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子

一個秋日的早晨，我坐在一個簡樸的粉店里吃早餐——白米粉，幾葉青菜，加幾片薄薄的瘦肉，兩塊錢一份。在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鄰臺一個青年人正張羅著請一位老者吃早餐——一碗肉粉，加上個水煮的蛋，另有一小碗叉燒，半斤白酒。這份早餐真的算不上豐盛，但已是這個小店最好的招待。

這個年青人我認識。他只是我們政府大院里一個普通職員，與我一樣，每個月守著一份三百多塊的工資奉養(yǎng)妻兒父母。剛才，他正與我一樣，吃了一份兩塊錢的煮粉。

“老師，你慢慢喝，我要上班了?！迸c老人拉了幾句家常，年青人柔聲道別，匆匆而去。老人望著年青人挺拔的背影，那么欣慰，那么滿足……

人世間有著多少豐盛的宴席，多少美酒佳肴，私人請的，公費買單的，但杯盞交錯間總是蘊藏著太多的功利和交易。倒是眼前這份清簡的早餐，令我深深回味。

“您是他的老師?”店小二問。

“嗯，一年級就開始教他了。”

“你打過他嗎?”

“打過，他小時候可調(diào)皮了?，F(xiàn)在終于當大官啰?！崩先溯p啜一口，呵呵地笑了。他的眼睛半瞇著，凝望著遠方，似是遙想當年的情景……

我不愿驚動他，輕輕地離開了。但這濃濃的人情味，這份真摯將永恒留存……

(吳來富摘自1995年11月25日《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