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好吃的東西很多,為什么無錫人把玉米稱為珍珠米,來表現出特別喜歡?也許整個蘇南人都這樣說的吧。
玉米的學名稱為玉蜀黍,和水稻、小麥同屬禾本科,北方人稱玉米為棒子、苞米、苞谷,重要的糧食作物,南方人不知從何時起,在農田邊上,家家都種上。因為南方的大片農田不種玉米,全部種水稻。有的會在菜園中安排部分土地種上。玉米好吃,把玉米親切地稱為珍珠米。這“珍珠米”的榮譽放到玉米頭上,有點兒大了吧?但約定俗成,眾口一詞,獨樹一幟。
菜園里的玉米,常常被人注目。
暮春和初夏幾乎“無縫”銜接,春天繁花一過,春的艷陽換成夏的烈日,菜園中的農作物只有吃得消熱辣的太陽,才能蓬勃生長,玉米在這個“接合部”的點上站出來了。玉米的生長時刻表,就似以前的綠皮火車,準時到站后前行,開始就像花兒開在春風里,在各種農作物生長的“空當”里“亮身”,似“佳人出場”,從清明小苗移栽,歷經谷雨、立夏,一個月,“小美人”已亭亭玉立,長成一米高,稈挺葉秀,互生的葉片在喇叭狀的葉蕊中升張,葉片接連出來,到6 張的葉片時,很快就和人“比肩”了,出落成“大姑娘”的模樣,片片頎長,氣勢不凡,葉紋清晰,通體綠透。那時玉米旁的紫茄、黃瓜、青椒還沒形成氣勢,從高度看,看形態(tài),比色彩,玉米都占上風。陽光的充分照耀,初夏的陣雨洗滌,發(fā)達的根系兼收并蓄了土地的養(yǎng)分,天時地利,上下貫通,一路“順風順水”,似乎上天答應了玉米生長發(fā)育的每項要求,分外顧戀它的生長,開放所有空間,松開時間繩索,長出來的每片葉子都想自由飛翔!
玉米稈上分層長出的葉片,當風輕云薄時,張開振翼。葉依稈斜出到45°吧,這樣的結構設計,把張張葉子的重量落到主稈上,顯出穩(wěn)固,葉片互相叉開,利于光照。時節(jié)進入小滿,稈壯實,完成營養(yǎng)生長,開始進入生殖生長期。初夏的東南風,柔而溫熱,玉米更有舒服感,五六張葉片悠閑輕舞,透出一股氣韻,似綠色波浪,有了成型的儀式,更有飽滿的精神意識:“陽光下我們快樂地成長,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就是對生命的辜負!”成排玉米,欣欣然,這“情態(tài)”,吸引著我們走近靠攏,葉片迎面起舞,碰上臉龐,親吻和撫摸的感覺,提升了快樂的心情。那陽光透過自由擺動的葉片,顯示光線在地面上來回移動,好像在清掃塵埃,除去土地中的不潔,玉米干干凈凈地生長,綠色植物給我們帶來無比的好感和快樂。
小滿季節(jié)一到,玉米頂蕊中長出雄性的花穗,先包緊,后散開,探出五六枝小穗,幾天后穗上綴滿小花,那小花的形色似稻花復制,一模一樣,異曲同工。遠古時,也許野生玉米和水稻是同胞兄弟,基因中染色體同為一體。玉米花密,到盛花時,花粉隨風落下,下面的枝干中冒出了玉米的雛形,小小的襁褓玉米棒子出來了,幾天就吐出了玉米須,幼穗上方,吐出些須,后幾乎一涌而出,始細密,漸蓬松,松散適度,如絲縷蓋住穗的上端,顯出嫩綠、淺紫、淡黃和玉色,說是好看,還不如說是羞羞答答的打扮。雄花只要有一陣小風吹過,花粉就急不可待,輕輕灑落,玉米須粘住,裹挾住,玉米進入“花好月圓”時光,授粉就這樣風輕云淡成好事。玉米完成自身大事后,不想草草收場,頂端的花穗仍次第長出,為稍晚長出的玉米授粉,遠看,成片的玉米地奶黃色一片,土地上所有的顏色都壓下去。
玉米成熟了,我們這里要的是嫩玉米,不是粒粒顯硬的那種老熟玉米。從玉米稈上掰下第一穗,帶須,鼓鼓的,結實,撕開層層包葉,緊密排列的籽粒,閃出新鮮的濕黃亮色,用手掐一下,軟硬適中,嫩到適口。
吃上新鮮玉米,小孩兒最快樂,老法是蒸飯的鐵鍋中放上玉米,飯熟玉米香。孩子們顧不上燙手,拿上一穗,啃上一口又一口,見那“窮相”,忍俊不禁。
大人們吃上剛出鍋的玉米,愜意逍遙,一穗捏在手上,先對它打量一下,那情態(tài),好像面對一個可以通吃的世界,心里美透。籽粒豐潤飽滿,決定吃上每一口都可以滿足食欲;香糯的味道決定了口味中意的歡喜程度;經得起舌拌齒嚼的多個回合,決定了滿口留香的時間長短。一頓午飯,吃上玉米開場,飯局順暢了。
以前農村的家家戶戶,對玉米不說好吃,只用“珍珠米”三個字稱呼玉米,把全部喜愛都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