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xù)前
上期回顧:白布逃出胖女人的家后遇到了好人大石頭。
也許是漸漸適應(yīng)了夜路,白布的腳步沉穩(wěn)了許多,也輕盈了許多,走起路來,不再深一腳淺一腳。問題是,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何處,如何實現(xiàn)成為裙子的美夢,只能朝著月亮和月亮身旁最亮的星星的方向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天亮就好了,天亮了,我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白布走啊走啊,走了好幾個鐘頭后,冷不丁看見遠(yuǎn)處有一大片火光。火光把天空照得透亮,宛如白天,就連附近的大樹枝丫都清晰無比。
“糟糕,失火了!”白布飛快地朝火光跑去,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塊布,應(yīng)該遠(yuǎn)離火源。白布越靠近火場,記憶中的一些東西也漸漸浮上腦海,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終于,她放慢腳步,尋思道:“不對呀,為什么這么安靜?為什么沒人救火?”
白布想起在奶奶店遭遇過的一次險情。那天,店員奶奶為了向顧客證明布料是真絲而非化纖,用打火機(jī)點燃了一小塊布料。沒想到,真絲燃燒得太快,瞬間灼疼了店員奶奶的手指,店員奶奶本能地扔掉手中的真絲,卻忘記柜臺上有更多真絲布匹。好在另一個店員奶奶正在茶水桌前喝水,見此情景,她果斷抄起冷水瓶沖過去,將里面的水準(zhǔn)確無誤地潑在燃燒的真絲上,熊熊燃燒的火苗頓時矮了下來。但是,各種尖叫和呼喊仍在此起彼伏。除了尖叫和呼喊,還有人們四處奔跑的身影:有去衛(wèi)生間拿盆接水的,有跑去門外打119的,還有找掃帚、拖把準(zhǔn)備撲打火苗的,還有果斷往屋外搶運布匹的……
那場有驚無險的火情,讓所有布心有余悸,也讓她們對“火”這個詞聞風(fēng)喪膽。
按理說,有了那次經(jīng)驗,白布應(yīng)該知道火的危害,為何還如此無懼無畏呢?很簡單,她知道水火無情,想幫忙救火。
白布終于在“火光”附近停下腳步,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原來,火光只是一間饅頭店的燈光——饅頭店是一幢紅磚砌成的小樓,小樓有三層,一、二層和院里、院外,都點著碩大的燈泡。
白布對擺滿了整個院子的饅頭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在白布看來,這些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小家伙,呆頭呆腦的,很不好玩。但是,她也不想馬上離開。這一路奔跑,她確實有點累了。白布在圍墻上坐下來。
饅頭店如白晝般明亮,奇怪的是,沒人注意到白布坐在圍墻上,也許從來不曾有人在圍墻上坐過吧。
饅頭店的伙計們說說笑笑,進(jìn)進(jìn)出出,把一籠籠熱氣騰騰的饅頭抬到院子里,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屋里。
不一會兒,又出來一個伙計,他把不再冒著熱氣的饅頭一個個地翻過來。他的動作非常麻利,白布幾乎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仿佛他的兩只手在雪白的饅頭上跳舞。
伙計很瘦,兩只胳膊細(xì)得像竹竿似的——即便是竹竿,肯定也有比他胳膊粗的。還有,他的年紀(jì)好像也不大,他興許只有十幾歲。
白布看夠了,想走。為什么不走?自己既不想學(xué)做饅頭,也不想吃饅頭。
白布從圍墻上站起來。
這下不得了,細(xì)胳膊伙計終于發(fā)現(xiàn)了白布。他很生氣,兩步就跨到圍墻下面,一抬胳膊,白布就被他狠狠地扯了下來。他把白布緊緊地攥在手里,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白布顧不上他罵了什么,她幾乎窒息了,只能張大嘴巴。
細(xì)胳膊伙計把白布甩來甩去,大聲說:“誰把屜布擱在圍墻上?差點被風(fēng)吹走!”
“不是我?!?/p>
“也不是我?!?/p>
兩個年輕的胖伙計都不承認(rèn)是自己干的。
細(xì)胳膊伙計嘟囔道:“不是你,也不是他,難道是屜布自己跑到圍墻上去的嗎?”
“也許是風(fēng)吧。”坐在矮凳子上抽煙的長者慢悠悠地說道。
細(xì)胳膊伙計不再言語,他把白布往地上的木桶里一扔。白布這才恢復(fù)了正常呼吸。
下期預(yù)告:白布好不容易能自由呼吸了,又面臨著被溺死的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