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夏天開始,外婆的記憶力就開始衰退。
她經(jīng)常忘東忘西,找不到這個,找不到那個,動作能力也大幅下降。她總是用“人老了就是這樣”為由搪塞,大家也都沒往心里去。但幾個星期前,外婆時常嘴里念念叨叨,眼神呆滯,大家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將她送往了醫(yī)院。
結(jié)果是阿爾茲海默病!
生了病的外婆只認(rèn)得媽媽,并時不時把我認(rèn)成小時候的媽媽,“囡囡”“囡囡”地叫我,還總喜歡跑到學(xué)校去接我。我向媽媽抗議:“外婆走丟了怎么辦?不要讓她來接我了!”媽媽點頭答應(yīng)。
當(dāng)我像平常一樣走出校門時,竟在人群中又看見了外婆,她還拖著一個裝滿塑料瓶的垃圾袋!她一看見我就立馬張開雙手,大聲喊著“囡囡!囡囡!”,引得身旁好幾個人側(cè)目。我頓覺羞憤,臉頰開始發(fā)燙,只想當(dāng)場找個地縫鉆進去。偏偏身旁還有同學(xué)表示好奇:“咦,那是誰呀?那么奇怪。”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外婆?!蔽疑踔敛桓铱赐瑢W(xué)們異樣的眼光,連忙跑到外婆身旁,將她拉出人群,帶到小巷里。我質(zhì)問她:“不是不讓你過來接我嗎?你怎么又跑來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外婆不禁愣住了,似乎不明白她的囡囡為什么對她那么兇。我見她那副癡樣,更覺生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羞憤凝結(jié)成一顆巨大的震爆彈,炸響在那個小巷里。
“求求你不要再來接我了!別再讓我放學(xué)時看到你好嗎?煩死了!”伴隨著一句積壓已久的咆哮聲,外婆更加不知所措了,“嘩啦”一聲,塑料瓶掉在了冰冷的石板路上。
我獨自回到家后便進了房間,思來想去,覺得把外婆單獨留在那兒實在是不妥。好在沒過多久,我就聽到了媽媽和外婆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媽媽敲門進我的房間,輕嘆了一口氣:“外婆還是記掛著你的,她都這樣了,還想著接你放學(xué)?!薄翱伤焯焯嵋淮蟀芰掀縼斫游?,也太丟人了。”“外婆還以為是我們小時候呢,要靠撿塑料瓶來供我們讀書呢。她去學(xué)校接你,是以為她的囡囡還在讀書呢?!眿寢尩穆曇舯韧盹L(fēng)還溫柔,輕輕拂過我的面頰,吹進了我的心里。
一連幾天,外婆還是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我的校門口。我再也沒有畏畏縮縮,感到丟人,再也沒有松開她的手,將她拋下。我緊緊握住外婆樹皮似的粗糙的手掌,帶她一起回家。
在外婆所剩不多的年歲里,我想陪她好好地活,慢慢地走。
文章情感真摯動人,情節(jié)一波三折,描寫細(xì)膩真切,頗有《秋天的懷念》的意蘊。如果小作者能注意精心選材,虛實結(jié)合,錘煉語言,那么文章可能會有更好的效果。
(指導(dǎo)教師:陸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