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兒童德育工作要想真正落實在工作實踐中，走向兒童生活、融入兒童游戲是勢在必行的變革?！皟和螒?、兒童德育、兒童生活”這三者關系的認識與厘清，既是對幼兒園德育工作現狀研究的審思，也是德育實踐工作現實困境的突破。

【關鍵詞】游戲德育；兒童生活；兒童德育；兒童游戲

幼兒園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兒童身心全方面和諧發(fā)展，那么幼兒園教育工作想要走向高質量發(fā)展的道路，最根本的立腳點就是要回歸到兒童生活中，以“游戲是兒童學習的主要途徑”為依托，緊緊圍繞“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的教育根本問題，將兒童德育放在首要位置，促使兒童身心健康成長。由此，就兒童發(fā)展需要和年齡特點來看，兒童德育工作要想真正落實在工作實踐中，走向兒童生活、融入兒童游戲是勢在必行的變革?！皟和螒?、兒童德育、兒童生活”這三者關系的認識與厘清，既是對幼兒園德育工作現狀研究的審思，也是德育實踐工作現實困境的突破。

一、理性認識：游戲德育、兒童生活與兒童德育的耦合機理

1.歷史回溯：兒童德育的內涵溯源與啟示

在原始社會，維護氏族與部落的團結或生存是整個社會最重要的任務，習俗性德育也成為維護社會存在形式的核心內容，因此兒童德育的主要形式是節(jié)慶儀式、競賽等。同時，在學校德育產生之后，德育的途徑也基本落實在日常生活中，以家庭和社會傳統(tǒng)為基礎。家長和祖輩通過言傳身教的方式，將道德觀念、規(guī)范和價值傳遞給兒童，也就是說習俗性德育的特征是“生活化”[1]。

18世紀后半葉，隨著啟蒙時代的到來，人們開始強調個人獨立思考和道德自由。道德教育從教育機構和學校開始形成，并注重培養(yǎng)兒童的理性思維、判斷力和道德意識。20世紀以來，德育教育又出現了新的思潮，一種是對“灌輸式德育”的批判，還有一種是對“生活形態(tài)德育”的提出。著名教育家杜威提出：“灌輸式德育是把現成的道德習慣與準則灌入靜待裝載的心靈和道德洞穴中去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會直接限制兒童的智慧和道德發(fā)展”[2][3]。而“生活形態(tài)德育”則是指道德教育根植于生活，是為了塑造更加美好的道德生活，強調德育沖突問題源于生活，德育要回歸生活，要貼近受教育者的生活實際。也就是說，在這一階段兒童德育工作逐漸從“灌輸”走向“生活實踐”，強調德育實踐的重要性，更加關注兒童本位的體驗，走向關注兒童真實生活需要的品德教育。

當代德育教育時期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道德教育越來越重視個體的全面發(fā)展，強調培養(yǎng)幼兒的自律、創(chuàng)新和社會責任感。不僅如此，德育教育也更加注重培養(yǎng)幼兒的實際運用能力，注重與現實生活的聯系，強調立德樹人的教育性質。

2.概念架構：兒童德育、兒童生活與兒童游戲的耦合機理

兒童德育是指以培養(yǎng)兒童道德品質、價值觀和道德行為為目的的教育過程，通過開展符合兒童發(fā)展需求與學習特性的德育教育，可以有效提升兒童的道德素養(yǎng)，塑造正確的價值取向，內化形成道德行為。兒童生活分為兩個層面，一種是實然的客觀存在，也就是兒童的真實、現實的生活；另一種是與日常經歷的現實生活所區(qū)別的，是現象學中的生活，也就是超越兒童現實的可能生活。兒童所真實經歷或未來會經歷的活動與環(huán)境都會直接影響到他們行為習慣、價值觀念的形成。兒童游戲是兒童理解其生活于自然、社會、人生的手段，更是兒童生活的主要方式，也是兒童在自由自主的環(huán)境中的自發(fā)活動，因此游戲也成為幼兒學習的重要途徑，通過游戲來探索、學習和發(fā)展自身的能力和素質。

從三者之間的概念來看，兒童德育、兒童生活與兒童游戲密不可分、相輔相成并互相融合滲透。首先兒童的游戲活動是生活的一部分，游戲經歷和游戲環(huán)境會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成長與發(fā)展，影響兒童的行為和態(tài)度；其次兒童游戲是兒童學習和發(fā)展的重要途徑，因此德育離不開游戲的加成與輔助，通過游戲體驗、探索、認知德育情感與行為，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行為規(guī)范；最后兒童生活經歷和環(huán)境對德育起著重要作用，兒童生活更是德育話題的來源，兒童德育的行為最終也要回歸到兒童的生活之中，是對兒童現實生活的改造行動。由此，“游戲德育”的概念應運而生，進一步強調游戲在兒童德育中的地位與重要性，同時也是對走向兒童生活的德育實踐的回應與呼喚。

