

神奇的是，就在他拿起指揮棒那一刻，這個近百歲的老人仿佛年輕了幾十歲。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著每個音符，誰拉錯了音都逃不過他銳利的眼睛，那一刻，他仿佛又成了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在異國唱響中國音樂

音樂家曹鵬原本是一名新四軍戰(zhàn)士，在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音樂給了他自信樂觀的勇氣，也讓他的生命緊緊與之相連。

抗戰(zhàn)結(jié)束后，曹鵬成為莫斯科音樂學院的中國留學生。有一次，他無意間從報紙上看到《梁山伯與祝英臺》協(xié)奏曲在國內(nèi)首演的消息，時刻掛念祖國的他，頓時萌生出在莫斯科指揮《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想法。他向?qū)熖岢錾暾?，希望有機會向當?shù)赜^眾呈現(xiàn)出獨屬于中國交響樂的旋律。為爭取排練時間，他咬咬牙支付了高昂的國際長途電話費，聯(lián)系妻子寄來最新的樂譜。他跑遍莫斯科，才在格林卡中央音樂博物館找到適合演奏的板鼓。排練那天，他舉著樂譜不停地向大家介紹：“‘梁祝’就相當于你們的羅密歐、朱麗葉，他們也是家族斗爭，以生命來抗爭?！?/p>

1960年10月5日，在莫斯科工會大廈圓柱大廳內(nèi)，幾聲撥弦聲揭開了音樂會的序幕，大提琴以渾厚圓潤的音調(diào)與小提琴的輕盈柔和形成對答。這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小提琴協(xié)奏曲在海外的首演，指揮演出的正是曹鵬。

演出震動了莫斯科。幾天后，這場音樂會還走進莫斯科音樂廳，作為指定的蘇聯(lián)國家珍藏版錄音的演出，向全世界轉(zhuǎn)播。當觀眾坐下來聆聽的那一刻，時間似乎停擺，所有事物都在激蕩中凝固不動，只剩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音樂。無國界的音樂，就這樣觸動了現(xiàn)場所有人的心。

敲開“來自星星的孩子”的心

從1961年回國至今，曹鵬一直在做一件事：把交響樂送到每個人心里。他自掏腰包，帶著樂團走進工廠、學?！阚E遍及長江南北。2005年，80歲高齡的他又創(chuàng)立了中國首支非職業(yè)交響樂團——上海城市交響樂團。樂手們有普通的學生，也有從外地來的民工，他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無需繳納學費，只要攜帶一個音樂夢。

2007年，女兒曹小夏與曹鵬分享了一篇報告：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統(tǒng)計，全球每150個新生兒中就有一個是孤獨癥患者。曹鵬深受觸動，從此，他便將公益事業(yè)作為樂團發(fā)展的重要方向，“我不能治愈他們的病，但音樂一定能減輕他們的痛苦?！彼H自操刀改編了《馬刀舞》《小星星》等樂譜，漸漸地，跟他學習音樂的那些患有孤獨癥的孩子們學會了樂器，甚至可以登臺演奏完整的曲目了。

2023年3月18日，一場主題為“愛在春天”的交響音樂會登上第38屆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jié)的舞臺?；加泄陋毎Y的青少年是這場音樂會的主角，他們用管樂隊合奏、弦樂隊合奏、鋼琴獨奏等形式，為觀眾奉上了一場視聽盛宴。曾有人聽完演奏會后，向他討教與孤獨癥孩子溝通的經(jīng)驗，曹鵬在紙上寫下了繁體的“聽（聽）”字，“耳朵底下是王，旁邊一個身體像一個心，這些孩子的耳朵打開后，心也就打開了?！痹谒厍暗目诖?，總插著一條特殊的紅色領(lǐng)花，過去15年間，每次出席重要活動，不論禮服如何變化，領(lǐng)口都只有這抹紅色?！斑@是孩子們給我戴上的紅領(lǐng)巾?！奔t領(lǐng)巾代表著孩子們的心，是被音樂打開的心。

“只要音樂還在繼續(xù)，生活還是有意義的?！边@是即將度過“百歲人生”的他寫給自己的人生宣言。

【速寫文段】

貝多芬曾說：“音樂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學更高的啟示?！弊鲋笓]這么多年，曹鵬的腳步從未停歇，他把音樂比作金礦，自己就是永不退休的老礦工，用一生的摯愛和激情不停地挖掘，不停地開采。這座金礦中有道德的真諦、文明的精華，也有人性的光輝。他更是一個有情懷、有擔當?shù)奈幕拐撸眯袆哟蚱屏宋幕母糸u，讓音樂成為連接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橋梁。他揮動起愛的指揮棒，構(gòu)筑人生課堂，也點亮了人間希望。

【適用文題】我想為你唱首歌；回響在心底的聲音；傳遞希望；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