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放
一般來說,再婚比初婚的人際關系更為復雜。如果真要碰到變態(tài)的前配偶來搗亂,對付的辦法也是有的,關鍵在于自己的態(tài)度。
“第三者”
我和大力是再婚:我喪偶,他離異。
既然是離異,跟他談婚論嫁時,我不止一次問過他為什么跟前妻離婚。大力起初不愿意說,后來看我心誠,才告訴我:“前妻馬阿婧神經(jīng)質,整天懷疑我有外遇,草木皆兵的,時時跟蹤監(jiān)視我。”
我問大力:“那你到底有沒有外遇?。俊?/p>
大力苦笑:“要真有也好呀……”
大力能寫會畫,領導一直有調他上局里工作的意思,但一直沒有行動。大力不知為何,去問一位熟悉的領導,領導說:“你老婆到處告狀,怎么調?”大力回來跟馬阿婧談,她卻愈加變本加厲。
日子過到這份兒上,婚姻也就山窮水盡了。大力提出離婚,馬阿婧鬧了一段時間,見大力鐵了心,而且愿意把兒子以及家里的大部分財產(chǎn)都給她,也就答應了。
我和大力結婚后不久的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看見一個女人很隨便地坐在我家的客廳里,腳上穿著我的拖鞋,一條腿盤在沙發(fā)上,一條腿伸在茶幾上。見我進門,不陰不陽地說:“你就是大力的新媳婦吧?大力挺有眼光嘛……”
我以為是大力家的親戚就沒在意,跟她打完招呼,進臥室換衣服去了。正在廚房準備飯的大力小聲告訴我:“來人是馬阿婧。下班時她在路上攔住我,非要來看看你不可。客廳里放的那臺微波爐,就是她送來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小氣了,就決定留她吃飯。我剛一轉身,馬阿婧就說要走,留也留不住。臨出門時甩下一句話:“我還會來的,反正是熟門熟道了?!?/p>
她走后,大力對我說:“這就是她的心眼兒,你一回來她就走,給你留下個‘想像空間。”
她要給我們留下矛盾?這也太可怕了!
情況真的不出所料。后來馬阿婧老來我家,每次都有十足的理由。起初,她說是來要孩子的撫養(yǎng)費。其實他們離婚時,早就協(xié)議好了,撫養(yǎng)費由她去大力單位取。她不按協(xié)議辦,自作主張地改成了到家里要。但來了也不是真要,經(jīng)常是沒話找話地坐一會兒就走了,然后以此為由再來。我沒時間呆在家里,而大力因為單位不景氣,經(jīng)常不用上班。大力在家,她來得更勤。
到我家,馬阿婧也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邀請鄰居來聊天,甚至到我們的臥室里亂翻。到了我快要下班時,她就做家務,衛(wèi)生間泡的衣服她要搓幾把,大力做飯她要幫廚。
她這樣大模大樣地出入我家,我怎么能無動于衷?我給大力施加壓力。叫大力給孩子辦銀行卡,撫養(yǎng)費按月打過去;叫大力在馬阿婧來時把話說得難聽點……
結怨
但是馬阿婧照來不誤,我認為這是大力和她藕斷絲連的結果。于是,就跟大力吵,差點兒鬧離婚。大力的妹妹點撥我:“你們真要離婚,正中馬阿婧下懷。”妹妹還告訴我,當初馬阿婧懷疑大力有外遇,都有些病態(tài)了。她上我家來的目的,一是“偵察”,二是“使壞”。因為馬阿婧離婚不久就后悔了,“她去哪里再找我哥這樣任她欺負的男人?”
我恍然大悟,不再一味責怪大力。
可馬阿婧是個“無事忙”,沒事也折騰出點事情來。她和大力的兒子智智在她單位對面那所學校上學好好的,她卻突發(fā)奇想,要讓智智轉學到藝術小學學小提琴。上藝術小學要交12000元贊助費,她給大力打電話,說一人出一半。
大力不同意,兩人在電話里吵了起來。我知道,大力不愿意出是因為沒有錢。我們結婚后,大力單位的效益始終不好,他已經(jīng)領不到全額工資了,還要負擔父親的部分醫(yī)療費用。為了大力,我打算等馬阿婧再來要錢時,讓大力從我這兒拿錢。
然而她再也沒有提這個話題。幾個月后,我們才知道當時馬阿婧跑到藝術小學,聲淚俱下地講述前夫有了“第三者”之后拋下了她和孩子,不給撫養(yǎng)費、學費……校方信以為真,為她減免了2/3的贊助費。弄得智智剛到藝術小學,就被同學叫作“小棄兒”。
過了不久,馬阿婧又借口智智在課外要學特長,開銷增多了,要求大力增加撫養(yǎng)費。她找大力協(xié)商,大力要她先把到學校造謠的事情說清楚,不歡而散后她鬧到了法院。這一回,她又大造輿論,連我也捎帶上了:“后娘不顧孩子死活”……直到大力答應每月給她增加100元,她才罷休。
搗亂
2002年5月的一天半夜,妹妹給大力打來電話。臥室里很安靜,我在一旁能聽清:“咱媽昨天在街上看見了智智,給他買了一瓶飲料,智智竟然罵咱媽是老妖婆……說咱家沒一個好人,說你和嫂子是狗男女……”
妹妹掛斷了電話。被窩里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眼淚也流了下來。這一夜,我們誰都睡不著,開始商量對策。
我說:“藝術小學距我們家不遠,只要孩子愿意,他可以天天來吃飯,我都好好對待他,讓他感受一下我們是什么人!”
