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無人叨擾的暗夜里,聽著ShineDion 的音樂,那種來自心靈的如流水一樣的音符,我被那富有磁性而又含著淡淡憂傷的音樂擊中了。
是的,人有別于萬物之上者,就在于人是思想的動物,因此,人因思考而美麗,也因思考而永生。
我在閱讀西方哲學的時候,曾被這樣一個有點兒滑稽的故事所吸引。故事的大致內(nèi)容是這樣的,有一個叫布利丹的哲學家養(yǎng)了一頭毛驢,這頭毛驢的不同之處就是它喜歡思考,大凡在它那里遇到的事情,它都要追根究底,問個為什么。有一次,主人在它面前堆放了兩堆大小相同的同一種飼草給它吃。先吃哪一堆后吃哪一堆?這成了它生命里遇到的一個難題,它無法抉擇先吃哪一堆后吃哪一堆,因為兩堆草沒有任何差別,最后它被活活地餓死在了草堆旁邊。它則成了名垂西哲史的一樁公案。命運到底在誰的手里?自由與必然!布利丹的驢子之所以餓死,這正是因為它的自由。自由讓它喪失了選擇的能力,這何嘗不是它命運的悲???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有人說尼采的意思是人類精神終于從漫長的神權(quán)時代被解放了出來,是證明人類終于獲得了獨立于世自主存在的能力,同時還表明人類從此將免于一切形式和權(quán)威的羈絆。也許人們這樣理解尼采并沒有錯,因為尼采長辭于世,他無以辯白。但我們是否誤解了尼采這個看似狂妄的命題呢?
我想這是否意味著尼采的這一命題深藏的另一新解:人類敬信上帝的心死了。即人人心中都有上帝,上帝死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人的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哪還有存在于心的上帝?這要從近代資本主義工業(yè)化對人的異化說起。近代以來,理性主義與機械主義的勝利,正使人們大踏步走向物化。在行尸走肉的軀殼之中,上帝的光輝與靈性的喜悅已不復存在;上帝得意的杰作,宇宙至高的存在物,卻退落成一所華麗的墳墓。我想,這就是尼采不為人知的痛心吧。
尼采殺死了上帝,人失去了“擁有上帝豐富的品性”,人也就失去了靈魂的依托,只能像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所說的那樣:“在行動的過程中形成了自身,人是自己行動的結(jié)果,此外什么都不是?!?/p>
于是,人成了塵世上最孤獨的動物。孤零零地來,孤零零地活著,孤零零地去,從開始到終點,如行走在荒原之上孤獨的影子。尋遍了整體世界,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又要去哪兒!“我是誰?”的追問一直響徹在人類理性的天空!活著,究竟是為什么,有什么意義?所以尼采瘋了,它和布利丹的驢子一樣,為自由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個體自由的反抗之旅,竟是一條悲劇之途。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生命歷程中,他走過的路是那么的與眾不同。誤解與漠視,辱罵與冷漠,排斥與唾棄……然而他并沒有因此而放棄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哲學家的尊嚴。他以自焚式的燃燒迸發(fā)出了解構(gòu)西方整個傳統(tǒng)的火焰,他的反叛的求索之路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偉大的靈魂是何等的孤獨!他義無反顧,真正成為那個時代的“超人”!他要改變以往哲學的既定方向,他要投一束光于人們的心靈,他要為人生尋求出路,把人類從無為的境地中解救出來……
最孤獨的心靈往往蘊藏著最熱烈的愛。我們往往將一個人的孤獨判定為無聊或寂寞。我要說的是,這三者之間是有嚴格界限的。孤獨者往往不是優(yōu)秀就是因為卓絕。平庸者是不會孤獨的?!肮陋毷且活w值得理解的靈魂尋求感知而不得,它是喜劇的;無聊是一顆空虛的心靈尋求消遣而不得,它是悲劇的;寂寞是尋求普通人間溫暖而不得,它是中性的?!比欢藗兺鶎⑺鼈兓煜?,甚至以無聊充當孤獨。
人啊,你究竟還有多少幸??删??面對人類的災難與人生的無常,人們往往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這讓我想起了以“快樂論”而著稱的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他說:“幸福就是肉體無痛苦,靈魂無紛擾?!比欢松皇?,肉體無痛苦者本來就很少,靈魂無紛擾者有幾?因此,我們暫且把這些生硬的理性擱置起來,因為它對于我們活生生的人生來說,未免太冰冷了。讓我們回到世俗的人生中來,把愛的痛苦當作享受吧。托爾斯泰說:唯有能夠愛得深刻的人,才能體會最大的痛苦。讓我們在愛的感傷中尋求這最大的痛苦吧。如果消解了這樣的痛苦,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這樣的一個暗夜里,Shine Dion 的《愛是經(jīng)得起平淡的流年》如邂逅的知音擁進我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