二、現實困境：兒童德育實踐中的“兒童本位”缺席

雖然兒童德育的根本目的是促進兒童全身心整體全面發(fā)展，關注兒童的真實需要，但在實踐中卻會出現“兒童本位”缺席的情況，造成兒童在德育活動中的主體性缺失，忽視了其個體差異與發(fā)展需要、個性表達與參與性。

首先，教師常會以統(tǒng)一的德育認知標準來評價兒童的德育行為，而忽視了每個孩子的個體差異性。例如有些兒童更善于通過圖畫的方式表征，而另一些兒童則更善于行動實踐，但教師卻沒有關注到兒童德育認識的多元表現形式，從而導致對兒童德育認識與行為的“誤判”。

其次，德育實踐也容易忽視兒童的發(fā)展需求。我們說兒童的發(fā)展是一個全面的過程，包括身體、智力、情感、社交等方面。然而，德育教育往往過度強調道德品質的培養(yǎng)，而忽視了其他方面的發(fā)展需求。例如兒童在體育活動中可以鍛煉身體素質和團隊合作能力，在社會實踐中有環(huán)境保護意識，能夠節(jié)約資源、保護動植物和環(huán)境等，但這些方面可能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注和支持。

不僅如此，德育教育可能過于注重活動規(guī)范與 活動常規(guī)，忽視了兒童的個性表達。良好的活動規(guī)范和常規(guī)的確是培養(yǎng)幼兒良好品德的基礎，但過度強調可能會抑制兒童的個性表達與創(chuàng)造力。兒童需要有自由的空間和機會去嘗試新事物，表達自己的想法和見解，而現階段德育實踐有時候沒有給予兒童足夠的支持，例如現階段兒童德育常以社會集體活動的開展為主路徑，因活動流程的預設性與活動彈性缺位，當個別兒童出現與活動目標關聯性較弱的回應與需求時，往往會被教師忽視或以簡單的小結帶過。

最后，德育實踐也常會出現忽視兒童主體參與性的狀態(tài)，教師或家長常常以表述的方式為主展開德育實踐，兒童在生活中沒有充分的實踐機會。例如講述傳統(tǒng)故事《孔融讓梨》幫助幼兒理解尊老愛幼的德育行動，但缺乏真實生活情境中的問題導向，因此幼兒無法真正做到知行合一。

三、突破困境：走向兒童生活的德育實踐路徑

1.“回歸兒童生活的德育問題”：游戲德育的根本

道德存在于生活，生活是道德存在的基本形態(tài)，也就是說道德是人選擇的生活方式。因此，游戲德育的根本就是要讓兒童德育工作回歸到兒童的生活中，因而在游戲中觀察兒童品德的發(fā)展是教師開展德育實踐的必備素養(yǎng)，同時德育問題也應當結合兒童的生活技能與生活問題的需要。

首先，在游戲中觀察兒童品德發(fā)展，觀察其在游戲中的現實表現與行為。經過筆者所在的幼兒園實踐，分別從道德行為、社交能力、規(guī)則意識、公民意識、環(huán)保意識及文化傳承六個方面設置了觀察要點清單，教師可以根據清單上的觀察要點先確立觀察目的，隨后再針對兒童的年齡特點分析其表現與行為，幫助教師更高效地開展兒童德育游戲觀察，有方向地支持與引導兒童的游戲德育水平。

其次，德育問題也應當結合兒童的生活技能與生活問題的需要，這也就是說德育游戲的設計要關注兒童現實生活當下亟需的發(fā)展需要或是可能生活需要的生活技能。例如在游戲中小班幼兒經常出現爭搶玩具的現象，教師就可以將爭搶玩具的真實游戲現場用手機全程拍攝下來，將兒童的臉部做馬賽克模糊化處理，使之成為兒童德育議會的研討素材，共同討論針對爭搶玩具的現象應該如何阻止或避免，可以怎么和同伴交流、溝通，交換玩具或尋求滿足的策略有哪些等等。一般來說，兒童德育議會的流程分三個步驟，首先是德育問題的研討，發(fā)現游戲中的德育問題——兒童自己聊一聊最近在游戲中產生的問題，或者是否有和同伴發(fā)生不愉快、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說一說自己所看到的情況與問題，激發(fā)兒童的德育問題反思能力。其次是視頻與圖片再回顧——將德育問題現場再重現，兒童結合視頻或者圖片精準發(fā)現細節(jié)問題，做精確化的問題剖析，并聊一聊正確的處理方法，激發(fā)兒童德育問題的判斷能力和解決能力。最后是德育現場再搭建，通過同伴之間的演一演重現德育現場，模擬德育問題的解決方法，加強兒童的德育認知，促使兒童對德育的理解從認知走向實踐。

