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包裝精美,可促進消費;文章語言開“美顏”,可展示文采,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誠如別林斯基所言:“文章內(nèi)容再好,如果沒有文采,猶如一個面貌丑陋而心靈偉大的人,可以對他敬仰,但要喜歡他是不可能的?!?/p>
一般來說,以下幾個招式能夠讓文章文采斐然:
“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一個意蘊深刻的句子能點亮全篇,而這樣的句子離不開貼切的詞語。鑒于此,我們要善于選用貼切生動的詞語,恰如其分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一般而言,巧妙使用動詞,可使人物情態(tài)、事件場景活靈活現(xiàn);恰當使用形容詞,可讓描摹的事物顯得生動、真實;妙用擬聲詞、疊詞,可使筆下的景物有聲有色……
例如,宗璞描寫紫藤蘿瀑布,“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好不活潑熱鬧”,準確地使用“挨”“接”“推” “擠”等動詞,生動地寫出了花的多而密,充滿生機,讓人感到生命的活力,仿佛紫藤蘿在為自己美麗的存在而歡呼雀躍。
再如,楊朔在《雪浪花》一文中寫道:“別看浪花小,無數(shù)浪花集到一起,心齊,又有耐性,就是這樣咬啊咬的,咬上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哪怕是鐵打的江山,也能叫它變個樣兒。”這句經(jīng)過錘煉的話,表現(xiàn)了廣大勞動人民改造山河的堅韌不拔的精神。句中的一個“咬”字,集中概括了勞動人民鍥而不舍的精神。
生活中,人們的著裝搭配會有所不同;寫作中,文章的句式要有所變化。抒發(fā)纏綿沉痛的感情或表達精細豐富的內(nèi)容,可選用長句;抒發(fā)輕松愉快的感情或描寫活潑、緊急的場面,可選用短句;為了形式整齊、聲韻和諧、氣勢貫通,可選用整句……力求在整齊中求變化,在和諧中求靈活,收到一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整齊錯落美。
例如,朱自清的《春》開篇寫道: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漲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
小草偷偷地從土里鉆出來,嫩嫩的,綠綠的。園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風輕悄悄的,草軟綿綿的。
作者把整齊勻稱的整句,穿插在自由活潑的散句之中,自然之中蘊含著歡快的節(jié)奏,寫出了春天到來時的歡欣之情,令人撫掌擊節(jié)。
語言學家王力說過,修辭的作用,就在于給平實的語言賦予超凡的表達效果。優(yōu)秀的文章都善用修辭手法,使語言流光溢彩。用比喻,形象生動,文采頓生;用擬人,情感濃郁,栩栩如生;用排比,句式整齊,氣勢恢宏;用反問,發(fā)人深思;用引用,說服力強……
例如,汪曾祺在《昆明的雨》中這樣寫道:“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豐滿的,使人動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長。昆明的雨季,是濃綠的。”第一句采用擬人手法,將昆明的雨比擬為美麗的女人;第二句采用對偶、引用的手法,具有一種色彩美和韻律美;而第三句采用移就(一種修辭方法,即甲乙兩項相關聯(lián),就把原屬于甲事物的修飾語移屬于乙事物)的手法,用“濃綠”一詞形容昆明的雨。
再來欣賞李漢榮《轉身》一文中的精彩片段:
還記得那年春天,我一人在秦嶺深處行走,山路兩旁開滿野花:燈芯花、野草莓花、苜?;ā⑵压⒒ā废旅娴男『?,清澈如鏡,溫柔如綢,淙淙的水聲像母親輕喚誰的乳名。四周的群山,一律被松樹、柏樹、樺樹和茂密灌木覆蓋。聞著花香,聽著水聲,看著山色,我恍然已走進古代,入了那“拈花微笑”的仙境。
文段中的“路下面的小河,清澈如鏡,溫柔如綢”一句,把小河比作“鏡”“綢”,運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生動形象地表現(xiàn)了水的清、柔等特點,表達了作者的喜愛之情;“淙淙的水聲像母親輕喚誰的乳名”,賦予小河以人的行為,使其充滿靈性和感情;“聞著花香,聽著水聲,看著山色”,構成排比句,節(jié)奏和諧,讀來朗朗上口,使人感覺到自然界的山水鮮花美如畫卷。
在語言表達中有一種“色香味”俱全的呈現(xiàn)方式,就是調(diào)動眼、耳、鼻等多種感官,從視覺角度展現(xiàn)描寫對象的形貌、色彩,從聽覺方面表現(xiàn)寫作對象的聲音、音響,從觸覺方面來感知寫作對象的狀態(tài)、程度,從嗅覺方面來描摹寫作對象的氣息與味道……多角度、多側面地描繪景物,能顯示景物的整體面貌。
例如,魯迅在《社戲》一文中描述“我”和小伙伴在看戲途中看到的江南水鄉(xiāng)夜景,從視覺、嗅覺、聽覺三個角度著筆,看到的是朦朧的月色、起伏的連山、幾點漁火,可謂畫面感十足;嗅到的是兩岸的豆麥、河底的水草散發(fā)出的清香,沁人心脾;聽到的是婉轉悠揚的歌吹聲,令人心醉。
再看余光中《聽聽那冷雨》的精彩片段:
聽聽,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聞聞,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傘上,這城市百萬人的傘上,雨衣上,屋上,天線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峽的船上,清明這季雨。雨是女性,應該最富于感性。雨氣空蒙而迷幻,細細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點點薄荷的香味,濃的時候,竟發(fā)出草和樹沐發(fā)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氣,也許那竟是蚯蚓和蝸牛的腥氣吧,畢竟是驚蟄了啊。
作家說雨是“冷”的,這是訴諸觸覺;冷雨可以“聽、看、嗅、舔”,則是訴諸聽覺、視覺、嗅覺、味覺等?!翱彰啥曰谩?,屬于視覺,“薄荷的香味”“淡淡土腥氣”,屬于嗅覺。各種感覺交錯相通,一語兼攝,既寫實境,又描聲態(tài),給讀者留下了豐富而鮮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