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虎
無論余秋雨曾經(jīng)在“文革”后期寫過什么樣的文章,無論他著力為自己洗刷顯得是否蒼白,余秋雨都是值得寬恕的。
寬恕理由之一,余秋雨當(dāng)年進(jìn)“寫作組”成為寫作高手,不是因?yàn)閯e的什么原因,主要是因其才華。根據(jù)能量守恒定律,才華不爆發(fā)是埋沒,其爆發(fā)是早晚的事,從當(dāng)年的“走出彼得堡”到后來的“文化苦旅”,不管其政治背景如何,余秋雨的才華一以貫之。對于才子,我們有寬恕和保護(hù)的義務(wù),何況他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和文化研究上的成就具有典范意義,咱們理當(dāng)呵護(hù)。
寬恕理由之二,余秋雨當(dāng)年的所言所行,離不開特定年代的氛圍,無論是以個人署名的方式還是以“石一歌”、“任犢”的集體筆名方式撰文,都只能是對當(dāng)時主流意識形態(tài)話語的一種表述或者轉(zhuǎn)述,不可能有什么超越時代的見解,否則怎么可能出籠。余秋雨在《借我一生》中聲稱“十年間我從未參加過任何大批判”,說得太絕對了,結(jié)果他的同事立馬斬釘截鐵地舉例余秋雨“不止一次參加過大批判”,顯示出余秋雨似乎不是一個歷史唯物主義者,這就不太聰明。當(dāng)時的上海,那么左,你又在市委寫作組,怎么可能不“大批判”?全國人民還在操練大批判呢??傮w來講,這不是個人的錯誤,個人只要總結(jié)教訓(xùn)就可以了??墒桥Π炎约合此⒌孟癜棕垼粔m不染,決非明智之舉。巴金老人是文革的受害者,卻依舊反思自己的責(zé)任,其人格魅力不但沒有損失,反而愈益提升。所以余秋雨沒有必要過于介懷這個“污點(diǎn)”,要對人們的寬恕之心有足夠的估計(jì)。其實(shí),人們在寬恕你的時候,也在寬恕自己,你只是受益者而已。
寬恕理由之三,余秋雨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對別人的苛責(zé)以及對自己的洗刷,蓋緣于此。他之所以缺乏坦然面對歷史的勇氣,是因?yàn)樗珢巯ё约毫?,愛惜到患得患失的地步。所以,任他按照自己的記憶去“借我一生”吧,你不妨將他看作“一個人敘述的歷史”。
誰都有敘述的自由,假如他不傷害別人,就成全他的完美主義吧。我們是否讓他騰出更多的精力為我們捧出文化美味,余秋雨是值得期待的。不要相信他夢囈般的“從此擱筆”、“告別文壇”的意氣之言,余秋雨的所有本事和價值就在于他的那支筆,這是他安身立命的不二法寶,他是決不甘寂寞的,他是告別不了文壇的。除非遇到不可抗力,我敢打賭,余秋雨只要才華尚存,一定會讓我們養(yǎng)眼,告別也就是暫別而已。
這是命,余秋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