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愛亞
他在支票簿上寫下“二十元”的款數(shù),瀟灑利落地簽下他的英文名字,然后,他給友人寫信:
請你,請你買一頂手編的草帽,請你,請你買一張赴吾鄉(xiāng)的車票,然后,請你在車站轉(zhuǎn)角,那常穿褪色唐衫的阿伯處買一掛荔枝,我知曉,現(xiàn)在是荔枝時(shí)節(jié)。再然后,請你,不要乘車,戴著草帽步行過喧鬧骯臟泛著污水的露天小菜場,拐過賣鹵味牛肉面的老王的面攤,到吾家,不必敲門,請喚聲:“阿朗伯仔!”那是吾爹,請將荔枝留下,陪他老人家飲一杯茶。再,請你轉(zhuǎn)到鄰舍,看有一年輕的婦人,粗陋、衣衫簡樸的婦人,她是吾初戀的愛人,看她是否仍有健康甜美的笑靨?是否又為她的丈夫添了兒子?請你,請你為我做這些,寄上費(fèi)用美金二十元。謝謝。
他將信與支票放入信封袋,以淚和吻舐封了袋口,粘貼了航空郵票,然后,再取筆,在支票記錄簿上記載:
六月十八日,回家車費(fèi)及雜用,二十元整。
(雨杰摘自《年輕人》1998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