同時，幼兒園也可以根據當下熱點，為兒童可能生活做準備，例如結合幼小銜接，在生活區(qū)準備小書包，供兒童自主探索整理小書包的方法，在游戲中自主、自發(fā)、自然地和同伴交流彼此的經驗，提升兒童自我服務于管理的能力。

2.“德育行為在游戲中重演”：游戲德育的過程

各種高尚道德，幾乎都可以從游戲中學得。由此可見，游戲不僅僅是兒童德育工作的重要載體，游戲的同伴交互性更是兒童與其真實生活經驗的聯系體現，在游戲中重演德育行為，這是對真實情境的再現與模擬。當兒童想要參與到與他們共同游戲的情境中時，他也需要遵循一些游戲的規(guī)則與考驗，在同伴的交往中積極找尋自己在游戲中的定位與角色，友善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同時也要積極傾聽他人的建議。不僅如此，幼兒還需要對自己所選擇角色有正確的道德認知，做出符合該角色社會職責的行為，在這一過程中兒童的德育意識得以激發(fā)，在游戲中其德育的行為也得以鞏固。

德育游戲還有著得天獨厚的天然優(yōu)勢，對兒童的行為會有自然的道德決策評估系統(tǒng)，由于游戲的同伴交互性的特點，兒童能夠及時收到來自同伴的反饋，例如當自身違反游戲規(guī)則時，會立刻接收到來自同伴的批評或排斥；當自己的行為傷害到他人身體、心理或利益時，兒童自身也會感受到愧疚與難過；當自己的觀點得到同伴的肯定與支持時，自身也會愉悅快樂。這樣天然的道德決策評估系統(tǒng)讓兒童不同的德育行為產生不同的自然后果，能夠在真實的情境中意識到自身行為帶給他人的影響，不斷發(fā)現、反思、修正自己的道德問題，萌發(fā)道德認知，內化道德行為。

3.“游戲行為構建道德生活”：游戲德育的期盼

德育課程要以生活世界為其方向，要引導人們去學習過一種有道德生活。由此可見，游戲德育的歸宿應當走向兒童的生活世界，要以游戲行為去構建兒童道德生活，因此架構起游戲與兒童生活世界的橋梁，引導幼兒將游戲行為逐漸轉化到生活實踐中，是游戲德育的最終期盼。由此，我們也從兩條路徑展開探索，一是在表演區(qū)內增添德育小劇場的功能，將孩子游戲中的德育問題在兒童德育議會結束后，由兒童通過繪畫表征改編成一個個的德育劇本，供兒童在表演區(qū)時自主表演。比如《公交車紛爭》《小汽車誰先行》等德育小劇本，都是由孩子們在游戲中誕生出來的，以真實的德育矛盾出發(fā)，加以兒童的編改所最終定稿。

其二就是游戲德育的社會實踐轉向，這里是指由游戲的變遷所逐步產生的社會實踐行為，例如在娃娃家的游戲中，當兒童游戲水平停滯不前的時候，往往教師會以客人的角色參與到兒童的游戲之中，師幼之間的對話促使兒童理解客人來訪時作為家庭主人應當完成的事，理解禮貌的深層含義與其行動表現，這樣的游戲經驗也自然而然融入到兒童的生活實踐之中。不僅如此，幼兒園還可以將有關買賣游戲的經驗遷移到愛心義賣等社會實踐中，邀請家長也積極參與其中，設計攤位、繪制海報、積極叫賣、奉獻愛心等，架構起兒童游戲與生活橋梁的同時，也構建了三位一體的德育工作的保障路徑。

“游戲德育”是幼兒園德育工作開展的新追求與新境地，將游戲、生活、德育概念融合到一起，能夠更高效地開展幼兒園德育工作，拓寬其德育活動的組織形式，打開教師的德育視野與思考，以新的視角來觀察兒童的游戲表現，真正支持兒童的成長發(fā)展，實現個體經驗的自我建構、自我反思與自我改造，促進兒童身心全方面和諧發(fā)展。

【參考文獻】

[1]劉鑫，史吉海.游戲德育：通往兒童美善生活的新路向[J].陜西學前師范學院學報，2023（02）.

[2]W·F·康內爾.二十世紀世界教育史[M].張法琨，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3]李瑞奇.德育的審美向度研究[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8.

【課題項目】南京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guī)劃2023年度專項課題“多維整合：大健康視域下兒童‘健康成長圖景’構畫的實踐研究”（QNZX/2023/008）。

【課題項目】棲霞區(qū)教育科學“十四五”規(guī)劃專項課題“知情意行：生活·實踐理念下幼兒園德育活動的實踐研究”（“棲科?！保?3）第03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