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鳴
有這樣一個小故事:古代的一位官員微服私訪,路過一片農田,看見一個農夫駕著兩頭牛正在耕地,便問農夫,你這兩頭牛,哪一頭更棒呢?農夫看著他,一言不發(fā)。等耕到了地頭,牛到一旁吃草,農夫附在官員的耳邊,低聲說,告訴你吧,邊上那頭牛更好一些。官員奇怪地問,你干嗎用這么小的聲音?農夫答道,牛雖是畜類,心和人是一樣的。我要是大聲說,它們能從我的眼神、手勢、聲音里分辨出我的評論,那頭不夠優(yōu)秀的牛,心里會難過的。
作為一個教師,在表揚或批評學生時,我常常想起很多年前讀過的這個故事。它提醒我,自己面對的是聰明而敏感的青少年,他們更需要心靈的撫慰,更需要體貼入微的愛心。想到這些,我就會仔細審查自己的言行。
有一次,班級勞動委員告訴我,阿俊已經(jīng)3次逃避值日,班委會決定罰他值日一周??墒莿傄环艑W,阿俊就跑得沒了影兒。我心想,這樣的處罰未免過于草率,阿俊肯定不服??紤]到這是班委會決定的,我也不能簡單否決。我說,等我跟阿俊談談再說。阿俊一見到我,就滿腹委屈地說,處罰不公平,別人也有忘記值日的,為什么偏偏罰他?看來,即使真的罰他值日一周,也未必能使他受到教育。我提議,今天不算處罰,由我和他一道值日。阿俊答應了。
說干就干,阿俊擺椅子,我掃地;阿俊拎水,我擦黑板。我們倆配合得很默契。阿俊說,他并不是故意偷懶,那幾次沒值日都有原因,雖然終究是他錯了,可是班委這樣做,分明是要拿他開刀。
我想,勞動不是處罰的手段,而應成為學生自覺、自愿、愉悅身心的活動。處罰不當?shù)慕Y果,只會使阿俊對值日產生厭惡,把勞動當成恥辱。但是班委會的處罰也有道理,獎勤罰懶,本無可厚非。怎么辦呢?經(jīng)過認真思考,我覺得應該先解決阿俊思想上的疙瘩。
我召開班委會議,大家達成共識:處罰是一種簡單的教育手段,不能讓人心服口服。我提出,實行志愿值日。我第一個報了名,生活委員通知全班同學,歡迎缺過值日的同學參加。放學后,阿俊又留了下來,和我一起打掃教室。以后幾天,參加志愿值日的學生越來越多,每一次都有阿俊。他一邊勞動,一邊像朋友一樣跟我談天說地,交流思想??粗麙鞚M汗珠的笑臉,我感到在保護學生自尊的同時,教育已經(jīng)在無聲無息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如今,以學生為本的教育理念,已越來越多地被教師接受和貫徹。我們應該學習開篇故事里農夫的那種附耳細說的精神,珍惜學生的每一份自尊,懂得怎樣去呵護這些敏感而脆弱的心靈。尊重學生,無疑是我們引導學生進行自我教育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