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　益

前不久赴德國慕尼黑探望表弟。

周末，表弟駕車帶我到郊區(qū)觀光游覽，遇見了一位當(dāng)?shù)貪O民正在捕魚，他每撒一次網(wǎng)，就能捕到五六條手掌般大的紅鯽魚。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滿身通紅的德國鯽魚，因而嘴唇不由地噴咂著。表弟大概察覺到我想“嘗鮮”的心思，于是就走到漁民面前，用手比劃著“買兩條魚”，漁民笑著點了點頭。我這時便反客為主，走到魚盆旁，彎下腰選捉了兩尾紅鯽魚。漁民接過后，掂了幾掂，叉開五個手指頭，會意的表弟馬上從口袋里掏出5馬克鈔票付給他，這時他將兩條魚鄭重其事地擺放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拿起一根小木槐，朝它們連連重?fù)魯?shù)下，瞬間，兩條魚就一命嗚呼了。然后他再拾起魚，裝人塑料袋里，遞交給表弟，這才算“銀貨兩訖”。

我感到十分疑惑:蹦蹦跳跳的魚兒干嗎要故意弄成直挺挺的死魚?表弟解釋道:這是德國人的一種傳統(tǒng)食魚習(xí)俗，是為了盡量減輕魚兒“臨終”前的痛苦。

次日早晨，表弟又帶我上附近的一個菜市去買魚。而且特別向攤主提出請求:買條活草魚提回家。攤主見我倆是中國老外，沉吟片刻，便同意了，不過他同時也向我倆提出一個要求:請到對面的一家藥店里去購買一粒“暈魚丸?！?/p>

離開魚攤后，表弟解釋道:這也是德國人解脫活魚臨死前痛苦的一種方法。這種“暈魚丸”放人水中后，立刻就會溶化，魚兒會被麻醉得一動也不動，提回家開刀問斬時，它就不會感到有絲毫痛苦。接著他又指著沿街一家又一家賣活魚的商店說:這些店家都設(shè)置有專用的減少魚兒痛苦的電擊箱。顧客選中了哪條活魚，營業(yè)員就按動電鈕。幾秒鐘后，一條直挺挺的魚就放置到了電子秤上，雙方結(jié)帳了結(jié)。這一切在德國人看來是很正常的。反之，如果誰提了條活蹦亂跳的魚兒招遙過市，則是“大逆不道”的。

(吉清明摘自1997年5月23日《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