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國才
范副鎮(zhèn)長的妻子平日精打細算,節(jié)衣縮食,好不容易積攢了10萬塊錢。她說這錢是供兒子日后讀書開銷的,即便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兒,也不能動用這筆錢。
一日,范副鎮(zhèn)長下班回來,一進門就討好妻子,笑盈盈地對她說:“親愛的,我最近想了個發(fā)財?shù)暮弥饕?,但我不能空手套白狼,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你得支持我啊?!?/p>
妻子白了丈夫一眼,極敏感地封他的口,說:“你那幾根花花腸子怕我不曉得,是不是又在打那10萬塊錢的餿主意?告訴你,沒門!”
范副鎮(zhèn)長心里一格登,暗暗佩服妻子的精明。他想,既然妻子已經(jīng)把話挑明了,那我就就湯下面好了。他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厚著臉皮對妻說;“既然你已經(jīng)猜出來了,我就把話直說了吧,我想拿這筆錢去投資,半年后我還本付息,保證給你一個意外驚喜?!?/p>
妻聽說“投資”有驚無喜。她擔心錢投出去收不回來,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到時候誤了兒子讀書的大事。她不想動這10萬塊錢中的一個子兒。她把臉拉得老長,沒好氣地回敬他說:“果真被我猜中了吧?那錢我對你不知說了多少遍,動不得?!?/p>
范副鎮(zhèn)長見妻子不肯配合,急得直翻白眼,但語調變得更柔和,說:“親愛的,你聽我一句話,保準錯不了。”
“錯不了,說得倒輕巧。如果錯了呢,你拿什么來賠我?”
范副鎮(zhèn)長被妻子問急了。一時答不上話來,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讓妻子相信自己的話是真的。他囁嚅了好半天,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反正、反正到時我一定還你的錢,保證一分不少,還付給你利息。”
聽了丈夫這番話,妻的心稍有松動,說:“我問你,你打算拿這錢去投什么資?”妻子茫然地看著他,希望他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范副鎮(zhèn)長說:“至于投什么資這你就別管了,你只管等著拿豐厚的回報得了。”
妻仍將信將疑,勸他說:“投資?你知道如今投資做生意有多難啊?你可能沒聽說吧,去年隔壁王五投資2萬元做生意,結果血本無歸,虧了老鼻子灰;再說李四吧,春上投資4萬元在鎮(zhèn)上開餐館,開始生意馬馬虎虎還說得過去,最近聽說像走雞瘟一樣,說不行就不行了。慘?。K!可你呢,硬要伸長脖子往里鉆,何苦來著哩!”
妻子口羅里口羅嗦還準備繼續(xù)說下去,范副鎮(zhèn)長聽得有些不耐煩了,突然滿臉怒氣嗔她說:“你有完沒完,口羅嗦個球!我跟他們的投資有本質上的不同,不信你等著看,出水才見兩腿泥?。 ?/p>
丈夫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做妻子的還能說什么呢?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伸出右手食指,點著丈夫的鼻梁說:“這次我就依了你,不過,我得把丑話說在前頭,虧了我不剝你的皮!”
年底鎮(zhèn)里班子調整,范副鎮(zhèn)長如愿以償,出乎人們意料地坐上了太平鎮(zhèn)黨委書記這把“交椅”。
三個月后的一天,范書記拎著鱷魚牌公文包回到家里。
范書記一臉得意之色,瞅得妻子臉色緋紅。她想,老公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中了邪?正猜測著,范書記一把拉開公文包,拿出十幾扎嶄新的百元鈔,先遞給了妻子幾扎,說:“這10萬元是還你的投資款。”之后,又遞給妻子幾扎,說:“這5萬元是給你的利息。”
“這么多?”妻子接過錢笑瞇瞇地,吃驚不小,懷疑這不是真的。
趁著妻子高興的勁沒消,范書記開始調教妻子,說:“你呀,叫我怎么說你才好呢?當初我說這個投資劃算,絕對虧不了,你就是不相信?,F(xiàn)在該相信了吧?我沒有哄你吧?你們女人呀,古人沒說錯,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p>
妻子聽了丈夫數(shù)落她的話,心里雖然有些不高興,看在錢的分上認了。她用愧疚的口吻對丈夫說:“往后再‘投資,我全力支持你,保證不再說個不字?!?/p>
范書記一臉興奮,自言自語既像是對妻子,又像是對自己說:“往后不再需要你拿錢投資了,這次‘投資可謂一勞永逸?!毕氲竭@里,他開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