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以默,浙江天臺人、浙江省作協(xié)會員。作品見于《詩刊》《詩選刊》《詩江南》《揚(yáng)子江詩刊》《詩潮》《詩歌月刊》《延河》《雨花》等,收入多種詩歌選本。
致己書
去年初冬,有人從石梁觀瀑后返城
此地近歸江南,舊屬山越
他在五言古詩中尋找竹林與松濤
已有七年
那晚,臺燈下有只蟲子留下它的甲殼
一種悲愴的氣息格外濃烈
似喚
窗外已不可見的群山
忽然蘇醒,忽然有一道分水嶺
要求他去言語
在這被鐵軌鑿穿的幽深之地,己無可退
理性的美感
——致亞武兄
月光偶爾也會一瞥藍(lán)色吉他的音孔,
如果它覺得那個(gè)位置
依然奧妙,所有共振都是贊嘆。
是誰的手指,讓句法更加自如,在回憶上方,
每個(gè)詞的回音有過深度。
灰喜鵲,掠過虛構(gòu)的林梢。
想象有人獨(dú)自在江邊的星空下吟唱,
撥動,無須解釋。
所有傾聽都在摧殘著
對手指的反思。倘若月光變成白云的過往,
是告別,還是
去往一個(gè)蒼鷹出沒的高原。
喜悅是一種能力
——致烏鴉丁
只有一條高速公路吧?你卻說
走岔了,還得二十分鐘。
那么,暴雨正在模糊這個(gè)小鎮(zhèn),
美女四散,逃離,也有往常那樣清瘦。
我那兩瓶酒,可以放在車上
車子,可以找到停放。
(這是另外的兩件小事)
朋友們都到了,天色,不可避免地黑了。
欲望牽動著我們,像殘?jiān)?/p>
與塵世的一切,與風(fēng)。
什么是詩,是對表達(dá)的懷疑。
如同一個(gè)小國家,具有天然的悲哀。
清晨的鳥鳴,滿樹,(使我想起昨天早上,滿樹的鳥鳴)
讓人難以憂傷。喜悅
總是輕易地到來,
像遠(yuǎn)山,不斷地出現(xiàn)白云。
對我來說,是暴雨中疾行的車,
痛苦中帶著決心。
昨夜,眾人皆有離奇的過往。
那時(shí)還沒有高速公路,我們起伏不定,
螞蟻般,在斜坡上取水,
為一個(gè)虛構(gòu)中的女王,甘心于貧窮。
詩選刊2024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