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澤
丈夫是那個婚前總是干干凈凈來見你,婚后總是臟衣服到處亂塞的那個人。如果你在自己家里聞到了異味,你不必疑心家里有了死耗子之類。你會從沙發(fā)上、床底下、衛(wèi)生間等等任何有縫可鉆的地方找到一只或幾只顏色質地都不一樣的襪子。
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他自己洗了衣服,你除了會發(fā)現(xiàn)衣領袖子的污漬固守原處之外,你還會發(fā)現(xiàn)扣子不見了。于是你得重新洗過,你總不希望別人以為你們離婚了吧?
如果有一天他回家比你早,你竊喜今天可以吃現(xiàn)成的了。可結果是他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因為他不知道今天吃什么,他“也不知道你把東西都放在哪兒了”,而你家里并沒有兩個廚房。
他從來都不喜歡洗碗?;榍八麜貜哪闶掷锝舆^來,婚后他會看著你體貼地說:“放下吧,一會兒我洗?!倍悴桓掖_定他說的“一會兒”是多長時間,因為他常常用天上神仙的時間來計算現(xiàn)實中的時間,而天上一日,人間千年啊!
你買了一本書,想著夫妻共讀的樂趣,于是你把書遞給坐著看電視的他。等你從衛(wèi)生間出來發(fā)現(xiàn)書蓋在他的臉上,睡著了呀!你這時才知道,原來書還可以催眠。
外出幾日,打長途回家告訴他澆花?;丶乙豢?陽臺上枝枯葉敗,一片狼藉。他則在旁邊十分驚訝:“咦?我上星期還澆過的?!蹦悴槐貑査@星期吃飯了沒有,問了只有自己胃痛。沖他要花,那邊遞過來一把紫稈綠葉的東西,上面一片金黃色的小花——一把菜苔。而且還振振有詞:“那不是花是什么?”你不用跳起來把所謂的花朝他擲過去,因為到頭來臟衣服臟地板還得你來收拾。
這樣一說,婚姻豈非全無是處?丈夫難道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其實不然。
家里的電視機圖像不清、VCD不響、洗衣機不轉了,只需說一聲“壞了”,等一會兒回來再看,電視機清楚了,VCD開始唱歌,洗衣機又轉了。一切都像沒發(fā)生過一樣正常。
夏天用電量大,保險絲三天兩頭被燒壞。丈夫總是第一個拿著手電出門——修保險去了。鄰居家電器壞了,會來敲門,這時的丈夫立刻成了義務修理工,所以盡管現(xiàn)在的鄰里關系是“電視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丈夫卻是位人人稱道的好好先生。
我喜歡逛街,尤其是古玩街。看到那些古色古香的真的假的古董總是頭腦發(fā)熱,常常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買回家,只要不是價格太離譜,丈夫一般只是笑笑而已。只有一次,我在那個據(jù)說是清代的粗粗的大碗里灑了一把綠豆,表示等它們長成豆苗的時候炒來給他吃的時候,丈夫抗議了:“哪個墳坑里刨出來的東西,嚇死人的?!庇谑?我只好用它來養(yǎng)水仙。
我是家里的魔手,很多東西一經(jīng)我的手就找不著了。當然我信奉的是不用的時候它自己會出來,然而要命的是越是要用的時候越是找不著。我在家里急得亂轉,把家翻得像日本鬼子掃蕩過的革命根據(jù)地。奇怪的是丈夫一出場,準能在第一時間、第一地點把我要的東西遞到我手上。這種“特異功能”除了讓我自嘆弗如,還讓我百思不解。
法國有句俗語:“女人和母雞不辨方向?!边@話對女人雖說有點失敬,但對我卻再合適不過。我是那種出門就暈頭轉向的人。丈夫偏偏方向感好得要命。每當這時我就會想起一首老歌:“我踏著不變的步伐,是為了配合你的到來,在張慌遲疑的時候,請跟我來。”
是啊!有了丈夫,女人和母雞走哪兒都迷不了路。所以,我認為,那句法國俗語指的是沒有丈夫的女人。
M(責編 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