看我說得誠懇,大力的眼圈紅了。
沒想到馬阿婧對這事兒竟爽快地答應了。
智智跟大力的關系很快得到了改善,但對我的仇視卻一直沒有減輕。我害怕蛇、蜥蜴、壁虎,智智不知從哪里找到一套介紹這些動物的VCD,專在吃飯時放。我換鞋時,腳突然一陣刺痛,脫下鞋子發(fā)現(xiàn)腳板上扎進了一顆圖釘,鞋子里還有兩顆。有人打電話找我,智智接電話時就會說:“你打錯了,我們家根本沒有這個人。”
轉眼到了冬天,因為馬阿婧那里沒有暖氣,智智就搬到我們這里來住。隔三差五,智智就要求跟大力一個被窩。如果大力不答應,他就大哭大叫。智智早在5歲時就跟大人分房居住了,看來這又是馬阿婧戲弄我們的一招。
為了家庭的和平,我努力感化智智。
一天下午下班時,天突然下起大雨。我沒帶雨具被淋得透濕,但一回到家拿了雨傘就去接智智。正逢智智上特長班,我在大雨中等了他一個多小時。看到我落湯雞的樣子,智智哭了。他說以前捉弄我不對,都是媽媽鼓動和教唆的,以后再也不這樣了。我為此還很高興。
但是好景不長。智智只要回他媽媽家一次,對我的態(tài)度就惡變一次。我媽媽從老家來看我,老人一輩子都很節(jié)省,晚上去衛(wèi)生間也不開燈,一天晚上被小板凳絆倒了。我趕忙開燈,發(fā)現(xiàn)幾個小板凳交錯擺在走道中間。不用問,除了智智,家里沒人會這樣做。
我讓智智給我媽道歉,他不僅不道歉,還狡辯說不是自己干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馬阿婧正在背后得意地冷笑,一氣之下,我打了智智一個耳光。
一地雞毛
因為這個耳光,智智再也不肯在我們家住了,不僅恨我,也恨大力,馬阿婧也趁機大鬧幾場才罷休。
為了修補父子之間的裂痕,大力去看望智智的次數(shù)多了起來。2003年8月的一天,他去看望孩子一夜未歸。手機關了,往馬阿婧家打電話,她說大力早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大力回來了,輕描淡寫地說:“智智剛買了一臺電腦,一直纏著我教他,天太晚了,我就在那里湊合了一夜……”
我們大吵了一場。我把許多委屈全都發(fā)泄了出來,大力也不甘示弱,把他們父子關系緊張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我頭上。
冷戰(zhàn)把大力徹底推到了馬阿婧一邊——大力經(jīng)常借口看兒子往她那兒去。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不久后,在又一次爭吵中,大力承認和馬阿婧又住到了一起……
現(xiàn)在我還沒有和大力離婚,但是我想,這種結局已經(jīng)不可避免。
評點讓事態(tài)順其自然的發(fā)展下去,離婚當然是這個家庭的結局??扇绻拔摇焙茉诤踹@個家,希望與大力繼續(xù)生活下去,做一些努力,結局未必就是離婚。即使大力一時糊涂,“我”還應該保持清醒?!拔摇笨梢耘c大力一起就目前出現(xiàn)的問題進行分析、認真討論,找出問題的關鍵。“我”還可以幫助大力分析他與前妻的關系的前景。如果自己沒有相應的分析能力,可以建議大力向婚姻熱線咨詢一下,他這樣處理家庭關系是否合適,與前妻是否還有可能回到從前那段沒有猜疑沒有隔閡的時光。如果此時大力還堅持放棄現(xiàn)在的家庭,“我”就不必堅持維護現(xiàn)有的關系了,因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到那時“我”再放棄也還不遲。 (吳景)