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5日上午8時,攜著兩位朋友交給的瓊民源股東授權委托書,記者以普通股東的身份趕往深圳市人民大廈,參加兩年來首次舉行的瓊民源臨時股東大會。
大會在 9點45分開始,距原定開會時間整整推遲了一個多小時。在主席臺就座的除瓊民源新一屆董事會、監(jiān)事會候選人外,還有北京市主管城建的市委副書記、北京市政府城鄉(xiāng)建設委員會副主任等政府官員。他們負責在大會上宣讀北京市人民政府京政函[1998]161號《關于變更民源海南公司國有股權的通知》,將海南民源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發(fā)展股份公司38.92%的國有法人股股權無償劃撥給北京住總,從而確立其瓊民源第一大股東的地位。
北京住總集團董事長郝有詩談到集團1998年的經(jīng)營狀況和公司發(fā)展戰(zhàn)略,但與會股東顯然對此興趣不大,下面鼓噪聲漸漸大了起來?!按蚬偾坏脑捝僦v?。 薄凹俅罂盏脑挷灰v?。 薄澳銈冞€要欺騙我們???是不是昨天晚上大吃大喝啦!”股東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向主席臺上襲來。
好不容易郝有詩作完報告,大會主持人宣布本次股東大會的主要議題:選舉新一屆董事會、監(jiān)事會、聘請中介機構核查瓊民源資產(chǎn)財務狀況和授權董事會進行公司重組等四項。由于到會的近百名股東未能赴北京辦理登記手續(xù),只能列席旁聽而不能行使表決權,這下頓時炸開了鍋。
一位股東站起來率先發(fā)問: “請董事們解釋,根據(jù)什么樣的法律,我們沒有選舉權?到底是《證券法》還是《公司法》?為什么同股不同權?”整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主持人似乎想加快大會進程,立刻轉(zhuǎn)移話題,催請監(jiān)票人入場,不想?yún)s引起更多股東的責難:“你們怎么搞啊?到底怎么尊重股東意見,總得給個說法?。 庇泄蓶|提出,自1997年3月份瓊民源董事會解散以來,股東大會就成為瓊民源惟一的最高權力機構,而不能由北京住總說了算。大會一時陷入了僵局。
這時在主席臺上就坐的北京住總集團的總會計師張利勝先生打破了沉默,對此作出解釋:“在這次會議之前瓊民源沒有董事會,召開股東大會總得有個臨時召集,遵照北京市政府的指示,我們住總承擔了組建瓊民源董事會的職責。從法律上來說,目前這個籌備小組是沒有合法依據(jù)的,但只有這樣才能建立瓊民源董事會,解決公司的主體問題,才能為今后的重組工作準備條件,否則瓊民源仍將維持著以前群龍無首的局面。希望廣大股東給予理解和配合?!?0點40分,圍繞四項議題的表決開始進行,大小股東的對峙方告一段落。
在工作人員統(tǒng)計表決結果的間隙,突然從話筒傳出帶有濃濃南方口音的男聲,記者循聲向前一看,只見一位60多歲的高個子老人正拿起主席臺上的話筒發(fā)起倡議:“各位股東,我來說兩句,如果我們受到損失,就應該告!”這位自稱姓朱的老人舉起一份傳單,“要靠大家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權益!”不少人向老人索要這份傳單傳閱起來。
傳單認為,瓊民源事件給股東們造成的損失不是經(jīng)營性的,也不是市場性的,股東們不能也不應該默然接受,而應該循法律途徑解決。受到損失的股東們有權提起訴訟。而瓊民源事件責任者瓊民源董事會、民源海南公司、深圳有色、有關會計師事務所、評估所均應負賠償之責。
索賠傳單令會場上的氣氛再度活躍起來,當場即有部分股東給老人留下了聯(lián)系電話。
到中午11時53分,四項議題表決結果完成,由11名董事組成的新一屆董事會正式成立,其中赫有詩、王云龍、陸家明等7名董事來自北京住總,赫有詩任董事長、王云龍為副董事長。監(jiān)事會則由5名成員組成,除原瓊民源董事會秘書作為職工代表當選外,其余4名均來自北京住總。北京京都會計師事務所有限責任公司和北京德威評估公司分別受聘對瓊民源的資產(chǎn)和財務進行核查。
對于這樣一個早成定局的結果,投贊成票的占整個表決總數(shù)的99%以上,上海一王姓股民對議案投了惟一的棄權票。事后記者與他交談得知,他在投資瓊民源的股票之前曾親赴北京考察過其在董事會公告中描述的幾大項目(包括北京民源大廈項目、京門商住區(qū)開發(fā)項目以及接管凱奇通信公司),而現(xiàn)任董事會對這幾大項目的處理情況只字未提,所以他投了棄權票。
不管怎樣,歷時近兩年的瓊民源董事會缺位的奇怪現(xiàn)象總算得以解決,這也意味著瓊民源實施資產(chǎn)重組后復牌已為時不遠。據(jù)悉,公司將于今年三四月份召開股東大會,對重組方案進行審議,屆時對股票復牌時間將會有個明確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