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在年輕時留著一頭嬉皮士味十足的濃密長發(fā),還和鮑勃·迪倫一樣,都將萊昂納德·科恩視作偶像。
在石黑一雄進入文學世界,甚至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音樂都是他的絕對主業(yè),他還曾下決心要當創(chuàng)作型、表演型歌手。
石黑一雄和村上春樹會面,作為爵士樂的同好,村上春樹給石黑一雄帶了一份特別的禮物——爵士樂女鋼琴家大西順子的唱片。
這次會面后,石黑一雄的一本新書面世,而這本書的名字,正是來自這張專輯中的主打曲目《別讓我走》。
石黑一雄非常喜歡爵士樂、藍調(diào)、靈魂樂女歌手妮娜·西蒙,她的演唱富有情感,嗓音轉(zhuǎn)換技巧豐富,同時她也是一名優(yōu)秀的鋼琴表演家與作曲家。她很好地代表了石黑一雄的音樂偏好。
他還曾為一流的爵士樂女歌手史黛西·肯特的歌曲作詞,作品收錄在專輯《電車上的早餐》中。
據(jù)說,史黛西·肯特與石黑一雄的合作充滿了緣分。石黑一雄曾在一次訪談節(jié)目中選用了她的一首歌,她得知后,給他寫了一封感謝信,表示自己讀過石黑一雄的兩部小說,并非常喜歡。
史黛西·肯特后來邀請石黑一雄為自己的歌曲作詞。石黑一雄的文筆細膩、克制,作為爵士樂的歌詞,別有一番風味。后來,數(shù)十首曲調(diào)優(yōu)美、歌詞富有內(nèi)涵的作品誕生。
2024年,石黑一雄的爵士樂歌詞合集《我們在雨中穿越歐洲的夏天:為史黛西·肯特所作的歌詞》出版。
無獨有偶,石黑一雄的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小夜曲》,也與爵士樂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這本書以爵士樂為線索,串聯(lián)起了5個看似獨立,卻又暗中關聯(lián)的故事。書中出現(xiàn)了非常多在現(xiàn)實世界中存在的爵士音樂人、歌曲,可以說是用爵士樂打破了小說與現(xiàn)實的“第四面墻”。
書中出現(xiàn)的爵士音樂人包括艾拉·費茲杰拉與莎拉·沃恩,查特·貝克的小號音也幾乎穿插了整本書。這些爵士音樂人和選用歌曲的氣質(zhì),完美貼合了書中的情節(jié)與氛圍,讓人不由得感嘆,石黑一雄對爵士樂和文學的理解是如此透徹。
2017年,石黑一雄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瑞典文學院給他的頒獎詞中說道:“他的小說富有激情的力量,在我們與世界連為一體的幻覺下,他展現(xiàn)了一道深淵?!?/p>
或許,這句話,也適用于他對爵士樂的熱愛。
2023年夏天,米蘭·昆德拉猝然離世,這讓許多讀者悲痛不已。他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曾在全世界銷售3億余冊,《生活在別處》《小說的藝術》《慶祝無意義》等作品也深受讀者的喜愛。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個音樂天才。
米蘭·昆德拉的父親盧德維克·昆德拉是捷克斯洛伐克赫赫有名的音樂家,尤其擅長鋼琴,而米蘭·昆德拉也曾學習音樂,尤其擅長鋼琴與小號。他在13歲時,還曾跟著捷克著名的作曲家帕維爾·哈斯學習譜曲,這讓他有著扎實的古典樂基礎。他尤其喜歡貝多芬與巴赫的作品。
在他以后的作品中,古典樂也是伴隨文字出現(xiàn)的常客。
帕維爾·哈斯后來在集中營中被殺害,這對米蘭·昆德拉的打擊很大,也影響了他的文學作品——他寫下的第一首詩,就是為了紀念這位自己青少年時期的老師。
盡管米蘭·昆德拉鮮少在自己的作品或采訪中分享自己的爵士樂歌單,但是“爵士樂手”的標簽一直跟隨著他。
米蘭·昆德拉在18歲時一度決定放棄成為職業(yè)音樂家的夢想,但在20多歲時,為了謀生,他曾與朋友一起在小酒館里演奏鋼琴。那是在1948年之后,他認為那時候的自己并不算專業(yè)的爵士樂手,但他和諸多被趕出音樂學院的優(yōu)秀音樂人一起,演奏著類似爵士樂的音樂,讓人們能跟隨音樂一起歡快起舞。當時在現(xiàn)場,無論是樂手還是觀眾,都有著對爵士樂純粹的熱愛。
而這,或許就是爵士樂的意義。
加西亞·馬爾克斯與他的好友——阿根廷知名作家胡里奧·科塔薩爾都是爵士樂的愛好者。
科塔薩爾的名氣或許不及馬爾克斯,但他身為拉美文學巨匠,有《動物寓言集》《萬火歸一》《跳房子》等代表作。他的作品同樣虛實結合,充滿炙熱的現(xiàn)實感受與魔幻色彩。
在音樂品味上,科塔薩爾偏愛法國爵士樂、阿根廷爵士樂與墨西哥爵士樂,收藏了非常多的唱片,他自己也會演奏樂器。
科塔薩爾非常喜歡中音薩克斯演奏家查理·帕克,甚至還曾為紀念這位35歲就早逝的傳奇爵士音樂人創(chuàng)作了一篇名為《追尋者》的小說,收錄在他的短篇小說集《南方高速》中。
文學與爵士樂或許是“雙向奔赴”的,盡管科塔薩爾與查理·帕克似乎并沒有什么互動,但查理·帕克也是一位熱愛文學的爵士樂手——據(jù)說,他隨身帶著威爾士詩人迪倫·托馬斯的詩集。
科塔薩爾經(jīng)常與馬爾克斯討論爵士樂,這一點在科塔薩爾去世后,讓馬爾克斯記憶猶新。
馬爾克斯曾說:“如果你懂得爵士樂,那你就懂得過去的一切音樂?!?/p>
(伏冉摘自微信公眾號“三聯(lián)愛樂”,王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