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云,秋風習習,操場邊上的垂柳,偶爾飄落一片兩片葉子,如翩飛的蝴蝶?;@球架下,兩個一年級的小女孩,穿著干凈的校服,雙腳并攏,跳到籃球架底座上,“咚”的一聲響,然后,跳下來,再跳上去,反反復復。她們每跳一次,都要問候眼前的一種事物。“藍天好!”“白云好!”“綠柳好!”“小花好!”甚至遠遠地走過的同學,她們也會一一點著名字,問著好。
我從操場邊走,她們看見我,抿著嘴,不再問好,只是輕輕地跳上跳下,那咚咚的聲響也變得輕輕的。我走過她們,離她們十幾步遠了,我聽見她們中的一個在我身后喊:“語文老師好!”我回頭,另一個小女孩正從籃球架底座上跳下來,望著我,也喊:“語文老師好!”聲音清脆響亮。我沖她們笑,大聲回:“你們好!”她們顯然一愣,停了跳,只一刻,她們倆幾乎同時笑起來,“咯咯咯,咯咯咯”,笑得彎了腰。
周六,訪友。朋友加班,他的八九歲的兒子在家。他讓我坐下,讓我喝茶,他則看一本童話書。
喝會兒茶,我自覺無聊。桌子上有新鮮的韭菜、紫盈盈的茄子。我問他,菜是自己家種的嗎?他說,當然,他家村后有個小菜園。我說,有個小菜園,一直是我的夢想。
他放下書,提議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家的菜園。于是,我們出門。他說,村里的狗你害怕嗎?其實它們只是沖你叫,絕不會咬人。他說,這柳枝春天可以做柳哨兒,能吹出好聽的聲音;柳枝也可以編成柳帽兒,戴著精神。他說,那爬滿墻的花兒不叫爬山虎,叫凌霄,開黃色的花,在早晨的陽光里最美。他說,這條河里魚多,下次來,我和你釣魚吧。他說,這條小溝你能跳過去的,你看,我就跳過來了。
我們站在他家的菜園里了。他說,蘿卜花白菜花很相似,但也容易區(qū)別。他說,用不了一個月,菜園里蘿卜白菜就收獲了?!暗綍r候,我叫爸爸給你送幾棵去?!彼荒樥嬲\。
他很自然地和我聊著天,不拘束,不刻意討好,卻令人舒服。
班上那個小男生,腳有些跛,走路需要邁出一步后,晃動一下身子,另一條腿使勁掄動,才又邁出另一步。下課鈴響過了,別的同學都到了操場上,他依舊晃動著小小的身子,一拐一拐地奮力向操場走。
跳繩、丟沙包、“一二三,木頭人”……孩子們的游戲是快樂的。他走到操場上,很快就融入了這些游戲。玩跳繩,他負責掄繩;丟沙包,他是那個丟沙包的人;“一二三,木頭人”,他只是站那兒喊“一二三……木頭人”。他喊“一二三”,同學們就跑動起來;他又喊“木頭人”,所有人便一動不動站著。
他的伙伴們是快樂的。在伙伴們眼里,他是同學,是好友,這就足夠了。所以,他也是快樂的。
(作者單位:山東省濰坊市寒亭區(qū)高里街道肖家營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